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一聲，看著他道：“你已經二十九歲了，馬上三十歲的人，以后要像數錢一樣，兩三天數一次就行了。”

　陸守儼聽著，半晌沒說話，就那麼看著。

　初挽：“嗯，有什麼問題？節制房事，戒慎貪，那才是長治久安之道。”

　陸守儼沒理，徑自過去廚房，把碗給洗了。

　初挽追過去：“你有什麼想法，你不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嗎？”

　陸守儼只是淡淡地來了一句：“挽挽，是我晚上不夠努力，才讓你誤會我要養怡神了，我會再接再厲的。”

　初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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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傍晚陸守儼加班，沒法及時下班，初挽就先過去舊貨市場，去淘點東西，一來二去，大概也攢了那麼七八樣，都是撿的好東西。

　陸守儼按時下班的話，反而不去了。

　陸守儼的份在那里，總是怕萬一牽累他，所以做事非常小心，不想讓他沾手這些事。

　周末時候，陸守儼也帶著四走走，晉東市到底是石油產地，經濟好，連帶著通各方面都還算發達，這里靠著海，可以過去碼頭看海坐船。

　公園里也有跳迪斯科的，一個個穿著喇叭，扭著腰，青春飛揚。

　那天陸守儼領著路過，停下看了看，之后側首問：“你不想跳嗎？”

　初挽知道他在想什麼，可能他覺得和那些年輕人差不多年紀，但是人家在跳舞，卻沒驗過。

　當下笑道：“你看我哪有這心勁兒，有那功夫，我還不如把玩把玩我新收的那幾件。”

　陸守儼笑看了一眼：“論文呢，寫得怎麼樣了？”

　初挽：“還行，今天過去電信局給岳教授打電話，可惜覺沒說清楚，我回頭再問問，實在不行，下周我回去一趟，再和他詳細聊聊。”

　陸守儼略想了想，道：“家里沒裝電話，你打電話還得去電信局，要不這樣，下午你可以過去我單位，我辦公室電話傳真機都有，這樣方便多了。”

　初挽聽著，倒是不錯：“不過這樣合適嗎？”

　陸守儼：“這點小事，也沒什麼不合適的。”

　初挽也就道：“行，那我明天先寫一份稿子，回頭過去你那里發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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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時候，初挽從石油學校圖書館出來時，恰好下雨了，便匆忙趕過去陸守儼單位了。

　進去的時候，還被門衛攔住了，初挽讓門衛打電話給陸守儼，很快，孫書便舉著一把大傘過來接初挽了，他殷勤得很，一口一個初同志，幫初挽舉著傘，又熱地把迎進去。

　一路上，自然有人好奇地看過來，大家大概都猜到初挽的份了，誰都知道陸同志的人從北京過來了。

　初挽也就和大家微微頷首，算是打個招呼。

　孫書帶走進了辦公樓，這晉東市自然和之前的石原縣不同，這里產石油，各方面經濟條件好，辦公樓也是前年新蓋的，比石原縣不知道闊氣多。

　這麼走在走廊里，不知道怎麼突然想起上輩子，竟有種恍惚。

　上輩子只去過陸守儼單位一次，去了那一次還被人誤會了，以為是陸守儼的什麼人。

　自然沒在意，但是現在想想，卻別有一番滋味。

　這輩子這個屬于自己的陸守儼，讓會忍不住遐想上輩子的他。

　當拋卻了空間和時間的緯度，覺得兩次踏陸守儼辦公室的自己，在某種意義上有了一種奇妙的對比。

　一個是他的侄媳婦，一個是他的妻子，這真是一種微妙而奇特的人生變化。

　孫書帶先進了一休息室，之后笑著說：“陸同志辦公室現在有客人，初同志你先等一下。”

　初挽也就道：“好。”

