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不是善人，但也不是壞人，喜兒這事換是，那孟潔肚子裏的孩子都別想生下來，更別提會有今天。

會出手給喜兒一個機會，是不想讓孟潔來理這事，到時候留下禍給別人說道。

「求小姐給個法子，奴婢真的想不到其他的了。」喜兒不想回家，又不能去莊子，一個破了子的再嫁不到什麼好人，是真的無可去。

這時外頭春蘭敲門，說是已經把喜兒的東西收拾好了。

「行了，既然你不想回家，那我就給你一條生路。」安芷道，「你的契我會幫你從太太那要回來，先跟著秋蘭走吧，安府留不得你了。」

「小姐，您這是……」喜兒不懂小姐要送去哪，有些慌了。

冰過去把人扶起來，「喜兒姐姐你就放心吧，小姐不會害你的。」

把喜兒送走後，冰一臉憂地回來，「小姐，您這麼個送走喜兒，豈不是要和太太結怨？」

以前雖說安芷和孟潔就面子功夫，可好歹沒捅破，可這次安芷直接手到正院的事，不就是要和孟潔對壘的意思。

安芷淺淺笑了下，「怨呢，肯定是會有一點的，但更多的，是激。」

「奴婢不懂。」冰不能理解。

「你看啊，太太這胎生的是兒，那肯定想再生一個兒子。」安芷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可父親這幾個月和喜兒已經有了點，且太太生產完，樣貌也不如喜兒艷。父親可不是什麼注重正妻的人，全靠漂不漂亮，合不合他的心意。所以太太就算一時沒想到喜兒沒扶的事，那也想打喜兒。但只要太太一出手，勢必會引起父親的不悅。」

頓了下，「太太想要再生兒子，就不能讓父親不悅，就算時候知道喜兒故意不扶，這又怎麼說的清呢。所以到時候勢必會讓太太難做人，而喜兒也沒有好日子過。倒不如借我的手打發了喜兒，雖說太太沒能出氣，但也能鬆口氣緩一緩。」

這后宅院的人，有多想生兒子，特別是正妻，那都是能不用猜的事。

若不是能預想到這麼多，安芷也不會做這麼個麻煩事。

還一個，得借這個事讓孟潔學學怎麼用人，不然日後走了，安府可沒得安寧。

「那太太這無事，小姐您就不怕老爺對您不滿意嗎？」冰又問。

安芷哈哈笑了下，「你這話說的，父親又何時對我滿意過。行了，你別再心了，去正院候著，等太太醒了，跟太太要了喜兒的契，還沒笨到家，會給你的。」

冰道了聲好，但心裏還是突突地。

等冰走後，安芷才悠長地嘆了口氣。

會有這麼多事，都怪父親當初嫌棄嫿是寡婦，不然以嫿的子，哪裏用得著這麼累。

也是好笑，一個鰥夫，還好意思嫌棄寡婦。

這麼一想，便有些好奇嫿如今怎麼樣了，想來應該還在城外的莊子裏，等國喪過了，再南下出嫁。

安芷定定地看著遠方，可視線被一層層擋住，最後落到眼裏的天空，也就不到十分之一。

眼下，照舊太多不得已。

打了個哈欠，張忙活了一天，累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安芷就聽冰說，錦衛連夜抄了王家。

「工部侍郎王家嗎？」安芷問。

「嗯，說是王侍郎謀害四皇子，錦衛衝到王家的時候，王侍郎已經服毒自盡了。」冰給主子梳頭，不懂裏頭的實，所以說起來唏噓得很，「小姐您說這事事不是有點奇怪，四皇子妃就是王家出來的，平日裏王侍郎也一直支持四皇子，怎麼就會突然反水呢？」

安芷對著銅鏡點，聽到被抄的是王家，心裏總歸是落下一塊大石頭，「人要想反水，那肯定不是一時半刻的念頭，四皇子和咱們沒關係，這事不用再猜了，你也約束好府中的下人們，讓們管好自己的。」

「奴婢省得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冰清楚。

安芷梳妝結束后，起往廳里走，「前兒個我讓你備的兩匹馬，用它們去把思慧兄妹追回來吧，有了一家替罪羊，那李家總能好一點。」

「嗯好。」冰點頭道。

王侍郎這人風評不好，眼下肯定是牆倒眾人推，安芷倒不用去推這個牆，只不過，想到了裴闕等的那句四哥。

到底是自個兒去求的事，所以這聲四哥，該喊。

在這一日裏，除了王家那哭聲一片，其餘的人家或多或都鬆了一口氣。

王家的這次抄家，登記、冊，鎮府司和錦衛一共花了兩天兩夜才結束，還有一些外放和在談的，需要等錦衛派人另外去抓。

就在大家以為四皇子的事過去了，能口氣的同時，皇上又讓錦衛查了威遠侯府等人家，查出不貪污。

威遠侯是逃過給八皇子做替罪羊的事，卻因為貪污被削了爵位，職也是一貶再貶，最後只留了威遠侯長子的職位在。

這場風暴來得急又快，所有人都還沒反應到時，皇上已經抄家結束，威遠侯府也換了匾額，改李府。

就算有了替罪羊，皇上也還是想敲打下皇后。

不過這事在安芷看來，倒是一件好事，爵位沒了而已，以後兒孫有本事，總是能掙回來的，總比王侍郎掉了腦袋的好。

一連十天過去，外頭的氣氛才緩和一點。

這日安芷被父親了過去。

從喜兒那事之後，安鄴雖沒明著說什麼，卻也連著十日沒和安芷說話。

這是賭氣在呢。

安鄴院子裏伺候的福祿看到安芷，立馬對誰笑容，「小姐，老爺已經在書房裏候著了。」

「嗯，冰你在門口等我。」安芷把手裏的氈遞給冰，自個兒掀開簾子進屋。

書房裏雖沒點炭火盆，卻暖融融的。

安鄴坐在長塌上，一手拖著茶盞，不是特別願地道：「你來了啊。」

安芷嗯了一聲，心裏可沒有什麼變扭，徑直走了過去，坐在安鄴下首，「父親找我來，是想說說姑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