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私人古董博館

　初挽的這次演講,大獲全勝，當演講結束時，東亞文化討論會場已經聚集了比平時多三倍的聽眾。

　新聞和記者的鎂燈頻繁亮起，有人頭接耳打聽著這位年輕神的東方年輕學者是什麼背景。

　而演講結束后,大家紛紛問起來,各種問題層出不窮,初挽也就挑著要的學問題回答,本來預計十一點半結束的討論會，竟然順延到了十二點半。

　等初挽終于走出會場的時候，話筒馬上過來。

　初挽知道前來采訪的都是知名，自己在這里能吸引到他們的注意,對自己,對國考古學發展都是很好的機會，也就來者不拒，侃侃而談。

　等記者終于退下后,主辦方和華人校友也涌了過來，一般這種會場結束后,會有各大學組織自己的reception,當然也有華人學者互相邀請,組沙龍，聯系，或者說拉幫結伙。

　初挽這麼和大家聊著，陸建晨過來了：“要我做什麼嗎？”

　初挽：“不用，我想再和主辦方談幾句,我們就可以走了。”

　陸建晨低聲提醒道：“你回頭可以和他們多聊聊,這種會議后一般有酒吧聚會，在這種地方,可以認識幾個期刊負責人，到時候發paper會很方便。”

　初挽：“還可以這樣?”

　陸建晨揣著兜，笑道：“經驗之談。”

　初挽：“好，不過我不想去酒吧，萬一有人讓我喝酒呢？”

　笑道：“那你七叔不是氣死了？”

　陸建晨：“這種學沙龍的酒吧聚會，氣氛還好，再說，實在不行我可以陪你。”

　說著，他好笑地看著：“我以為你能管我七叔呢，敢還是被我七叔管？”

　初挽：“管你七叔，我哪有那個膽！他不管我我就著樂吧！”

　陸建晨想起剛才，挑眉：“我看你馬上就能把天捅一個窟窿。”

　跑到國來大談亞馬遜印第安人，這膽子，也是沒誰了。

　這麼說著間，兩個人往外走，主辦方也匆忙找到了，說起外面的展廳。

　原來主辦方希盡快在海報展廳中設立一個中國古文明展板，需要一些素材。

　初挽聽了，自然是樂意，當即把自己帶來的照片相關資料都給主辦方，對方表示會盡快擴印，并配合初挽的一些資料論文，放在展示poster上。

　陸建晨視線掃過那些poster，一時也有些嘆息：“在國，國的考古發現確實很見到，你也算是給他們開了一扇窗戶。”

　初挽：“是吧，我也覺得，給他們開開眼，我們不是不夠優秀，而是宣傳不到位，或者說他們就沒想過帶我們一起玩。”

　陸建晨揚眉，笑：“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初挽走著間，抬腕看了看時間：“不早了，我們去吃個飯，然后你帶我過去私人競拍會。”

　陸建晨：“我昨天找人打聽了半天，也有點眉目了，不過需要再了解。”

　初挽：“不用了，我已經打聽到了，你帶我過去就行了，我給你地址。”

　陸建晨：“你哪兒打聽到的？靠譜嗎？”

　初挽：“我找朋友打聽的唄，當然靠譜，比你靠譜多了。”

　陸建晨疑：“男的的?”

　初挽:“男的。”

　補充說:“又年輕又好看。”

　陸建晨擰眉，看一眼：“行，挽挽，我會為你保，不會告訴七叔的。”

　初挽笑了：“你想告訴就告訴，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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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建晨先帶著初挽去了一家餐廳，那家餐廳主打龍蝦，很大的龍蝦，味道不錯。

　吃過龍蝦后，陸建晨也就開車帶著過去那個地址，高速公路上開車大概三十多分鐘，中間路過一，有一個牌子，上面寫著“ANTIQUES”字樣，看上去這邊的古董小店鋪不，不過都比較分散，回頭可以多轉著找找。

　最后抵達了一，是一家在紅楓林中的鄉野別墅。

　停車時候，陸建晨還皺眉：“這種地方有古董嗎？連個招牌都沒有。”

