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明知這不對,卻竟有些無法自控。
就好像無限燥熱難耐之中,眼前便有甘甜清泉,他難以抗拒。
楊儀發現薛十七郎的形大不對。
先前雖說難堪,倒還有些理智,亦能跟對答。
可如今這清明雙眼赫然迷離,恍惚地只管在上打量,那樣子讓楊儀十分驚心,竟好像他已經忘了自己是誰。
“旅帥?”了聲。
“嗯……”過了會兒,薛放似答非答,尾音出一令人心悸的纏綿。
更令楊儀驚魂的是,伴隨著他的回答,薛十七郎竟更向著低了幾分。
床帳方寸之間,甚至能把他一瞬間陡然加重的氣息都聽得十分清楚。
楊儀知道形不妙,也知道自己不能“平躺以待斃”。
“旅帥,你……別!”楊儀的心好像隨時都會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我、沒。”薛放回答,似很清白老實。
但他的卻并不這麼認為。
楊儀咽了口唾沫,心頭轉念:“旅帥,你等會……我、我來幫你。”
薛放的注意力總算被拉了回來,他卻有點迷糊:“你……幫我?”
“我幫你。”楊儀讓自己的聲音極平靜而能安住他,“你別。”
薛放大概是被迷住了,眉頭微蹙地不知要干什麼。
可雖還弄不清,他卻地有一種。
似乎真的就能“幫”他,從此刻這水火熬煎無法自拔的境地下解。
楊儀探手。
手有些發抖。
很擔心薛放會制止自己。
幸虧他似乎并不很關心別的,反而微微閉上了眼睛,角微張,徐徐吐氣。
楊儀索索,手指在帳子上探來探去。
盡量探臂過去,子自然也不免向那邊傾斜。
耳畔薛放的氣聲重而急促。
楊儀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昨兒臨睡之前藏在帳子上的銀針。
纖細手指拈著牛般的細針,看著薛放后頸,好像是要故意勾住他脖子一樣將手摁了上去。
風府,之前被陳老四他們擄走的時候,就是用這一招將對方制住。
但是不知為何,大概是怕刺太深會真的傷到薛放,所以起初銀針竟只扎一點。
換作平時薛放只怕會察覺不對。
但此刻對于正在極度敏、連一抖都會引發極大的反應的薛放,他的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面。
楊儀見他并無反應,稍微再了一。
腦中的暈眩突如其來,薛十七郎果真撐不住了。
但正因為如此,形卻又轉向了另一種的難堪窘地。
薛放撐不住,倒了下來。
他的重重在楊儀的上。
而原本還保持些許分寸距離的那個東西,死死地在楊儀的上一頂。
楊儀的眼睛瞪大,下一刻,山呼海嘯。
薛放確實是陷了短暫的昏迷。
可楊儀懷疑這并不只是的銀針的功效。
不能。
帳子里,滿是那種極為濃烈的男子的味道。
的上有點兒潤,隔著幾層的布料,仍是了過來。
唯一寬的是,它終于緩緩地了下去,不再是之前劍拔弩張的駭人之狀。
楊儀簡直恨不得自己也直接暈厥就罷了。
不知是用了怎樣的毅力才把自己的神魂喚了回來。
手腳并用,終于從薛放下掙扎了出來,連滾帶爬地下了地,靠在床邊呼呼氣。
回頭看看依舊無知無覺的薛十七郎,楊儀捂住,哭笑不得。
只以為他貿然同榻實在過分。
卻忘了男子可能會有的一種早間起的“病”。
通常說來這也不算是病,恰好相反。
倘若是正常男子,偶爾會在早上寅時至卯時的時候,被寅卯之時的五行之氣催發,肝氣上升宗筋,峰自然會反應。
何況薛放氣兩盛,息充沛,也是極容易被發此癥的。
所以先前楊儀才安他說是“正常”。
因為確實沒什麼,只是不該在這兒。
楊儀捂著額頭,鎮定了會兒。
本來想立刻出門……免除此間的尷尬。
可剛要起,突然意識到不妥。
萬一薛放不醒,待外間侍從來喚,發現他竟然一泄如注,而昨夜又是跟同眠,那簡直不堪設想。
轉看著薛十七郎,楊儀不由長嘆了聲:“真是哪輩子做的孽。”
薛放重新睜開雙眼。
其實連半刻鐘都不到的時間,薛十七郎卻仿佛在地上天上走了一遭。
朦朦朧朧他看見面前有一道人影,甚至沒看清對方的五,他道:“楊易?”
