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小玉懵了：“打死了施武……十七哥……”

　呆呆看著隋子云，總算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那現在怎麼辦？！”

　報信人早在狄小玉來之前退了，隋子云道：“你看的這信，是狄將軍幕僚溫先生送來的，他得到消息第一時間替狄將軍做了調度。”

　“調度……”狄小玉眨眨眼：“就是把戚瘋子弄去酈？這是什麼意思？是了……發生如此大事，為什麼不你去？戚瘋子沒心機，會辦什麼事？”

　隋子云道：“我原本也是想我去。”所以方才他沒看信之前已經開始點兵，沒想到信上竟是讓他按兵不，靜觀其變，而讓戚峰去全權料理。

　其實在最初的驚愕之后，隋子云地窺知溫先生的意思，只是不便跟狄小玉說。

　狄小玉急道：“你也想去，就證明我說的沒錯，打死施武是小事，可是巡檢司嚴自相殘殺，這……”狄小玉毫不懷疑狄聞不會真的讓薛放抵命，但這件事要是鬧開，狄聞也必定不住，畢竟若是開了先例，以后如何管轄巡檢司，萬一有人效仿，又將如何。

　狄小玉催促：“管什麼溫先生的信，你趕去！這時侯必定要多個人才能見機行事……”

　隋子云道：“不，我不能去。”

　“為什麼？”

　隋子云道：“因為這是將軍的意思，而且你想想，戚峰跟我都曾是十七手下的，我們兩個一去，這不是告訴別人我們是來救他的？必定會激起許多不滿，越發不好行事。戚峰自己去反而好些，眾人都知道他脾氣急子直……這時侯他出面，比我合適。”

　隋子云不敢跟狄小玉徹底明說。

　從他被認命津口主帥開始，他的份便跟先前大不同了。

　狄聞已經開始為數年之后的羈縻州謀劃，沒了個韓青，一定得找一個合適的人繼任。

　這趟渾水別人都可以去，隋子云不能去，一旦去了，不管他是救薛放還是公事公辦，都將得罪巡檢司至一半兒的人。

　隋子云得穩，而且上不能背負污點。

　戚峰就不一樣了。

　“好，既然你不能去，”狄小玉憤憤：“那我去酈。”

　“你也不能去。你去毫無用，只會更加添。”隋子云的話中并沒留余地。

　狄小玉果然有點傷，瞪著隋子云，怒道：“韓青沒了，我絕不會允許十七哥有事，你想攔我，就把我綁起來。”

　隋子云皺眉，片刻后無奈道：“好吧。”

　當喜娃過來尋找狄小玉的時候，卻發現不可一世的大小姐竟給五花大綁地，正在地上如一個蟲般的扭，里還不住地罵：“隋子云，你給我等著！”

　昨夜，事發后一個時辰，馬蹄聲打破了夜寂靜。

　之前逃跑的那人跌跌撞撞回到衙門，只說薛放打死施武，還在派兵追殺他們，剩下的那些人只怕也兇多吉。

　永錫巡檢司的人得到消息甚是震驚，如果真干出此事，那可跟反叛沒什麼差別了。

　本是不愿輕信，可見此人渾是，極為狼狽，當下趕忙點兵，傾巢而出向著寨子而來。

　可等趕到寨子，他們卻又不敢貿然進，生怕薛十七郎埋伏其中，或許真的會對他們也下殺手。

　畢竟薛十七郎本就不是能以常理忖度的人。

　在寨子外逡巡了許久，引得寨子中的狗不停的吠。

　豆子在楊儀的床前趴著，也跑到門口，向著外頭嗚嗚了幾聲。

　楊儀本來就淺眠，索坐起。

　上跟手上的傷，微微發熱，地疼。

　楊儀在暗影里呆呆地坐了許久，忽然見豆子沒再，它竟湊到門口，向著外頭嗅了嗅，又輕輕地搖搖尾。

　這幅模樣，倒像是在迎接什麼人。

　楊儀起先不解，卻聽見外頭似乎有細微的響，似徘徊的腳步聲。

　福至心靈的，楊儀急忙下地，不顧疼，兩步上前將門拽開。

　外頭的人正轉背對著門扇，似乎要走。

　察覺門開，他轉過來。

　本來凝重的臉，在看到楊儀的瞬間，變了人畜無害而帶點暖的笑。

　薛放問：“你干什麼起來了？是睡不著，還是夢游？”

　楊儀著薛放，卻不知要說什麼好。

　一個門一個門外，面面相覷，終于道：“旅帥怎麼沒睡？”

　薛放聽見狗，就知道寨子外有人來了。他本就沒有睡意，又知急變在即，哪里還能睡。

　走出門口，本想看看形。

　可偏那些混蛋不敢貿然闖。

　薛放徘徊了會兒，等回過神來，竟是已經到了楊儀的門外。

　他可不想做那半夜敲人家門的奇怪行徑，尤其是對楊儀。

　捫心自問，這幾天，事關于楊儀，他那些怪異的反應也實在太不該了。

　本想站一會兒就走，哪里知道豆子竟嗅到了他，而楊儀居然也沒有睡。

　還開了門。

　這下扭頭就走的話，仿佛更怪。

　看薛放沒出聲，楊儀略后退了半步：“不如……到里頭說話。”

　先前因弄臟了裳，已經換了一，素淡的月白衫袍，立在門的纖纖影，看著猶如一道天上的月。

　恍惚中，竟似何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