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73）

　對面的樓上有人在臺上站著,看見了全過程。這會子拼命的喊著：“打電話……快！三樓的遮雨棚擋了一下……快！打電話。”

　喊完了，心慌的找不到手機了。

　有人趕撥打了急救電話，是！人還有呼吸。

　白云看著兒被抬走,趕跟著上了車，孩子滿是，口鼻里還有不停的往出冒出！狠狠的咬住自己的手，不敢哭出來。

　白姥姥恍惚了一下，站住了，回去趕找手機，電話打給肖允謙：“趕的……若若從樓上跳下去了,被救護車拉走了……”

　什麼？

　肖允謙起就往出跑，肖歐忙問：“這麼晚了,怎麼了？”

　“若若跳樓了……”

　肖歐：“……”也抓了大，穿著拖鞋就往下跑,“您開不了車了，我來。”

　到了車上,腳上的拖鞋也丟了一只。的手開始不住的抖,強迫自己鎮定。

　車一路往醫院去,都不敢問肖若到底是從哪個樓上跳下去的。這要是家里的樓，七層高,許是還有活命的機會。記得樓上有防雨棚來著。要是公寓那邊,就幾乎沒有活著的可能了。那邊二十四層高。當時就怕出事，選了二樓的房子就算了,外面的防護網做的特別的結實。

　或者是在學校里？

　學校里的宿舍在五樓，臺沒有防護措施。這要是摔下來,也輕不了呀。

　肖允謙聯系能聯系的一切專家大夫，只求著能活著。

　能或者就好！

　而后又給哥哥打電話,“……麻煩嫂子幫著聯系幾個外科手的專家……”

　肖臺長嚇的手都抖了，卻知道沒法問，“你快去！我馬上就來。”

　高潔問說：“怎麼了？”

　“若若跳樓了……在醫院……”

　高潔的心一下子就嚇醒了，“快！走。”

　一邊穿服，一邊往出走，喊兒，“文文！文文！起來了。若若從樓上掉下去了。”

　高文文猛的睜開眼，第一反應還以為是做夢了！結果在聽，外面是爸爸媽媽急匆匆的聲音，掀開被子就起！上穿著居家的運服，干脆就不換服了，從柜里取了大羽絨服裹上就出去，腳穿靴子，這就走吧。

　路上，媽媽在給這個打電話，又給那個打電話，反正把能驚的專家都驚了。

　高文文問說，“要不要告訴桐桐一聲。”

　高潔搖搖頭，“先別告訴！”上了手臺這種事，中醫能怎麼辦？真要是有了意外，是別的醫生，大家也就坦然接了。可要是親眷……不管是大夫還是親屬，都很難接。

　高文文點頭，也知道不能言語。

　醫院里，肖家的人除了老太太現在還不知道，其他人都在。

　專家一個一個來了，人還在里面搶救，得趕做手。

　被高家請來的專家是頂級的，年紀不大，四十上下，在國外頂尖的醫療機構，回來的時間不長，等閑人真請不到這位。

　但是高家的面子人接給了，以最快的速度到了。

　高潔忙跟對方握手，“黃大夫，有勞了。”

　不說這些客氣話，“我先去看看傷者。”

　好！

　人進去了，高潔就跟小叔子解釋，“這是黃平恩，曾在梅奧供職八年，有頂尖的醫療團隊從業經歷，是頂尖的外科大夫……”

　肖允謙激的很，“謝謝！謝謝。”這確實是自己短期請不到的圣手。

　可這個圣手以及其他專家給的答案卻是不樂觀。

　幾個專家就說，“手之后，得有心理準備。許是一輩子再也無法起……”

　白云的臉都白完了，坐在椅子上頹然的本就無法起。

　倒是黃平恩道：“是要有這個心理準備。但是，許是能稍微樂觀一下……”

　白云眼睛一亮，可就聽這個大夫跟著來了一句：“能起，但終難離開椅。最好的結果就是如此了！若是沒有別的大夫有更優的理方案，你們就得趕簽字，手得抓……”

　一個好好的孩子，終不能離開椅，這還是最好的況。

　肖允謙不能多想，這會子只想著，只要活著！只要我的兒活著，只要活著就行。

　他回的斬釘截鐵，“做！我簽字，馬上手。”

　字簽了，大夫都進了手室。連做助手的大夫，都用的是專家。還有更多的得到消息的大夫往醫院趕，這種況下，該說什麼呢？能說什麼呢？

　劉柏正睡著呢，助手把電話打來了，“肖院長的兒？”

　是！

　“哪個？”

　小的吧！

　劉柏的老婆就說，“就是跟白云生的那個……”

　要你說？劉柏坐起來，跟電話那邊說，“行！我知道了，馬上就來。”

　這個面子總是要給的。

　他老婆靠起來，“要不要告訴桐桐呀？”

　劉柏擺手，“別言語！肖家的孩子是能做主的？人都進了手室了，要說什麼呀？這會子桐桐敢接手，你問肖家敢中醫給治不？大夫又不是圣人，別給那孩子惹麻煩了。”

