雪姬瞧著端住茶杯默不作聲的蘇玄璟,眼底閃過微。
持花間樓沒有十年也有八載,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蘇玄璟雖說是名滿天下的才子,可才子也是男人,「蘇公子若真喜歡溫縣主,可得早下手。」
喜歡?
蘇玄璟心中一念,他對溫宛從一開始便不是喜歡,是獵。
若非提親那日出了意外,他擒故縱守著的獵早囊中,娶了溫宛就是娶了整個南侯府,仕途自然順暢。
縱然求親不,以當下局勢溫宛也不能嫁給別人。
只能,嫁給他。
「太子已有太子妃,便是失去爭娶溫宛的先機,可無論如何溫宛也不能被三皇子娶到手,千秋宴失利,這一次我定要為太子分憂。」蘇玄璟垂眸品茶,掩住眸間緒。
雪姬呶呶,便是看出什麼也不破,「除了三皇子,溫縣主近段時間常去羽林營,聽說跟七皇子蕭臣走的也近……」
「呵!」
雪姬話音未落聽得蘇玄璟一聲嗤笑,不由扭頭過去,「蘇公子笑什麼?」
「蕭臣不在考慮之列。」蘇玄璟瞬間想到那晚千秋宴,蕭臣就坐在溫宛旁邊。
他的確看到溫宛主給蕭臣斟茶,可他也的的確確看到蕭臣與他相視時那份主討好的笑容。
在這大周朝,蕭臣的存在不過是個意外,不是世人眼中意外,是天子眼中的意外!
蕭臣名中『臣』字很好的詮釋了這一點。
雖為皇家子,卻為永世臣!
「可據我得到的消息,近段時間南侯搬去羽林營了,這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雪姬點到即止。
「皇上前腳召見溫,溫後腳便給自家孫選了一個最無用的夫君,無非是想向皇上表一表南侯府的忠誠,姬娘信不信,那不過是南侯做給人看的面子活兒,若溫宛嫁給蕭臣,南侯第一個不樂意。」蘇玄璟篤定開口。
雪姬聳肩,「蕭臣當真這般不待見?」
「說來也奇怪,當年賢妃宮時皇上對其寵有佳,可後來也不知道賢妃做了什麼錯事惹的龍大怒,自賢妃宮第二年至今也有二十年,皇上再不曾踏進昭純宮半步。」
雪姬聽罷,不悵然,「一侯門深似海,最是無帝王家,想來那宮裏富貴雍容的娘娘,倒還不如我這花間樓的姑娘們活的自在。」
蘇玄璟未語,細細品茶。
他雖未將蕭臣放在眼裏,可蕭堯設計靠近溫宛這件事既是發生,他自不能坐以待斃……
一夜無話,轉眼天明。
晨起的靖坊一片喧囂,朝灑在突兀橫飛的屋檐上映出奪目芒,各家店鋪懸掛的幌子在微風中輕輕搖罷,街上行人漸多,轉眼已見繁華。
蕭堯清晨便淵荷府邸,將昨日之事悉數重複,包括他與溫宛閑談的容,無一疏。
淵荷沒說什麼,拋開就事論事,蕭堯已經做的很好。
待蕭堯從淵荷府邸出來,辰時已過。
馬車裏,蕭堯吩咐李淳將車停在妝暖閣對面。
那是一輛極為普通的馬車,落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這個時辰,靖坊所有的鋪子都已經打開門做生意,妝暖閣也不例外。新樂文小說
昨日被溫弦刁難,忙了整個下午非但沒收到錢還被打了一掌,七時昨日心的確有些失落,可這會兒已經忘了那委屈,勤勤懇懇打開鋪子,滿臉笑容。
自家中巨變之後,七時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笑,後來為維持生計做了梳頭娘,總不能對客人板著臉,起初假笑,笑的連自己都覺得難看。
直到有一日,坐在屋頂上落淚,看到朝一點點升起來,金輝慢慢落在上,便發自心出一抹笑容。
只要太照常升起就還有希,還有母親,還用手藝!
能憑自己雙手活下去,還能活的很好!
從那以後,七時臉上的笑就變得無比燦爛。
「李淳,我代你的事,辦妥了嗎?」車廂里,蕭堯過縐紗看向對面子,眸間儘是溫和。
「回三皇子……」李淳猶豫。
蕭堯轉眸,「怎麼?」
「時間過的太久,想要查當年是誰把七時母親的打斷……恐怕還需要些時日。」
「不管查多久,定要把那個人揪出來。」蕭堯聲音很輕,卻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李淳拱手,「是。」
就在這時,蕭堯看到有一材高大的男子走進妝暖閣。
那人眼,蕭堯恍然,是申虎。
「七時妹妹這幾日生意不錯啊!」申虎昨日被打暈在大街上,醒過來的時候已夜。
他只道是自己喝醉了酒,完全不記得白天發生的事,搖搖晃晃就回去了。
要說申虎也是敬業,一大清早起來哪怕下肋作痛也沒耽誤他收保護費。
從靖坊口開始,挨家挨戶走。
申虎收的不多,各個商家選擇破財消災,多多都會意思些。
這會兒走近妝暖閣,申虎左瞧瞧右瞧瞧,那些個姑娘家的玩意看著好看,實際不值幾個子兒。
「托申爺的福!」七時如往常一般,將幾塊碎銀子裝進袋子裏到申虎過來的掌心,「申爺好走。」
若按平時,申虎拿錢就走片刻不呆,時間就是銀子,省下廢話的時間還能多收一家銀子。
可昨晚之後申虎發自心覺得,他是不是該個家,這樣他丟了也有人找。
「七時妹妹這是做什麼,我可不是來要銀子的。」申虎將那袋銀子回到七時手裏,手便也跟著不老實的握住七時手腕。
「申爺若是累了,坐下歇歇!」七時笑著將申虎推到靠牆的橫排座椅上,「申爺先歇著,我且收拾收拾,一會兒該有客人來了。」
申虎平日眼裏沒七時,但凡男人誰不喜歡前凸后翹的,七時往大了說也才十四歲,又沒有個風塵勁兒。
可申虎想過了,找個風塵的對誰都風塵,找個像七時這樣的擱在家裏能省心。
馬車裏,蕭堯臉變得十分難看,「他在幹什麼?」
李淳知道自家主子在乎七時姑娘,平日裏多會關注,他知道申虎時常會來妝暖閣,但收了銀子就走,從不多待。
這件事他亦沒有告訴主子,他怕主子會輕舉妄。
份不同便不該有集,哪怕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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