　孫書又給到了茶水，初挽謝過后，就先讓孫書忙自己的去了。

　這邊一杯茶沒喝兩口，就聽到外面聲音，陸守儼從辦公室出來，在和幾個人說話，聽上去那幾個都是防堤壩的工程負責人，他們穿著工人服裝，服上還殘留著泥的痕跡。

　工作中的陸守儼和平時略有些不同，沉穩斂中有幾分談笑風生的和氣，不需要太多什麼，他在場，便有權威無聲地鋪陳開來，讓人不由自主去聽從。

　隔著玻璃窗，初挽看著這樣的陸守儼，想著這兩年他在基層干，確實又長進不，也越發接近后世的那個陸守儼了。

　他很會營造自己的權威，在防堤壩面臨重重困難，且他自己也是空降的況下，竟然能游刃有余地理著里面復雜的利益關系，并且分寸拿得很好。

　有些人真就是天生的贏家，重來一百遍，無論做什麼，都注定披荊斬棘，去爬到金字塔的頂尖。

　正想著，陸守儼走過來，推開門，笑看著：“過來吧。”

　初挽便拎起自己的帆布包，跟著陸守儼過去他辦公室。

　這里的辦公室可是比之前石原縣闊氣很多，竟然還有真皮沙發。

　初挽毫不客氣坐下了：“你還的。”

　陸守儼：“這是之前留下的，我可沒這種的心思。”

　陸守儼拿來茶壺，看上去是剛沏的茶，他給初挽倒了一杯茶：“過來，嘗嘗，嶗山的綠茶，看你喜歡嗎？”

　初挽也就過去，嘗了口，味道醇厚鮮爽，確實不錯。

　陸守儼：“你先歇一會，大概十分鐘，我做個筆記，之后就帶你去食堂吃飯。”

　初挽：“嗯。”

　說完，也就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品茶，陸守儼低頭拿著鋼筆沙沙地寫，神也沒了剛才的閑散，變得凝重起來，偶爾還皺下眉。

　等寫差不多了，他收拾東西，初挽過去，放下茶杯。

　陸守儼收拾好了，卻沒，只是抬眼看著。

　初挽：“嗯？”

　疑地看他，卻跌了他墨黑的眸中。

　視線這麼相撞，心里便陡然生出了一些異樣。

　陸守儼握著文件，低聲道：“突然覺得應該親一下再去吃飯。”

　初挽：“別胡來！”

　陸守儼卻是不聽的，隔著實木辦公桌，他微俯首下來，之后，便輕點在的上。

　蜻蜓點水，之后便起來了。

　雖然現在兩個人之間已經很放得開，荒唐放縱，晚上什麼姿勢都嘗試過了，一些無恥沒下限的事都做了。

　但是辦公室里，他竟然這樣，還是讓不敢相信。

　他怎麼看都不是這種人！

　只能說這個人骨子里一子不羈，平時藏得滴水不，其實稍微剝開那層皮，下面都是滿滿的放，簡直要晃出來了。

　雖然只是淺淺親了那麼一下，陸守儼卻仿佛非常靨足，以至于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邊依然殘留著一些弧度，倒是讓機關里的同事屬下都微驚訝。

　平時他也還算和氣，會對大家笑，但是和現在的笑完全不一樣。

　眼下的這位陸同志，真是看著不像他了。

　大家再看他邊的人，只能說，男人見了自己人，完全可以變一張臉。

　陸守儼對此卻是毫不在意，他依然含著笑，帶著初挽過去食堂吃飯，幫初挽打飯，又旁若無人地給把筷子遞到手中。

　本來這些都是稀松平常的，他在家都是這樣照顧自己的，初挽很這種飯來張口的照顧，而且覺得陸守儼也很。

　這一切都和別的夫妻不一樣，但兩個人就喜歡這種相方式，并且都能得到滿足和擁有。

　但是現在，周圍驚訝的眼神，讓覺到這在別人看來是多麼不可思議。

　便提醒：“注意點，這是你們單位。”

　陸守儼卻是依然旁若無人，甚至還幫把蝦給剝開了放碗里：“這有什麼，我照顧我人，有問題嗎？”

　初挽小聲道：“怕影響你形象啊。”

