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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醉滿堂》 第八章 和解

周顧在東宮逗留了半個時辰。

離開前,他終究沒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殿下,我能問問嗎?若是找到那姑娘,您是想報答?”

“嗯。”燕回聲點頭。

“怎麼報答啊?”周顧又問。

燕回聲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周顧舉起手,“行行行,我懂了,我不問了,我走了。”

他轉痛快離開,走的干脆利落,走出門口,幾步后,又想起一事兒,轉了回來,趴在門口往里面探頭,對燕回聲說:“那個,殿下,我能不能再求您一件事兒?”

“說。”

“那個……”周顧撓撓頭,“您對那個秦鸞……能不能好點兒……”

“嗯?”燕回聲挑眉。

周顧斟酌措辭,“我說的好,就是讓別被人欺負,食富足,每日安穩。”

“行。”燕回聲答應。

“謝謝殿下,那我走了。”周顧這回痛快走了,再沒回頭。

他離開后,書房安靜下來,燕回聲起,臨窗而立,站了片刻后,吩咐,“把管家喊來。”

小橙子應了一聲,跑去喊了。

不多時,管家來到,拱手,“殿下,您有吩咐?”

“考驗秦鸞,看看是否能勝任東宮的。”燕回聲頭也不回,“聽說其人聰慧,你敲打一番,讓不該想的不要想。若想富足安穩,就踏實些,孤看在周顧的面上,不會虧待。若不識趣,妄想不該想的,周顧的面子也不管用。”

管家應是。

周顧出了東宮,松了一口氣,在東宮門外,看到了自己府里的小廝,挑眉,“你在這里干什麼?”

小廝連忙說:“是夫人派小的來看著公子別在東宮搗。”

周顧懂了,翻白眼,“我可謝謝我娘,對我可真是沒有半點兒的信任。”,他無語地翻上馬,“走了,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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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連忙跟上他。

回了護國公府,周顧直接去了國公夫人的院子。

國公夫人見他回來,好模好樣的,也沒什麼抑郁頹喪的神,覺得秦鸞那丫頭,應該也沒多他兒子的心,放心了些,不提秦鸞,也不提自己派人的事兒,只說:“你明兒去江寧,路上小心,讓護衛打出護國公府的旗幟,以免有不開眼的山匪沖撞你。”

周顧心想,他一定不打出護國公府的旗幟,若有山匪敢惹他,他就趁機滅了山匪。

“家里給你準備的給蘇家和蘇七小姐的禮十分貴重,可不能出半差錯,你若是敢將禮給毀了,看我不再讓你祖父打的你下不來床。”國公夫人自己生的兒子,見他不說話,便知道他在想什麼,頓時嚴厲警告。

“好,我知道了。”周顧不怕挨打,但挨打完,躺在床上不了可憋死他了,聞言只能答應。

“還有,見到了蘇家人和蘇七小姐,你一定要知禮守禮,別太不著調。”國公夫人不放心地囑咐他,“不喜歡人家,也不要過于表現出來,人家畢竟是兒家,兒家的臉面,你為男子,理當顧著些,這是基本的教養和禮數。別讓人說護國公府的人沒教養沒禮數。”

周顧無語,“娘,您的意思是,我即便不喜歡,也要裝著喜歡了?”

“不是讓你裝著喜歡,是說你即便不喜歡,也不要失了分寸,對人冷言冷語冷眉冷臉,咱們家沒這個教養。婚約是你祖父訂下的,雖然份低,但也怨不得,你不能因為人份低,便自覺高人一等瞧不起人,不管別人家什麼樣兒,咱們護國公府沒有這個規矩。”

“知道了。”周顧點頭。

“還有,人與人之間喜歡與否,憑借的是緣分和志趣相投,或者各種因由,有一見鐘,也有日久生。你不喜歡人,興許是脾不投,志趣不投,亦或者別的原因,不一定是人家姑娘不好。總之,若人家姑娘不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兒,不對你冷言冷語冷待,你便不許當面給人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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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得了。”周顧無奈。

國公夫人滿意,拿出一個錦盒,遞給周顧,“這是我單獨給蘇七小姐的禮,見了人后,你。”

“這是什麼?”周顧接過匣子。

“是你外祖母在我出嫁時給我的一對手鐲,給你長嫂一只,這只是留給你媳婦兒的。”

周顧立即推了回去,“您先收著吧,這麼貴重的東西,您也不怕我拿著走這麼遠的路給弄丟了?等什麼時候來京,您自己給吧!”

反正這門親事兒,他祖父的意思,他又不能拒絕。

國公夫人想想也是,作罷,“行吧!”

周顧出了國公夫人的院子后,又去了盛安大長公主的院子陪用晚膳。

盛安大長公主倒是沒如國公夫人一樣對他說教,見周顧來,眉眼含笑,對他慈和地招手,“來來來,乖孫孫,你明兒就要出遠門了,知道你今兒過來,做的這些都是你吃的菜。”

“還是祖母疼我。”周顧挨著大長公主沒骨頭地坐下,頭騙過去,蹭了蹭的胳膊。

大長公主喜笑開,給他夾菜,“多吃點兒,據說江寧的菜偏甜,你自小就不吃甜,不知能不能吃得慣,要不從府中帶走一個廚子?”