　初挽領著他往前走。

　這別墅是一家文藝復興風的意大利建筑，兩排多利克式的柱廊，廊檐以及門楣上多雕刻著造型生的石雕，氣派瑰麗。

　而在前方的U型花園中，有造型優雅的噴泉，以及一個穿著西裝戴著帽子的看門人。

　陸建晨和對方通過后，說明況，那看門人對初挽和陸建晨顯然有些疑，初挽便上前，用英語提起自己有一些藏品想請史斯先生看看。

　那看門人便用門鈴電話和主人說了一聲，很快兩個人便被請進去。

　一進去，陸建晨顯然就被震撼到了。

　這客廳就是一個巨大的展廳，展廳中懸掛了十幾幅圣經主題的意大利巨幅油畫，每一個都足足五六米高，大氣磅礴淋漓盡致，讓人瞬間置于神話世界。

　他們繼續往前，便上了二樓，二樓卻是陳列著大量瓷。

　初挽看了看，這里藏品非常富，有西班牙十五世紀的瓷，看得出，比同時代明朝的瓷要糙很多，而且是二次燒的彩繪。從看，底是黃纏枝蓮紋飾，再加上藍釉獅子或大鳥的圖案。

　陸建晨看著這些，挑眉，看向初挽。

　初挽低聲音解釋道：“十五世紀的西班牙，明顯了元青花瓷的影響。”

　陸建晨：“我說呢，我也覺得這花紋很有中國風格。”

　他們繼續往前看，還看到德國的古瓷，和西班牙比，德國瓷是紅黃藍釉為底，燒造工藝明顯比同時期的西班牙意大利要致許多。

　二樓再往里是一個偏廳，這里線昏暗，擺著北胡桃木架子，上面擺滿了各樣老式件，有二戰時的□□，洲野牛的牛角雕刻，非洲的木圓雕人像，他們甚至看到一件中國福建產的木雕亭臺樓閣松鶴延年。

　他們這麼看了半晌，終于，有一位穿著紅馬甲留著大背頭的老人過來，說是史斯先生有請。

　兩個人相視一眼，便跟著過去，穿過一昏暗的樓道后，沿著陳年的木制樓梯上去，兩個人便見了別墅的主人，史斯先生。

　古古香的巨大英格蘭鐘表正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史斯先生坐在的羊羔絨弧形沙發上，喝著咖啡，笑呵呵地請他們坐下。

　初挽坐下后，開門見山，說起自己打算賣一些老件。

　史斯先生：“我這里倒是有幾位客人，對來自東方的藝品很興趣，不過也要看。”

　初挽：“我帶來了，史斯先生可以看看。”

　說著，便打開隨行的箱子，從箱子里拿出來黃布包袱，從黃布包袱中拿出來一個錦匣。

　那史斯先生看到錦匣，臉已是微變。

　初挽見此，自然明白他這是看懂了。

　這史斯先生的爺爺是軍人，八國聯軍時進的北京，之后史斯先生的父親從小在北京長大，是個中國通。

　當時福宴清父親，人稱福大人的，和這位史斯先生的父親老史斯都是至好友。

　盧芹齋最初是將中國的件運往法國，之后太平洋戰爭發，歐洲的生意門路斷了，國人發了大財，他便開始把生意瞄向了國人。

　老史斯和福大人一起配合盧芹齋將中國大量的古董運往國，兜售給克菲勒家族以及其它各路人馬，由此發了大財。

　當年花旗銀行搶劫案，因為初挽姑和福宴清的種種牽扯，初老太爺對福家一直懷疑，初挽后來自然也查過福家后人并福宴清，不過福宴清卻是不見蹤跡。

　反倒是這位史斯先生在國做起私人博館和私人拍賣會，做得風生水起，給H.F古董公司供貨，大發其財。

　這樣的史斯先生家學淵源，對中國古董自然足夠了解，一看這錦盒就知道，這是以前宮里頭的東西。

　這錦盒也確實是以前宮里頭的。

　老史斯家學淵源，那眼力自然是沒得說，中國的東西，他有興趣，不會輕易看了。

　當然了，他還沒到頂尖行家的那一層。

　初挽就是要利用這一點。

　反正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

　初挽這次帶來了五件，留了一件康熙彩云龍紋罐沒放出來。

　此時，幾件瓷呈現在史斯先生面前，他上手打量了一番，最后將目放在那件明宣德青花花紋碗，那件帶了一點豁口。

　初挽看這個，不免慨，果然史斯先生是有些眼力界的。

　要知道，所帶來的這幾件，都是摻著來的，一件道，一件嘉靖，那是開門貨，不過不值錢，另外兩件，一件明顯民國仿，一件仿得一般的明萬歷青華人紋盤，這些，也瞞不過行家的眼。