“旅帥醒了?”
薛放一下子清醒,猛地坐起來。
但上的那悉的黏膩之,又他即刻僵在了原地。
楊儀側對著他,大概是用眼角瞟了瞟,見薛放已經發現自己的端倪,便淡淡地道:“寅時已經過半,我聽外頭已經有人聲,想必是準備開拔,旅帥且請快些自己收拾妥當。”
說完之后,微微欠,轉出門去了。
“楊……楊易……”薛放在后面心懷鬼胎地了兩聲。
此刻他已經想起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了。
雖然當時他半是暈厥倒下來,但在意識陷昏迷之前,他所見的是的臉,而伴隨而至的那種人在峰頂云端之,竟是無以倫比,縱然是他想忘都忘不得。
可隨著理智逐漸回歸,薛放眉頭鎖,大手橫捂著額:“我這是……真瘋了不!”
侍從很快送了一套新裳過來。
薛放恨恨地洗了臉,他似是有意待自己,把臉得通紅,仿佛要把昨兒晚上的臉掉不用,換一張新的。
周高南已經等候多時了,卻并沒有派任何一名侍衛前去催促。
直到看見薛十七郎紅滿面地出現,周高南笑瞇瞇地說道:“起了?昨兒睡得可好?”
薛放覺有人往自己上扎了一刀:“好個……”
那句臟話并沒有說完,因為他自己知道,這句話只是因為憤而想要泄憤,至于好不好……他清楚的很。
周高南卻已經把他全上下打量了一遍:“喲,換了新的?”
薛放越發的心虛,淺淺咳嗽了聲:“老子天生干凈,換一套新的怎麼了?你眼紅你也換,我人去給你拿如何?來人……”
不等他一氣呵地喚人伺候周旅帥,周高南連聲婉拒:“多謝多謝,知道你的意。只不過我天生糙慣了,就算在家里,還得你嫂子催著罵著才肯洗一洗換一換,哪里跟你們這些氣方剛的小伙子相比?”
雖然周旅帥表現的十分自然,可是薛放總覺著他仿佛句句暗含玄機。
周旅帥卻把他的肩頭一抱:“走吧,外頭等了很久了,對了……先前你那位楊先生也已經出去了,按照你昨夜說的,我他們準備了馬車。”
“什麼我那位?”薛放轉頭瞪他。
周旅帥眨了眨眼:“好吧好吧,那就是我那位行麼?”
“放屁。”
周旅帥嘆氣,仍是笑瞇瞇的:“真是橫也不是豎也不是,你越發的難伺候了,幸虧不是我伺候著。”
兩人出了宅子,薛放下意識地尋找楊儀的方向。
卻意外地聽見了悉的犬吠之聲。
他循聲看去,并沒有瞧見楊儀,卻看見斧頭屠竹兩個,在蒙蒙亮的天中,站在馬車旁邊,斧頭正嘰里呱啦說著什麼。
周高南道:“我忘了跟你說,他們一刻鐘前到的,是從云轉了過來。”
楊儀先前走出了馬幫宅院的時候,晨曦微藍。
起初沒留意,直到嚓嚓聲音傳耳中。
楊儀定睛看清眼前所見,吃了一驚。
許多人,至數百近千,一隊隊排的很整齊,原先大概是在宅院的外墻旁邊,此刻正陸陸續續撤離,看方向,東南西北竟自都有。
這些人卻并不是巡檢司的兵服,都是尋常打扮。
顯然,這是昨夜大掌柜說的,調集而來的周圍數鎮的馬幫之眾。
楊儀看到這個規模,想起黎淵說的馬幫一三十萬幫眾,此刻才逐漸信了。
正自驚訝觀,忽聽見悉的汪汪之聲。
忙轉頭,卻見晨曦之中,一只黑狗正搖頭擺尾地向著奔了過來。
“豆子!”楊儀驚喜加。
而在犬只之后,一個半大影邊跑邊向著楊儀招手:“先生,先生!”
