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74）

　喝了三天中藥,在ICU住了三天，給轉了病房了。

　林有渠的病房剛騰出來，肖若就住進來了。

　人也醒了,兩眼看著天花板，愣愣的出神。林疏寒站在邊上，面復雜，問說：“疼嗎？”

　肖若扭臉過來，扯著角想出一點笑來，卻又實在是不出來。

　林疏寒在邊上坐了，帶著幾分悵然：“生了三個孩子,要論起深，當然是你對的最深,其次是我，再其次才是桐桐。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你長到現在,一直在你的生活里。那是親媽，養你、照顧你,跟所有人的媽媽一樣,雖然理念多有不合,但孩子跟母親之間的爭吵是可以吵過就扔過手的，對吧？在你心里是不可替代的。”肖若的眼淚默默的從眼角掉落。

　林疏寒沒看,只看著窗外被風吹的來回搖擺的枯枝,接著道：“我的年，跟你的年一樣,是父母健全之下，長起來了。他們離婚的時候,我記事了。我跟著，但父親會常不常的回家,帶我一起念書，跟我一起玩……我知道，我并沒有被父親拋棄。可是，我很難再見到母親了。對于一個孩子而言，最重要的那個人……突然就不見了……”

　肖若的鼻子一酸，眼淚越發的往下的掉了。不難想象，那麼大一丁點的孩子，突然間失去母親，那該是怎麼一種惶恐。

　“我常年不在家的，我在跟我生活之前，對幾乎是沒有記憶的。就是很突然的，就消失了……把我扔給一個陌生人……但是，在我不懂做的那些事代表著什麼的時候，就是我的母親。朝思暮想，半夜哭醒，要跑出去尋找的母親。

　等慢慢知道做的那些事代表什麼之后，我曾經還幻想著。幻想著有很多的不得已。我那時候就想著，我要強大起來，我希有一天，我能保護我妹妹，保護我的母親……”

　為什麼彭慧去學校找老師，找自己，說了很多話之后，自己從不找家里人告狀呢？因為彭慧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在說：你敢多多舌，我就你母親敗名裂。

　恨，卻也總僥幸的想著，或許是有難的，或許里面是有什麼誤會的。

　老師不給家里打電話，也是自己攔著的。

　說由說，這些話自己了，他那個時候稚的以為，這是在保護。

　林疏寒深吸了一口氣，“可是后來，再大一些……很多東西就懂了！無所謂什麼難，也沒有什麼誤會，得自己去接一個現實，那就是自己的母親就是那樣的人。我用了幾年時間，接了，坦然了。你也得用幾年時間去慢慢的接，學會坦然對待。不管什麼時候，別把自己往絕路上……或者，你可以去想，別管是個什麼樣的人，對你好就行……”

　“……能給揚眉吐氣的兒……而不是一事無的兒……”肖若擺擺手，“……對子的……永遠沒有給自己的多……大哥放心，我不會再尋死了……”不能死在姐姐手里，要不然得害的被糾纏的沒完沒了。

　林疏寒舒了一口氣：不尋死就好！真要是尋死了，麻煩倒是小事，只是心理上這一關不好過。

　他干脆就起：“好好養著，好好治療，能好的！”

　好！

　林疏寒出去了，肖歐在外面坐著。

　兩人彼此點了點頭，肖歐目送林疏寒走了，心理也是滋味難言。

　相比起林疏寒這個不長在一起的哥哥，自己這個跟生活在一起的姐姐，其實才最不是東西吧。

　肖歐沒地方，等爸爸回來，才跟爸爸商量，“我想從項目組退出來？”

　嗯？

　肖歐的雙手不住的攪著，“我……想撤出來，家里現在這樣……怎麼安排？肖若肯定不白阿姨靠近，你看剛才那個激的樣子……白阿姨靠近不了，更不要提照顧了。按說，其實白阿姨照顧最合適，可咱們這況不一樣。白姥姥就更不要提了，肖若不愿意見。那您說誰照看？這不是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這是得兩三年，得有人陪著康復的事。也是數不清的金錢的事。”

　就說，“您要是照看吧，一則，不方便。”父之間就這一點不好，真躺在這里了，照看起來真的很不自在。尤其是躺在那里不能，吃喝拉撒都得人照看的況下，父親更不方便了，“二則，您是家里的頂梁柱。在病好之前，誰也不知道要花多錢。您還得掙錢去，這個不能耽擱，也是現實的問題。”