　陸守儼便笑了。

　他含著笑，漫不經心地道：“也沒什麼。”

　之后，他低聲道：“我沒必要在他們眼里完無缺到不食人間煙火，我也是人，其實這樣更有利于開展工作。”

　初挽聽著，倒是覺得這話有意思。

　略想了想，想起剛才他和幾個工程人員說話，看得出，那些人鞋子和上還殘留著泥，明顯是直接從工地上來的。

　但是他親自接待，還給他們沏茶倒水的，非常親和耐心。

　看來他現在的工作，不但需要雷厲風行的氣勢，還需要春風化雨的手段，也是不容易。

　其實平時，他哪是那樣和氣的，不給你端著臉就算他心好了。

　這時候，食堂有人陸續進來，外面下雨了，有人頭發服都沾著氣，陸守儼看了下的胳膊：“怎麼樣了，還疼嗎？”

　初挽：“自從被你拎過去做針灸，好多了，今天沒覺得疼。”

　陸守儼頷首：“說明是有用的，回頭你過去北京，還是繼續堅持做，鞏固下，不然回頭又犯了，還不是哭鼻子。”

　初挽：“我哪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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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挽在陸守儼這里廝混了一個月，但是的月經卻如期而至，這讓有些沮喪：“怎麼沒懷上！”

　陸守儼：“哪那麼容易的，要是想懷孕，馬上就能懷，那天底下得多孩子了？”

　初挽想想也是，這種事急不來，反正沒問題就行，慢慢來吧，再說如果突然懷孕了，還有些不適應呢。

　而這幾天，又跑過去那邊的舊貨市場幾次，又收到了一批陶俑，足足二十個，覺得數量不小，便干脆去鄉下打聽了打聽，這才知道，早些年附近有一個漢代石條墓，被當地農民挖開了，東西便被大家隨意分了。

　有戶人家說：“我們哪知道這個東西是好東西，不好看，就留著給孩子過家家，原來我們村不呢，都被孩子摔差不多了！知道值錢，我們多留幾個得了！”

　初挽聽著，沒說什麼，又去那戶人家看了看，結果他們墻頭底下還堆著幾個陶馬，于是一塊錢一個，都干脆地要了。

　一時又有別家的聽說了消息，知道初挽收，全都過來送，初挽統統一塊一個，竟然一口氣收了四十多個。

　這有些太多了，初挽帶回去后，分門別類，把自己喜歡的，各樣挑了好的留下來，剩下的，直接打包進一個箱子里。

　現在的論文已經寫得初雛形了，懷孕失敗，也不是那麼著急，便想著干脆先回北京寫論文。

　和陸守儼商量過后，陸守儼也是這個意思：“你在這里寫論文，到底不方便，先回去吧。”

　于是便商量著等初挽再有空的時候，就過來找他。

　臨別時，自然都不舍得，結婚兩年多，其實相聚的時間沒多，現在糾纏了一個月，真是把該做的都做了。

　做了后，不覺得膩，反而更添了喜歡。

　用陸守儼的話說“抱著你，怎麼都喜歡，沒夠”。

　他就是怎麼都沒夠。

　晚上時候，就連吃飯，他都抱著，讓坐在他上，親手來喂吃。

　初挽懶懶地靠在他懷里：“你干脆把我裝你兜里吧。”

　陸守儼：“可以嗎？”

　初挽捶打他，笑道：“你是不是有病？”

　陸守儼卻沒笑，低頭安靜地看著。

　他沒說什麼，但是眸中卻仿佛包含著很多。

　初挽被他看得有些臉紅了，微別過臉去，道：“就知道你不舍得我。”

　陸守儼緩緩地抱住，把抱了，讓單薄的子抵著自己，之后將臉埋首在秀發中，才喃喃地道：“挽挽，我有時候會覺得，西方關于男人人的說法，很形象切。”

　初挽：“嗯？”

　陸守儼：“說造主在造了男人后，怕男人太孤單，所以趁著男人睡的時候，從他上走了一肋骨，這肋骨便化了人。”

