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娘聽到這話如夢初醒,「還是小姐想得周到,這樣的法子,我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
安芷笑了笑,「姨娘本就踏實靠譜,太太想來也不會和你計較那麼些。」
這段時間下來,孟潔已經老實多了,安芷沒再聽到作妖了,說明是個能救的。像眼下這樣,大家和和平平地過日子,多好。
安芷和張姨娘說了一會話后,才各自回院子。
等到回去時,發現裴鈺來了,且等了有一會兒。
「有事嗎?」安芷對裴鈺,現在都是直來直去。
「嗯。」裴鈺點了下頭,「我知道太子薨了。」
「所以呢?」安芷並沒想到需要裴鈺幫忙的事,連水雲間都關了門,這個月就打算關在院子里,過清閑日子。」
裴鈺眉心微擰,自從上回安芷給他減了半年後,他就一直在等下一次機會,可是安芷一直沒有找他。
他猶豫道,「如今朝堂局勢不穩,各方勢力眼看就要對上,我知道你和你父親都想獨善其,可真到了這種時候,你覺得你們可以嗎?」
「你有什麼想法,就直接說,不必繞彎子。」安芷沒那個閑工夫。
「威遠侯府的侯夫人云氏是皇後娘家人,丟了五皇子的姻緣,如今又遇上太子薨了,肯定會再拼一次。」裴鈺雖說不在朝堂,可就是因為在後院中了,反而聽得更多,「而你姑母是雲氏的婆母,就這一層關係在,安家就跑不了。」
安芷放下手中的茶盞,看著裴鈺,「繼續說。」
「若是雲氏了,你們安家還好說。可若是沒,雖說你們家不會直接被牽連,可也別想像現在一樣太平。」裴鈺頓了下,他抿了下,「而且不止是威遠侯府,還有白家,那就更是多人爭奪的資源。別以為你們能逃開一次,就能躲避下一次。小姐,這世道,本就是一灘淤泥,你想乾乾淨淨來去不染,那是不可能的。」
經歷過安蓉的事後,還有這段時間車夫奴僕的生涯,裴鈺明顯比以前更有見解了。
安芷頗為驚艷地看了一眼裴闕,「所以呢,你要怎麼幫我在這烏糟糟的世道里平安度日?」
是沒想到有什麼好法子,這會很是好奇裴鈺會說什麼。
「讓我出仕。」裴鈺眸微閃,「此後九年,我任由你差遣,無論我職高低與否,我都為你臣服。」
這事,裴鈺昨晚想了一夜。
他知道,現在是起來的最好時機,若是錯過眼下,等九年後若是太平盛世,他便再難出頭。
如今的他,壯志滿酬,停下來那麼久的時間裡,他已經想清楚,這世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安芷瞇起眼睛,「裴鈺,你覺得我什麼樣要放你出仕?你不覺得我應該恨你,看你一直被踐踏嗎?」
雖說安芷現在已經淡了點仇恨,可想到上輩子的那十年囚,就不想看裴鈺好過。
裴鈺抿,「我知道你恨我,這段日子也是我過得最卑微的日子,但是我卻很想激你給了我這段日子。若是沒有這段日子,我一定還高傲不自量力。可你保持恨我,也是在給你自己找不愉快。比起恨我,你不覺得利用我的價值,幫你更多,不是更好?」
他停了下,喊了安芷的名字,「安芷,我可以跟你發誓,不止是未來九年,這輩子我都欠你的人。」
「我不要你的人!」安芷這會怒火攻心,「裴鈺,沒有你,我也能過得很好!」
裴鈺似乎早就料到會那麼大反應,只是微微蹙了眉頭,「那我不多說了,若是有一天你想通了,可以隨時找我。我不說我有多大的能力封侯拜相,但是人前顯貴是能幫你做到的。」
說完,裴鈺轉走了。
安芷摔了桌上的茶盞,一旁的冰怕主子割破手,忙上前握住,「小姐,您先冷靜下,別太生氣了,裴鈺那話是太囂張了,您別理他就行。」
安芷大口吸了一口氣,起進了裡屋,想獨自安靜一會。
坐在銅鏡前,看著銅鏡里如花似玉的自己,想到上輩子最後人盡燈枯的樣子,就不能不恨裴鈺。
可若是只想這輩子,是不恨裴鈺退婚的,久久不能忘懷的不是被裴鈺拋棄,而是那十年裡,裴鈺不僅囚,還害了哥哥和舅舅,那都是至親的人。
道理懂,若是放裴鈺出仕,以他的能力,肯定可以出人頭地,包括裴鈺說的臣服九年的話,也信。
但就是放不下,也不願意去放下。
從睜眼重生的這一刻起,的人生註定要與裴鈺和安蓉對立。
安芷對著銅鏡了眼淚,等面如常后,再走出屋子。
與此同時,裴鈺卻已經出了安府。
他走在無人的巷子里,轉過好幾道彎,才進了一院子。
院子很小,他的祖父正坐在院子里煮茶。
「你來了。」裴首輔給裴鈺倒了一杯茶,看到昔日悉心培養的孫子如今面容滄桑,心翻湧。
裴鈺嗯了一聲,給裴首輔跪下了,「爺爺,孫兒不孝,之前是孫兒識人不清,連累了裴家。」
裴首輔布滿皺紋的臉,聽到裴鈺這話,先是微微一皺,再慢慢放鬆下來,「年輕狂,知錯能改就好。起來吧,安芷那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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