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比薛放所說“圖財還是圖”，更狠毒一層了。

　這種勾當那人已經干了不知多次，手腕嫻高超，但凡給他勾搭上的良家子沒有不為他意迷的。

　有的害人家不知何事，自認倒霉，有的雖查出幾分，卻不敢張揚家丑，竟給他肆無忌憚，連犯惡行。

　還好終究是天網恢恢，疏而不，若罪行論定，恐怕一個凌遲是逃不了的。

　楊佑持本以為回來晚了，對府怕是不好代，老太太一定會念叨幾句。

　誰知竟不曾有事。

　原來今日，高夫人帶了小山奴，顧莜跟楊甯，一同去了平寧將軍府做客，先前才回來，正在老太太房說些見聞之類的。

　見了楊佑持陪著楊儀進，屋的人停了說笑，等見了禮，老太太就問出去玩的好不好之類。

　楊儀道：“二哥哥陪著，萬事妥帖，又勞二哥哥破費，還給買了許多東西。”

　李老夫人笑道：“這是他們當哥哥的應該的。買的好東西才。”

　“老太太就是疼妹妹們，生恐我花了錢，”楊佑持忙道：“我是第一次給大妹妹買東西，哪敢弄些次的來搪塞，若有不好的，大妹妹拿來，讓老太太扔到我臉上。”

　大家都笑了。

　楊甯問：“雖說老太太是好意，又有二哥哥陪著，姐姐的子出去轉了這大半天，怕會勞累著。先前還擔心你的病才好，所以今兒出門才沒敢驚，心思讓你在家多將養呢，早知如此，今日便一同去平寧將軍府，豈不熱鬧。”

　楊儀知道他們去了夏將軍府里，才明白今日老太太如此痛快出門的原因。

　平寧將軍夏馳，跟顧莜母家關系最好，太醫楊家也因為顧家的關系，才跟夏將軍府有，今日去夏府赴宴，若帶著……自然多有不便，所以并未同去。

　正好楊佑持要領出門，老太太不得正好有個由頭。

　如今聽楊甯說了，楊儀便道：“我才回府多久，人世故一概不知道，連禮儀都是欠缺的，親戚們都不認得，見了反而兩下尷尬。倒是今日老太太許我出去散散心，比去湊那些熱鬧更我激。”

　老太太連連點頭：“嗯，禮數之類倒是尋常，只是你才回京，保養為要，能開開心心玩一天比什麼都強，至于親戚們，遲早都會認識，也不用急于一時。倒是有一件事，讓我懸心。”

　楊甯忙問何事。

　老太太道：“先前他們說巡檢司捉了什麼人，專門騙無知的閨中子，屢屢得手，十分可恨，你們兩個以后出去也要多提防些，隨多帶些丫頭婆子，哥哥們陪著最好，萬一遇到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千萬不要跟他們說話，只趕人打走，知道了麼？”

　楊儀楊甯都說“是”。

　顧姨娘在旁看了楊儀半天，忽然笑著說道：“老太太怕是多慮了，甯兒從小都在府里，自然是個不知世事的，進去出來都有人跟著無妨，就是儀姐兒……從小在外頭怕也是見過不世面，那些江湖騙子的下流拙劣手段，只怕也瞞不了。”

　此時上房除了老太太，高夫人顧莜外，還有金二跟楊佑持夫妻，顧莜說話之時，室雀無聲。

　連楊佑持這個外頭的男人，也覺著顧二說這話，有點太刺人了。

　什麼見過不世面，下流拙劣手段瞞不過，無非是說楊儀在外頭廝混，未必跟楊甯一樣“清清白白”罷了。

　楊二爺正要打個圓場，免得楊儀難堪，卻給金嫵使了個眼。

　老太太當然也聽了出來，但雖然里不說，心里其實也曾有過這樣顧慮的。

　正在此時楊儀開了口：“姨娘是在說我嗎？”

　顧莜眉峰一：“不是‘說’，我是在夸獎大小姐呢。”

　楊儀道：“我當然沒有三妹妹那好福氣，從小千寵萬，順風順水。可一個人出生何，怎樣際遇，豈容選擇。”

　在座眾人都是一怔，楊佑持忍不住容，起：“大妹妹……”

　楊儀繼續說道：“我從小了不挫折，遇到許多……姨娘想都想不到的艱難險境，可此刻回想，卻都甘之如飴，在外頭飄零許久，我并不怨悔，因為世途的有趣在于，你不僅會遇到艱險兇惡，還會遇到很多的……”

　的臉本來很平靜，雙眸無波，此刻眼中卻閃閃爍爍地，有些些許仿佛似晨星般的芒。

　“遇到什麼？”是高夫人開了口。

　楊儀向一笑，淡淡道：“是讓人覺著就算即刻死了也不會后悔的人。”

　楊甯知道在說什麼，尤其是看見楊儀眼中的，幾乎要按捺不住說幾句尖酸的話了。

　幸而不用開口。

　顧莜笑道：“你這話我倒不太懂，不知你說的這人……是男是？”

　“姨娘錯了，”楊儀轉頭看，淡淡地說道：“我說的可不是一個人。”

　“不是一個，還有好幾個？”顧莜的語氣輕狂的像是聽見了天大笑話。

　“不是好幾個，是很多。”楊儀從容著顧莜：“我想問姨娘，姨娘這邊難道沒有很說得來的、可以心的人？沒有曾經在你危難無助之時，愿意手拉你一把的人？沒有……甚至不惜命也要護你周全的人？如果姨娘邊當真沒有這些人，那姨娘自然不懂我那句話的意思，我也沒必要再跟您解釋了！”

　楊儀一句句說著，顧莜臉上的笑一層層的剝落。

　顧姨娘本來還可以更刻薄些，但不知為何，這一句句好像反問又如同質問嘲笑的話，讓繃不住了。

　能心的人？愿意為難之時拉一把的人？不惜命也要相救的人？大概只在戲文里聽說過，怎麼楊儀的語氣竟像是真的見過那樣的人！

　心肺里跟潑了酸攪了苦膽一樣，地翻天的起來。顧莜死死地盯著楊儀，沒有再開口。

　非但是顧莜，旁邊的楊甯都不心事，想起了薛放，更想起了俞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