　初挽埋在他懷里，閉上眼睛，汲取著他醇厚的氣息，低聲說：“所以我是你的肋骨吧。”

　陸守儼道：“對，挽挽是我的肋骨，是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有挽挽在我懷里，我才覺得完整。”

　說到這里，他眸看向遠虛無的一，低聲嘆道：“也許上輩子，挽挽就是我最親的人，是我的一部分。”

　當這麼說著的時候，他自己也意識到，其實最初他對初挽并沒有男之間的，畢竟認識的時候，還很小，他也并不懂什麼。

　事實上在他十六歲走軍校的時候，他對男之還很懵懂，也沒任何想法。

　那時候是純粹的想照顧，覺得這個世界對太苛責，覺得自己很沒用，于是那種糾葛的緒便延出許多的愧疚和疼。

　后來，明明長大了，他卻依然習慣地想對好，總覺得還是那個需要他的小兒。

　而這種習慣的牽掛和疼，終于在某一刻變了質。

　那一次，他恰好因公過去西安，知道也在西安，便到找，走遍了西安的古玩市場，卻一無所獲，后來無意中聽到幾個鏟子說話，知道他們如何從一個瘦弱年手中搶到了錢，他陡然意識到了，詳細打聽過后，怒從中來，狠狠地教訓了那幾個人，之后跑過去山里找。

　趕上山洪，他找了很久，終于找到了，那個時候發著高燒，渾瑟瑟發抖。

　他抱著，在荒郊野嶺中踩著污水往回走。

　他還記得，那時候夜很黑，無助地摟著自己的脖子，低聲哀求自己。

　發燒意識不清，說了很多胡話，求自己放下，說肯定活不了，說不想連累他，說完全沒有必要活在這個世上。

　說這輩子就是徹底的失敗，就是一個多余的人。

　他用布條將綁在背上，背著往山外爬。

　完全喪失了求生意志，竟然用刀子割斷了繩子，讓自己摔下去。

　他還記得那一刻的心悸，像是被人挖了心一樣，跌跌撞撞地撲下去把撿起來，把抱在懷里。

　那一刻，就是他的心。

　沒有了心，他也可以跟著一起死。

　因為他任務的保，他跑去找其實已經違反了規定，后來送到了醫院，并不敢在面前面，更不能解釋什麼，便匆忙歸隊了。

　在那段時間，他思維一直很混，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對的那些牽掛已經無法抑地溢出，無安放。

　他需要一個罐子，能夠把這濃烈的裝下的罐子。

　一直到那天，去了陸家，卻又離開了，和他險險錯過，他知道了，心慌，忙去追。

　只是并沒有追到。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看到已經上了車，瘦弱渺小，微低著頭。

　那一刻心臟狂跳，覺得整個世界炸了，只剩下挨挨人群中那個過于單薄的影。

　于是在那時候，他終于把自己澎湃而無可依的找到了一個歸，也許可以稱之為。

　陸守儼收回散漫的心神，低頭看著懷中的初挽。

　他憐地親了親的額，心里卻是說不出的滿足。

　這個世上，除了夫妻外，并沒有任何一種形勢更好地讓他宣泄和詮釋對的憐惜個疼。

　幸好嫁給他，為他的妻子，讓他可以明正大地抱著。

　他淺淺地吻著：“挽挽知道我有多喜歡你，是不是？”

　初挽便勾著他的脖子，將腦袋埋首在他膛里，低低地說：“那這個時候你應該我什麼……”

　說出這麼直白而刻意的要求，有些臉紅。

　不過確實很想聽他說。

　就要分開了，想得到更多來填滿的心。

　陸守儼側首，輕咬了一下的耳尖：“寶寶。”

　這兩個字帶著沙沙的暖意，傳初挽耳中，瞬間激起初挽的熱意。

　承認，就是想被他抱著，就是想聽他這麼喚自己。

　陸守儼自然覺到了懷里人的反應，他低聲在耳邊說：“想讓我怎麼抱你？”

　初挽又恥又：“都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