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道：“別只顧說話，你見見你十七哥哥。你姐姐方才已經見過了。”

　楊甯也向薛放行了禮：“十七哥哥回京數日，才知道來見我們。可見是早把昔日的分都忘了。”

　薛放哼道：“你這小丫頭才一見就刁難人，我以后再不敢來了。”

　楊甯笑：“我不信十七哥膽子那麼小，先前聽說你在羈縻州干了好些驚天地的大事，難道我們府里有比那些狼蟲虎豹還可怕的，你就不敢來？”

　薛放看了看楊儀，笑道：“你可別激我，你要這麼說，我可要常來才行。”

　李老夫人聽他們一言一語，頗覺有趣，聽到這里便道：“這話是正理，自然是得常來，以前不在京想要你來都不能夠，如今總算回來了，豈有不來之理？咱們兩家子必定要常來常往的。”

　楊佑持最為高興：“十七弟，這可一言為定，老太太跟兩位妹妹都作證的。”

　楊甯也笑瞥了楊儀一眼，卻見坐在椅子上，垂眸低眉，臉微冷，似乎全不管他們這里的事。

　薛放本還要說笑幾句，一看楊儀的神，忽然覺著好像并不高興……他心中一頓，當下也不再出聲了。

　李老夫人一高興，晚飯便留他們一塊兒在上房吃。

　楊儀總是言寡語，吃了晚飯，便告退出來了。

　暮沉沉，晚風吹，紫薇花樹在夜影中搖曳，發出簌簌響。

　“儀妹妹。”楊佑持的聲音從后響起。

　楊儀止步，小甘一手扶著，一手提著燈籠回看。

　楊佑持跟薛放趕上來，楊二爺道：“怎麼這麼快就要回去？”

　“有些乏了。”楊儀淡淡道。

　楊二爺看看薛放，說道：“那就一塊兒吧，反正還順路。”

　楊儀沒出聲，幾個人往外緩緩而行，快到角門，薛放才開口：“你們這里誰家養貓？”

　楊佑持正覺著氣氛略怪，聞言忙道：“你二嫂子有一只，怎麼了？”

　薛放道：“怪道白天聽見貓兒，怎麼沒見著呢？”

　楊佑持笑道：“這貓兒總是往外跑，你在那的時候正好出去了，你若想看，回去后找來你瞧瞧，是一只臨清獅子貓，鴛鴦眼。”

　薛放瞅了眼旁邊默默無語的楊儀：“那倒不用，我不喜歡貓兒，我喜歡狗。”

　楊二爺忙道：“那也行，你喜歡什麼樣的，回頭我弄一只絕好的給你。”

　薛放搖頭：“我自己有一只，不要別的。”

　“怎麼沒聽說你有呢，你不是才回京，哪里弄的，以前家養的？”

　?“不是，在羈縻州的時候得了的，”薛放總是忍不住要去打量旁邊那個人，他咳嗽了聲，似乎想喚起的注意：“我因要追一個人，路上八百里加急的，怕讓它跟著反而把它累壞了，就讓斧頭他們帶著在后面慢慢走，看行程也快到京了。”

　他一邊說，心里有點失，因為他沒發現楊儀頭也沒抬，更無任何特別留意他的跡象。

　楊二爺卻饒有興趣：“讓十七弟這樣鐘的，莫非是個難得的純種狗？”

　薛放懨懨地：“什麼純種不純種的，不過是個土狗罷了。”

　楊佑持又驚又笑道：“怎麼對個土狗也這麼上心？”

　十七郎覺著這句話有點怪，忐忑地看了眼楊儀，說道：“常言說打狗也要看主人，我重的當然不是狗了。”

　此時，楊儀因要過門檻，不覺踩到了一角擺。

　剛傾的功夫，薛放眼疾手快，探臂一撈，電火石的竟把攬了回來。

　他的作是出自本能，但當手臂摟了過去，卻不知為何就箍了。

　似乎是想把那些累贅的都下，試一試他看不清的底下的那抹纖腰。

　楊儀忙推他一把。

　薛放竟沒松手，直到楊儀低聲：“放開。”

　小甘在旁差點把燈籠丟了：“姑娘沒事嗎？”

　薛放慢慢撤手。

　楊佑持也趕忙靠前：“沒磕著？”

　楊儀道：“沒事……二哥哥，打這兒咱們分開吧，我先回去了。”

　楊佑持看了薛放一眼：“好，你去吧，丫頭把燈籠打低些……”

　薛放上前一步，卻給楊佑持一把拉住。

　眼睜睜地看著楊儀隨著小甘去了。

　薛放看看自己的手，嘆氣。

　不料楊佑持道：“十七弟，剛才是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楊佑持意味深長地笑道：“你以為我傻麼？方才看到大妹妹出來，你就忙拉我要一塊兒走，才又那樣……你總不會是對我這位大妹妹有意吧？”

　“誰……”薛放愕然，急忙說：“別胡說，我只是覺著長的有點像是我昔日的那位……我先前跟、那人甚好，見長得像，才……”

　楊佑持睜大眼睛：“原來是這樣？我以為你是在老太太面前說笑，難道真像到那種地步？”

　薛放道：“你哪里知道。”

　他嘀咕了這句，又問楊佑持：“你覺著，……這儀姐姐是不是惱我了？”

　“大妹妹惱你？你是說因為方才你了？”楊佑持認真一想：“我覺著不至于，你也是怕摔倒了才手的，又不是故意輕薄人，大妹妹也非那種小心眼的。”

　薛放看看自己的手，喃喃道：“我總覺著惱我了。”

　楊佑持不由笑道：“罷了，還真把當作你昔日的手足同僚了不？走吧。”

　薛放隨著他往二房去，邊走邊回頭打量，早不見了楊儀的影。

　這天夜里，薛放在客房之中，翻來覆去，毫無睡意。

　總是不自看摟過的那只手臂，覺著有悉的淡香。

　又想到當時抱了人，好不容易從那深疊底下試探到一點腰，可惜只是一瞬。

　他意識到自己好似在胡思想，又趕忙把頭抱住，去想別的。

　誰知過了會兒，腦海中仍舊是那張臉……在老太太房，他跟楊佑持楊甯說笑，端坐咫尺，垂眸淡然，神微冷。

　差不多快到三更天了，府眾人多數已經了夢鄉。

　薛放猛地坐起來，抓了抓頭：“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