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不知的。

　還是不知道的好，這畢竟是子送給心上人的。

　一想到楊儀，薛放的眼神重又黯淡了下來。

　他將酒葫蘆奪過來，不由分說將剩下的酒一氣喝。

　韓青忍笑：“莫非是懊惱自己錯接了人家姑娘的心意？倒也不打，你是外族人，細細地去跟人解釋也就罷了，又有戚峰在此，不至于拿我們的規矩為難你……不過，如果你占了人家姑娘子，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什麼占了……又什麼姑娘！我倒是盼著是個姑娘。”薛放低頭，著火堆，嘀咕：“不不，我現在也不求別的了……至，還是個活人就行了。”

　韓青的眼睛瞇了瞇：“活人，難不給你這個的是……楊先生？”

　薛放沒有出聲，只是死死地盯著火堆。

　豆子又往他旁蹭了蹭。

　薛放呼了口氣：“好好的又說什麼死啊活的，罷了，不說了！”

　韓青沉默片刻：“你那位楊先生，到底是怎麼沒的來著？”

　“我都說不說了，你怎麼還提，再提真翻臉了！”

　韓青瞥他一眼，又推了推面前的柴火，若有所思地：“想必，你見著他尸首了吧。”

　“我……”薛放剛張口，又扭頭。

　韓青即刻讀懂他這作的意思：“沒見著？”

　薛放皺眉，顯然是在忍耐怒火，大概他再多問一句，那就要揮拳伺候了。

　韓青卻突然笑了。

　薛放立刻把酒葫蘆扔過去：“你笑什麼！”

　韓青一手，干凈利落地抓了個正著。

　這些日子韓青在外走，薛放打死施武的案子半個羈縻州都在傳，他當然不會一無所知。

　瞥著薛放，他問：“你為什麼會沒見著呢？想必是有人攔著你。”

　薛放心煩，沒好氣地說：“誰敢攔我，若不是有狗賊把他尸首毀了……我又豈會見不著。”

　“就算毀了臉，子總能見見吧……”

　“他們說毀的厲害，又怕埋了后再又給弄出來，索燒了。”

　“燒了啊。”韓青點頭，“燒了倒好，自然就見不著了。”

　薛放皺眉，約聽出不對：“你什麼意思，幸災樂禍麼？”

　韓青嗤了聲：“薛十七，我只是覺著，凡事不要認死理，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心實了，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薛放直著雙眼看韓青。

　他看的十分仔細，就仿佛韓青的臉上有千古玄。

　韓青咳嗽了聲：“干嗎？”

　不，韓青臉上沒有玄，明明他整個人就是……黑暗之中的一線。

　“你、難道……”火堆的芒閃爍，薛放喃喃，臉晴不定：“姓溫的！你該死！”

　猛然間他從地上跳起，把豆子都嚇得一哆嗦。

　薛放倒退兩步，轉往人頭谷外跑去。

　韓青含笑揚聲道：“夜路難走，旅帥留神。”

　薛放頭也不回，只用力向著他擺了擺手。

　豆子在后力直追，跑的十分歡。

　韓青微笑著目送他們一人一狗來去匆匆，晃了晃手中酒葫蘆。

　里頭還有響。

　韓青單膝跪地，把葫蘆里的殘酒灑在火堆旁邊。

　今夜，薛十七郎將去往何，他不知道。

　可曾經死在人頭谷的年澤青，已在此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