斧頭跟屠竹兩人,原先是去了云的,誰知楊儀正出事,云如炸了鍋。
他們正焦急,還好永錫鎮這里傳來消息,當下也是天不亮便往此趕來,正好趕在隊伍開拔之前到了。
豆子撲楊儀的懷中,盡撒歡,斧頭雀躍片刻,又問:“我們十七爺呢?”
楊儀覺著豆子越發胖了,剛才一撲,幾乎把撲倒,忙著道:“在里頭跟周旅帥說話吧。”
屠竹對楊儀道:“先生以后可別撇下我們了,人牽腸掛肚的……昨兒晚上多虧豆子領路,不然黑往這里來,怕要掉到谷里去了。”
小別之后更切,楊儀很是喜歡,也不多想便只管點頭。
正斧頭嚷嚷要去找薛放,屠竹也想著去給薛放請個安,忽然有一名侍從走來:“屠哥哥。”
他向著屠竹行禮,把手中抱著的一個包袱送上:“正好您來了,這是旅帥先前換下的,就給您了。”
這若沒有前科,屠竹自然不會多心,可此時看到這一包……心中竟地有一不祥之。
楊儀瞥了眼那包袱,轉頭看向別,這時侯卻聽見前方門口道:“旅帥出來了。”
心頭一慌,竟本能地倒退了半步,將形匿在了馬車之后。
恰在這時,那馬幫的大掌柜因來送別,問起:“楊先生不知何在?”
楊儀聽見,決心不面。
屠竹以為沒聽見,在旁邊提醒:“先生,有人找你。”他的聲音不低,別人不說,薛放肯定是聽見了。
楊儀深吸一口氣,若無其事地自馬車后走了出來。
薛放飛快地瞅了一眼,竟沒有出聲招呼,而只是拿手指輕輕地撓自己的鼻梁。
倒是周高南高聲:“楊先生,別著急走,咱們還沒道別呢。”
楊儀只得邁步過去,行禮道:“周旅帥。”
此刻永錫鎮的大掌柜含笑道:“昨夜沒幫上什麼忙,反而勞煩了楊先生給我們這些兄弟治傷看診,實在過意不去。”
楊儀沒想到他這樣客套:“哪里哪里,若不是因為我,眾位也不會被連累傷。”
“實在不敢這樣說,當著薛旅帥周旅帥的面兒,沒得我們慚愧,”大掌柜欠,越發和氣地,“如今臨別,我們這里也沒有別的,只聽說楊先生會制藥,我們柜子上又有幾樣藥材,他們不會用,所以一直沒,白放著也是糟踐了,楊先生若不嫌棄,不如帶了去,若以后也能救人命,也是功德造化,豈不比在這里白瞎了好麼?”
他雖是正對著楊儀說話,但目時不時悄悄地打量薛放的反應。
卻見薛旅帥并沒留意此,而像是被前方那大牌坊吸引住了一樣,歪頭只顧打量。
藥材這種東西,多是草木之,除了一些有講究放的越沉越好的,其他的,放個兩三年便是極限了,再往下就藥力散盡,了枯朽無用之。
楊儀很知道這個道理,又聽他說的懇切,當下并未十分推辭,道謝之后接了過來,斧頭快手快腳地幫拿了。
于是眾人告別,周高南帶人往西,薛放帶人往東,大掌柜同眾人一直送出了鎮子。
馬車之中,楊儀著豆子,聽外頭斧頭似乎在唧唧喳喳地跟薛放說話。
屠竹坐在外頭的車轅上,便問楊儀云縣的形。
楊儀撿著幾句跟他說了。
屠竹說道:“我們昨兒本就打算到云匯合,才啟程,那位俞大人突然到了,我聽狄姑娘說,這是黃鼠狼給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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