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45）

　“站住！”彭唯寬指了指對面的座位：“坐下！陪我吃頓飯。吃完飯,我晚上的機票，去滬市。”

　滬市？

　“去滬市做什麼？”

　“我辭職了，一個師兄在滬市開了一家律師所,給我發出了邀請。我想過去試試。”彭唯寬看：“要走了，東西在姥姥那邊放著呢，車我就不開過去了，沒必要。”說著就把車鑰匙給方苒：“拿著吧，車給你開了。”

　方苒看著車鑰匙半晌，起直接跑了。

　“你干什麼去?!”

　“馬上就來，你等等。”

　彭唯寬沒地方,一邊吃一邊等著。周圍吃燒烤的人都在有意無意的看。

　看！就是這麼奇怪。男人在外面吆五喝六的沒人奇怪，男人一個人在外面要八個菜也不會這麼多人來圍觀。可一個人,坐在這里安生的吃個飯，都一圈人打量。

　正不自在呢,方苒跑回來了，手里提著個黑的塑料袋,全推到彭唯寬的面前：“這是七萬。”

　給我這個干什麼?

　“你也沒多錢,剛到滬市做什麼不得用錢。那邊的房價也很高,租房子、買生活用品……剛開始去，要是不能單獨接案子,工資也不高……先用吧！”

　你從哪這麼多錢？

　“我從小到大就攢了這麼多！考試得第一家里給的獎勵,比賽得的獎金，七八糟的加在一起就這麼多。我也沒用錢的地方,開學之后我的獎學金就下來了。說不定很快就會換出國……這個費用我爸會出的！也用不上我這個錢。你先拿去用吧！”這種事也沒法跟家里人要，這不合適！反正別管誰獎的吧,都算是自己賺的了，“就這些了！算我借你的！回頭你掙了錢了,再還給我。”

　彭唯寬一下子就笑了，推給方苒：“不用，我有錢。”

　你哪有錢？騙人！“姥姥手里的錢都買那公寓了，媽媽手里也沒有，剛結婚也不可能從人家要錢。”

　“鄭彬，鄭彬覺得該給我補償，拿了十萬給我！放心吧，去滬市的錢是有的。”

　方苒：“他主給的？”

　彭唯寬就笑：“那要不然呢？你該知道，他那人其實還不錯。覺得他媽媽鬧的有些過，主聯系我的，給了我十萬。我們之間關系便一筆勾銷了。”

　方苒：“……”還是把錢推過去，“窮家富路，拿著吧。”

　“我要是將來還不起呢？”

　“那你就回來……我養你！”方苒坐在那里一邊吃著，一邊悶聲說話。吃著吃著，不知道怎麼的了，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下來了。越吃越不是滋味，嘟囔：“本來好好的……本來什麼都好好的……現在都不好了……什麼都沒有了……你沒家了，我也沒家了……都沒家了……”

　彭唯寬將胗給挑出去，“等以后我掙錢了，再買一套大別墅，把姥姥和媽媽接回來，就什麼都有了……你以后自己好好的，別總犯蠢！也多長幾個心眼。你總覺得把心放在當中間是對的！對！這是公正。可公正了，你心里一樣難。”一邊說道理就是這樣的，一邊心里又不得勁，做了自以為最正確的事，可一點也沒有更痛快。這是因為：“人心本就是偏的！人人上都說，該‘幫理不幫親’，可其實呢，誰不是‘幫親不幫理’呢？理，這個東西是大家的；而親，只是自己的。幫理了，沒人覺得你好；幫親了，至不會失去親。這才是人世故。書上的定理是死的，可人是活的！這個話你慢慢品吧！也別整天把大哥啊二姐這些話放在心上。在你爺爺眼里，你們三個是一樣的。在林叔眼里，你們三個也是一樣的。便是這麼些年，媽在你的面前，好似也總是把你我跟那兩個擺在一樣的位置上。可其實呢，媽不是那麼想的。這些沒敢告訴你的話，才是實。那就是，你跟他們永遠不可能親無間。你的親近，對人家來說，是一種負擔。”

　方苒嚼著的再也咽不下去了！

　彭唯寬從手里把燒烤簽子拿了，“小心到里！”說著，就從包里掏了錢放在桌上，而后拉方苒起：“行了！飯也吃不了，我送你回去吧。”

　一手方苒，一手拎著裝錢的塑料袋。

　送到小區門口了，把車鑰匙塞到方苒的服口袋里，然后指了車的位置，“記得挪車，別老放在小區門口。”嗯！知道了。

　彭唯寬走了，方苒去門房取寄存的東西，保安就問說，“那車放在路邊不安全吧！”

　“沒事！就那麼放著吧。”

　保安就道：“你看……這要是剮蹭了，我們也付不起責任呀。”

　方苒回頭去看那車：“三十多萬的車……”