　只能是家里的，排除母親和姥姥，“總不能可能我大伯母照看吧！文文在實習，之后要讀研。不能耗著人家不撒手，這不合適！那就只能是我了，好歹我的學業完了，工作的事……雖然扔了一半的項目可惜，可是，扔下我心里又不安。所以，我放棄項目，專職照顧！便是要請護工，那也得邊有自己人不錯眼的看著……我雖然欺負，但別人想欺負，我可不干。我盯著吧！我盯著吃喝拉撒，帶做康復訓練……林雨桐是大夫，會盡心盡力的治的……就這麼安排吧！”

　說完，從病房里出去了，穿過走廊，坐在醫院里的長椅上。

　寒風從窗口吹進來，的眼淚下來了，抬手將眼淚了，然后彎下子，將臉埋在膝蓋里，眼淚再也止不住的下來了。

　高文文拎著不日用品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堂姐坐在那里一個人蜷著，走過去，挨著坐了，“沒事，都說會好的。”

　肖歐的眼淚更加的肆意，“人得怎麼絕……才能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去！得多絕！得多疼呀。”

　高文文嘆了一口氣，“好在……恢復期雖然長，但一定能恢復。林雨桐那人說話從來不信口開河，說能那一定是能。”

　這不是能不能治好的事！肖歐了臉上的淚，“你不知道……這事不是你想的那樣。可能不是我，也不至于……”

　高文文能說什麼呢？其實覺得林雨桐之前的心理有問題，肖若后來的心理有問題，就連肖歐，未嘗不是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心理問題。

　就提醒，“你要是覺得不太對……其實可以看一些心理學的書籍……”

　肖歐了臉，“我從項目組退出了，照顧肖若。得閑了，我自修心理學試試！”調試自己的心態，也試著以一個心理醫生的份，跟肖若相看看。

　高文文岔開話題，問說，“二叔跟二嬸會離婚嗎？”

　肖歐搖頭，“算了吧，還離什麼呀！為了肖若，就這樣吧。”說著，就問高文文，“你知道林雨桐的婚房買在什麼地方嗎？我覺得應該在林雨桐家附近買一套房子，我跟肖若將來得住過去。這針灸按是個長期的活，總不好人家一個勁的跑吧。也沒那個時間！便是買不到，租也行。得趕租一套，這牽扯到肖若之后自己慢慢能上廁所，得鍛煉的問題，里面得安裝扶手，能扶住東西站立走的東西……最好還得是一樓……”

　也對！如此，個空就給把治療做了。要不然，來回的跑，路上就得耽擱一兩個小時。這不是短期能好的，得長期的來回，是得找個距離近的地方住著。

　就說，“這事我安排，我去找地方。”

　高文文打電話的時候，林雨桐才知道肖家的打算。

　林疏寒將橘子遞給桐桐，然后點點頭：這麼辦最好！要不然你得來回跑。尤其是這種治療，最好當然是風雨不間斷了。離得遠了，天天為這個奔波，累不累？桐桐就報了地址，“得在醫院躺三個月，然后才能站起來……房子裝修肯定是來不及了。加裝這些械……要是租房子就得跟房東說好。”

　這玩意會把墻壁給糟蹋的不像個樣子，滿墻的。

　高文文就說：“不行就買吧！這麼著好照看。”

　肖家有這個經濟實力，那桐桐就不管了。

　第二天去醫院，先去看了肖若。

　白云就在外間坐著，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發出來肖若會暴躁的攆人的，這對傷非常不利。

　在桐桐進來之后，白云的視線就追著。

　肖歐守在里面，見桐桐進來了，就起來了，“藥吃了，又睡了。昨晚倒是沒喊疼，睡的還行。小解了三次，大解了一次……昨晚睡前，尿了也沒知覺，是我看了才發現的。今早就覺說是想小解……”明顯是好了。

　桐桐很詫異，再是沒想到留在邊照顧的會是。

　肖歐苦笑了一下，“生的時候，我都七歲了。也給端過尿，過屁的……”

　桐桐點點頭，“能睡就睡，能睡就最好了。把前期最難接的一個狀態，睡過去，慢慢的修復。暫時別，能的時候我告訴你。但是像是腳和小，還是要經常給挪個地方，老著……也會長褥瘡。”

　我記下了。

　看確實都正常，從里面出來了。

　白云一直追到外面，在走廊了住了桐桐，“對不起……那天不是有意的……”

　桐桐繼續走的。

　白云又追了兩步，“你姥姥了刺激，中風了……如今在中西醫那邊……”

　關我屁事！

　“老人家康復……”

　桐桐站住腳，回頭看，“有康復中心呢，管吃管住管治療，要我推薦嗎？”

　白云角囁嚅了幾下，什麼也沒說，轉走了。沒幾天，就聽說白姥姥被送到城郊的康復中心去了，住的是六人間的病房，一個房間一個護工，可長期托管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