　也對！

　然后劉柏沒言語，連朱鶴松都沒告訴。桐桐就不知道，早起出門去醫院的時候心還不錯，跟四爺商量著，等晚上回來的時候繞道超市，得買點年貨了。

　可誰知道，一到醫院就見在保健樓買早飯的高文文。

　看著手里拎著那麼些，“你這是？誰住院了？”

　高文文的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這是給剛做完手的大夫買的……昨晚上，肖若從樓上跳下來了……”桐桐面大變，轉就跑。

　做手，大手剛結束，怕是人都未必能出來，便是出來也得在ICU。

　是的！人還沒出來。

　黃平恩跟家屬說話，“截癱，下半無知覺，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沒有辦法了嗎？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神經若是不算完全斷裂，雖然恢復會緩慢一些，但是確實能恢復一部分的功能。有些病人在坐椅后的第四年，第五年，能拄著雙拐站立起來，生活能自理。但是神經斷裂，恢復的可能微乎其微……”

　這話幾乎要了白云的命，拽著肖允謙的袖子，肖允謙一把甩開，盡量平緩自己的語氣，“國外呢？哪怕有百萬分之一，千萬分之一，不管多大的概率……有沒有哪里能……”

　黃平恩搖頭，“家屬還是要先接的！你要知道，你們不從心理接，病人更無法接。如果說截癱痛苦的話，心理上面對殘障的自己，自己更難接……”說著，他話語一頓，“不過，你可以試著找中醫。我曾經有個病人，長了畸胎瘤，做手的時候失敗了，嚴重的損傷了神經，以至于半麻木，無法站起來。可是后來看了中醫，針灸加湯藥，正在慢慢的恢復。”說著，就看高潔，“對了，柳主任您認識的吧？有沒有可能請他來看看？西醫上我盡力了，但是康復上，試試中醫未嘗不可。”

　主提了柳主任。

　高潔更知道，孟老的手就是損傷神經的手，可是恢復的很好。那是桐桐親自做的后康復治療。

　就看小叔子，“孟老不在，在山上。”山上住著的都是退休的功勛之臣，孟老去就是幫著看診的，誰都不敢驚他，“柳主任跟著出訪了，不在。”就說，“朱主任……要請嗎？”

　朱鶴松過來了，他是被院長請來的，就是說能不能給出更好的法子，大家集思廣益嘛。

　劉柏看他，他怎麼說？

　朱鶴松沒著自己的聲音，只道：“當初給師父用藥的時候，我們師兄弟都出方子了，但是師父只用了小師妹的。這個……至師父認為，師妹在這個方面要比我們強。”

　所以，求去吧！這個康復，對桐桐來說，問題不大。

　肖允謙忙看過去，“朱主任，您是說桐桐有法子……”

　朱鶴松還沒說話呢，電梯叮當一聲開了，桐桐從里面出來了。

　一出來沒看肖家的人，直接往二師兄邊去。

　白云一看桐桐，抑了一晚上的緒終于傾斜出來了，“……都是你！都是你！你害的你妹妹……你心滿意足了……”

　“住！”

　“住！”

　白云的哭聲戛然，先是看向呵斥的肖允謙，再是看向同樣呵斥了，才從樓梯間出來的兒子。

　林疏寒還沒來得及去上班呢，結果斯業來了，他才知道肖若干了蠢事了。等知道桐桐朝這邊來了，他就知道，自家這媽有要拿桐桐撒氣。

　他疾步走過去，沖著白云，“你讓開，躲遠點！否則，別怪我說出不好聽的來！從今往后，你離桐桐遠點，離我遠點……也離肖若遠點！”說著，就擋住白云，看桐桐，“你去問問，看怎麼樣了？”

　桐桐看了白云一眼，而后看向二師兄，“截癱？”

　二師兄點頭，給桐桐介紹，“這是黃平恩黃醫生。”又給黃平恩介紹，“柳權是我們師兄，這就是我師妹。”

　聽過！“林大夫，幸會。”

　幸會！

　黃平恩把況說了，“橫面斷開，幾乎無完全恢復的可能。”

　邊上有人遞了片子來，桐桐接過來看了，而后看向肖允謙，“肖叔叔，我得進去診脈才能判斷。”

　“不行……”這是白云的聲音。

　肖允謙冷冷的看了白云一眼，這才看桐桐，“拜托了！你是的姐姐，我知道你疼跟我的心是一樣的。”

　桐桐點點頭，去看肖若了。

　還是如花的年紀，正年輕的時候。

　朱鶴松終于在桐桐上看到了一個大夫面對家屬時候的表了。抓脈的時候手抖了了，穩了三次，才抓穩了脈。

　從里面出來，面對的事肖家人急切的臉。

　還是高文文先問了一聲：“怎麼樣？”桐桐深吸一口氣，看肖允謙：“若是我說，需要兩到三年的時間，還你一個活蹦跳的兒，時間有點長，你能接嗎？”

　肖允謙眼淚滂沱，只要能站起來，怎麼都行！怎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