　“知道！車標在那呢嘛，比五環一環，咱都認識！雖比不上大奔百萬的車，但三十多萬……出事了咱也賠不起呀。”

　方苒看著那車發愣，半晌之后才問保安：“這車是九新的新車，二手賣出去，你覺得能值多錢？”

　“二十來萬是有的吧。”

　方苒沒急著取寄存的東西，想了想還是出門開著車直接找了一家車行，進去問人家，“這車能賣多錢。”

　二十萬！你要是急著換錢，二十萬今晚就能給你。

　方苒咬牙，車在彭唯寬名下呀！出電話打給彭唯寬，“你打車過來一趟！”

　干什麼？

　“咱把車賣了吧！”

　瘋了！那車是新的，可這麼賣了就得折損一半的價錢。

　“我知道！可咱們不是等著這點米下鍋嗎？賣了吧！二十萬，連帶你手里的十七萬，這都三十七萬了！你師兄的律師事務所前期肯定也需要投資的，你給人家打工，就不如做他的合伙人。姐呀，只有把這死的一桶水，換活的半桶水，才能養活你這條魚呀！”

　彭唯寬一咬牙，跟出租車司機說：“調頭！”

　姐倆當天晚上就把車賣了，彭唯拎著一個行李箱，拿著三十七萬塊錢，飛了鵬城。

　這卻不是桐桐能知道的事了！當然了，桐桐也不會去關注這個事。人嘛，得先編織自己的網。等你的網織的扎實了，那就是刀槍不了。此時，你才是重要的！

　桐桐就跟魯高工說董明的事，“再等三天，等況好點了，您再去看。現在沒這個心，您去了，還得應酬。那就不如再等等……”

　那就等等！再等等。魯高工想問一聲桐桐對這病有多大的把握，想了想還是沒問出口。孩子大概是第一次單獨面對這麼大的病吧，不能搖軍心！

　只道：“趕洗洗睡吧！明兒還得去醫院。”

　好！

　等桐桐睡下了，都已經過十一點了，方苒才悄悄的回來，魯高工在客廳里等著呢，小聲問說：“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方苒挨著坐了，將頭枕在肩膀上，把今兒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說了，“……我覺得去南邊好的！那邊發展迅速……”魯高工什麼也沒說，只孩子去睡去。可等孫去睡了，魯高工就心說，這孩子把事想的簡單了。

　真當做起來那麼容易呀？

　律師事務所掙錢，除非有足夠的資源和業務保障。

　其實，想在律師行里掙錢，早前特別容易。只跟鐵路和公路相關的企業有多，憑著自己的面子這些企業也愿意來做這個法律顧問，這一年把穩下來，怎麼不得掙百十來萬呀？

　再比如桐桐的師門在醫療系統的人脈！醫院哪一年了糾紛了？哪一年沒有司？他們是大客戶，且是優質客戶。真要是關系的好，真要是彭慧種下了善因，只桐桐手指里出去的關系用，都能吃撐了。

　等著吧！難的日子在后頭呢。

　可不是！彭唯寬才一落地，他師兄就詫異，“這麼快就過來呢？我才說今兒去京市呢！”

　有事？

　“市醫院的張院長說是要去京城，我陪同。張院長約了咱們學校醫學院的劉副院長……”說著就又解釋道：“以后這校友會，同窗會的關系能用起來就要用起來。你想想，醫學院畢業的，如今都已經是各個醫院的中堅力量了，好些都走上了領導崗位。還有京市醫院……每年給下面委培多大夫？他們回去可都是骨干呀！做法律顧問，可不分縣醫院還是地市醫院，有多沒，這樣的客戶攥在手里咱們就穩當了。一年靠著固定的客戶，就能賺一個你意想不到的數字。我還想著你在那邊幫著安排呢！誰知道你這麼快就過來了！要不，再跟我回去一趟？”

　彭唯寬：“……”猶豫了一瞬，還是道：“好！我安頓一下，今天下午跟你一起再回去。”

　在酒店睡了一覺，了一份炒面吃了。師兄又催著出發了！

　坐飛機再度飛回來才知道沒車不方便，拿出手機都不知道該誰接機！

　最后只得打了母親的電話：“媽，我跟師兄在機場……”

　“你等一下，我安排司機去接你。”

　這位師兄一看車子就驚訝，在路上低聲跟彭唯寬道：“這麼好的資源，你要利用一下！文化企業也是不錯的客戶。”

　彭唯寬笑了笑沒言語，只聽見那位張院長在路上打電話，“……老兄呀，我到了！今晚上設宴，你得到呀！”

　劉柏哪有那個時間，桐桐就在簾子的那邊給那位夫人施針呢，老師不在，柳主任不在，連朱鶴松都去開醫療會議去了，留下個孩子膽大的很，說干就干！在自己眼皮底下要出事了，回來怎麼跟老師代呀？

　他守著都不能放心，還吃飯？吃的什麼飯呀？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