　不過想從史斯先生這里掙錢，要掙的，卻是那件明宣德青花花紋碗的錢。

　這件青花碗，凝重渾厚，深沉濃艷，有微微暈散之，赫然正是宣德青花瓷的特征

　這件仿得高，除非頂尖專家，不然一般看不出來，又特意做了缺口，自然是能瞞得過史斯先生的眼。

　所以現在，四件一眼看的件，那都是障眼法，故作迷障的，都是來烘托那件明宣德青花花紋碗的。

　史斯先生把五件全都看過了，最后打量了初挽一眼，才笑著說：“這件是什麼來歷？”

　初挽道：“是家里老人傳下來的，但是什麼況，我也不懂，給我們國的文商店看，他們說是假的，說是工藝品，不收，可我總覺得，好歹是老件。恰好這次出國，帶出來，打聽到史斯先生是有眼力的，所以來問問況，如果能好歹賣點金，那也對得起這些年的擔驚怕了。”

　史斯先生又拿著放大鏡，仔細看了半晌，終于道：“這東西，我一時也看不好真假，能說一下，你家里長輩是如何得到這幾件瓷的？”

　初挽笑著道：“我們家有一個遠房叔爺爺，據說以前在宮里頭做事，也曾經跟著經歷過一些事，他后來在我們家養老的，東西就是他留下來的，但是什況，我也說不好了。”

　并不愿意編造什麼特殊的故事，反正史斯先生是行家，編造了人家也不信，就簡單提提，真假對錯他自己判斷。

　史斯先生沉了半晌，才說：“我先拍幾張照片，你也說一個底價吧。”

　初挽便道：“清道彩龍紋花口盤和清嘉靖青花貫套花盤，一件一千元，至于這件彩人小杯，五百元，這件明萬歷青華人紋盤，我的心理底價是六百元。”

　史斯先生頷首，之后將目放在最后那件。

　初挽知道，史斯先生已經看中了這件，他要等的，就是這件的報價。

　而，是要釣魚。

　要釣魚，那就要有餌。

　想了想：“這件，有缺口，先報價三百元吧。”

　這話說出的時候，史斯先生碧藍的眼睛閃過一道貪婪，一閃而逝。

　初挽收在眼中，卻是嘆了口氣，道：“我想，先著這幾件貴的賣吧，最后這件，能賣得出去就賣，不能賣出去，就拉倒了，畢竟國文商店說，這是工藝品，我現在也說不好了。”

　史斯先生點頭笑了，他很有興趣地拿起那件民國仿彩人小杯，仔細觀一番，看上去頗為喜歡。

　他笑呵呵地道：“你說得有道理，這個報價也很合理……說起來，那件青花花紋碗，我看不出年月，再說有缺口，不一定能賣出去，我們先試試這幾件貴的吧。”

　初挽聽這話，便知道這件事已經了。

　史斯先生在那幾件貨的烘托下，已經認定這個缺口青花紋碗是開門貨了，他想撿。

　但是自己已經說了，先賣貴的，且對那個缺口青花紋碗不抱希。

　這種況下，如果史斯先生上來就說，我別的不要了，就要這一個，自己自然生疑，所以他不聲，故意說賣那幾件，假裝對自己那幾家興趣，他這是要聲東擊西。

　在他的如意算盤里，自然是想幫自己把那幾件賣出去，然后順理章，趁著自己興頭上，高興，再以低廉的價格把那件缺口青花紋碗給收了。

　說來說去，中外古董商，做這一行做時間長了，全都是這麼個套路，無論中西，無論，大家都知道斗個心眼，知道聲東擊西，摟草打兔子。

　而，也正是想著借史斯先生這個如意算盤，給自己狠狠撈一筆錢。

　當下道：“麻煩史斯先生來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