“不用。”周顧搖頭,“做菜又不是吃糖,甜不到哪兒去,正巧府里的菜我吃了十幾年,都吃膩了,也換換口味,沒準覺得新鮮呢。”

“倒也是。”大長公主笑著點頭。

一夜無話。

轉日,老護國公修書一封,給李炎,又囑咐了周顧兩句,擺手讓人離開。

李炎見周顧陪著他一起回江寧,心里震驚,他以為老護國公講信用,頂多勉強會應下婚約,但沒想到,會是這般鄭重的態度。竟然讓周小公子攜重禮跟著他一起去江寧參加七小姐的及笄禮,這可真是天大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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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國公府備了兩大車禮,老護國公又撥了百名護衛,護送周顧。

隊伍出了護國公府,行出一條街,來到主街后,迎面上一隊車馬,車前掛著瑞安王府的牌子,謝臨騎著馬,走在車旁。

周顧見到謝臨,立馬想到了他心里給人使壞的打算,大約是因為打算使壞,所以,他對謝臨沒黑臉,反而笑著打招呼,“謝臨,好巧啊,你這是干嘛去啊?”

謝臨看到周顧便黑了臉,沒別的原因,周顧一人打他十幾個護衛,把護衛們打了個落花流水不說,最后還功地把他給揍了,這事兒傳的天下皆知。他覺得自己面子里子都丟沒了,也好些日子沒出府。今兒若非他娘要去城外百里的大佛寺禮佛,非要讓他陪著,他還不想出府見人呢。

如今見周顧沒事兒人一樣跟他笑著打招呼,他整個人都要炸了,黑著臉張口就懟他,“周顧,你有病吧?”

他跟他打什麼招呼?還笑著個臉,他們兩個是見面笑著打招呼的關系嗎?

周顧揚著笑臉,“我好的很,沒病沒災,沒病,就是見到你高興的,問候一下。”

謝臨差點兒背過氣去,怒目而視,“周顧,我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跟我來這一套。”

周顧依舊笑,“別啊,不共戴天之仇不是這麼記的,殺父殺母殺妻殺子,才稱得上不共戴天之仇,咱們倆頂多算是打了一架,不算不共戴天。”

謝臨氣的火氣直往上躥,“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秦鸞,你偏還跟我搶,我痛失所,這還不不共戴天?”

“我真不知你喜歡秦鸞,我若是早知道,我肯定不跟你搶。”周顧舉手,表誠摯,“說實話,我已后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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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怒,“你來這一套,你心里指不定怎麼樂呢。”

“我有什麼可樂的?我雖搶到了人,但也沒留住啊,被我祖父也揍的七八天下不來床,我也很冤枉啊。”周顧本著和謝臨好說好量的打算,“咱們倆誰都沒討得好,和解吧?”

和解之后,我就可以給你一個門第低的人勾引你了。

謝臨黑著臉,一臉氣怒,“不和解。”

“哎呀,你這人可真不大度,也太小氣了,不就是個人嗎?看開點兒,要不,改天我幫你一個,賠給你?”周顧趁機下套。

謝臨暴怒,“你說的輕巧,誰也不是秦鸞,你怎麼陪我?”

周顧咳嗽一聲,“天下之大,總有更好的嘛,你心開闊點兒,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不是嗎?”

謝臨更怒,“聽你這語氣,你本就不喜歡秦鸞,你有病吧?跟我搶人做什麼?”

周顧鼻子,“我都說了我后悔了。”

他很想走過去拍拍謝臨的肩,但看著他一臉暴怒的樣子,作罷,“哎呀,你看開點兒。”

謝臨已不想再跟他廢話,“滾!”

周顧無奈,“行吧,那我走了,你估計有一個月看不見我,自己冷靜冷靜,沒準就想開了。”

謝臨似乎也終于發現了他一副要出院門的架勢,本不想再理他,但還是耐不住好奇,黑著臉問:“你要去哪里?”

周顧回答他,“去江寧郡。”

“你去那里干嘛?”

周顧眨眨眼睛,“去玩。”

才不會告訴他,是去給他未婚妻過及笄禮,玩只是順便。

謝臨明顯不信,“你去玩,這般興師眾?不該輕裝簡行嗎?”

周顧臉不紅氣不地說:“我金貴啊,自然要多帶些東西,免得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我是出去玩,又不是出去苦的。”

謝臨覺得還有道理,惡聲惡氣地說:“據說外面山匪多,你別被山匪給宰了。”

周顧嘿了一聲,“那借你吉言了。”

謝臨:“……”

他深覺周顧有病,把罵人的話當祝福語了。

大約是兩個人說話太久,馬車簾子挑開,出瑞安王妃一張端莊的臉,笑看著周顧,“我聽說老侯爺給你訂下了一門婚約,可是在江寧郡?”

謝臨猛地睜大了眼睛,十分震驚地看著周顧。

周顧心想,果然瑞安王妃不好惹,跟娘一般厲害,第一句話就直扎他要害,他拱手見禮,“回王妃,正是。”

瑞安王妃微笑,“江寧是個好地方,山水養人,鐘靈毓秀,養出的姑娘必是秀麗。就是路有些遠,你一路上小心些。”

“我曉得,多謝王妃。”周顧在長輩面前,還是很守禮的。

“你既是去江寧,我們去大佛寺,這百里路程還是順路的,你們別站在這里說話了,趁著天下還早,一起走吧!”瑞安王妃又笑道。

謝臨想說誰跟他一起走,但他實在震驚又好奇,便沒吭聲。

周顧點點頭,沒什麼意見,反正他帶著兩車禮也走不快,“好啊,一起走。”

于是,兩隊人馬合一隊,一起出了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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