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33）

　這次真是趕巧了。

　桐桐是和吳樹來的,來這里事干嘛的呢？替大師兄和孟軍謝劉柏的。

　劉柏對外說是跟著師父學一些中醫的東西，但是又沒正經的拜師。他是附屬醫院的副院長，也是京大醫學院的副院長。這次老爺子住院,劉柏忙前忙后，每一不合適的。雖說一個圈子里，人換人，可哪怕如此，事總要做的漂亮一些的。

　孟軍或是大師兄上門，這就有些太隆重了，人家也會覺得不好接待。吳樹和桐桐就正好合適。上門是態度,午飯的時間上門，在這邊吃飯,代表的是親近。

　這個小區，距離京大特別近,樓盤也極好。當初有一撥人都買在這里。劉柏和肖允謙應該是一撥。

　兩人不在一棟樓上，劉柏住在后面,還得繼續往深去。誰知道走到半路上,就看見這樣的天里,一個穿著差不多夏裝的人腳沖了出來。

　吳樹將大往上裹了裹，這風大的呀,“這位大姐真是……一點都不知道惜自己。”

　桐桐的視線從白云上收回來,告訴吳樹：“那是我媽。”

　啊？

　吳樹又朝那邊看了一眼，甚至抬手去指：“……是……那剛才那個……”

　“不是我爸！”

　吳樹：“……”是不是不該問呀,他扯了桐桐就走，“走走走,等著咱們吃飯呢。”

　桐桐半點都不勉強，跟著就走了。

　白云站在原地，從到心涼了。

　肖看回來那樣，就拿了冒藥進去放在床頭，又端了水：“洗個熱水澡，吃一片藥，捂著被子睡一覺就好了。”

　白云沒，只用被子將自己從頭蓋到腳。“離婚嗎？”白云問自己，“離吧！五十歲退休，退休金就那麼一點，自己怎麼過日子？”這麼想完，又想，“離了之后呢？還能找到肖允謙這樣的嗎？能的！但跟肖允謙之間有孩子，跟別的男人可沒有。如果跟肖允謙都過不好，那跟誰能過好？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

　一會子這麼想，一會子那麼想，想的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半夜起了熱也沒人知道，肖允謙晚上沒回來。是早起肖不見兒媳婦起來做飯才發現的。被救護車送到醫院，也沒什麼，就是發燒燒迷糊了，住兩天院，掛個針就完了。

　住了兩天院，病房里冷冷清清的，一個來探的人都沒有。

　告訴若若了，若若沒能回來。

　肖歐很忙，顧不上。

　老肖更忙，只來了一次費，雇了個陪護就又走了。

　白云突然發現，活了這麼些年，活出什麼來了？什麼也沒活出來！到最后，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個世上。

　知道孤單的滋味了，白云越發的怕離婚了。真要是離婚的，真等老了，只怕就是這樣了。

　病一好，果斷的申請退休。

　五十歲，退休了。

　退休了，一步一步的走出來，在校園里轉悠。從這個學院轉到那個學院，而后是學生宿舍……對了，桐桐是住哪棟宿舍來著？

　一棟一棟的往過看呢，就看到站在樓下筆的一小伙子，真是好形，好氣質。走近一點，看清楚了，這不就是桐桐的男朋友嗎？

　仰頭朝樓上看，桐桐住這棟樓呀？一層層的看上去，臺上晾曬著這麼多裳呀。這面的裳怎麼干的？都是這麼干的麼？

　這會子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錯了，老房子不該租出去的。應該給桐桐留著，周末可以回去新裳，甩干，在家里的臺晾曬的。其實當初應該找老肖，他是可以再申請一間職工宿舍的。他們常不常留下值班，有一間宿舍會方便很多。然后桐桐住里面其實也好的。

　是不是那個時候這麼做了，這孩子就不會這麼仇視自己了。

　正思量呢，就見宿舍樓里出現個拎著包急匆匆往出沖的孩，不是桐桐又是誰。

　出來誰都沒看，只朝那個小伙子看過去。然后兩人同時出手，握在一起，十指相扣，走遠。

　不自覺的跟出去，結果在不遠，看到靠在車邊的兒子。

　遠遠的，聽見桐桐喊：“哥，恭喜了，考上了。”

　考上了？考上什麼了？

　白云再想聽什麼，聽不見了。疏寒跟桐桐說說笑笑，跟桐桐的男朋友也課外的親，三個人上了車，走遠了。

　林疏寒公考結束了，結果出來了，如果沒別的問題，公示之后就得去上班了。這是個大喜事呀，說什麼也得慶祝慶祝。

　從后視鏡里能看見母親，站在原地似乎不知道該不該過來。他啟了車子，緩緩的駛出了的視線。

　白云蹲坐再地上，久久無法起。不知道怎麼了，就覺得心里哪一塊缺了一道兒似得，疼的人一一的。

　就坐在地上那麼掉著眼淚，什麼聲音都遠去了。那麼多人圍著，都毫無所覺。直到認識的人把老肖來了，白云才像是找到了自己的聲音：“老肖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沒了……”

　什麼意思？疏寒出事了？還是桐桐出事了？

　肖允謙急道：“到底是誰出事了？”

　“都走了……不要我了……”

　肖允謙出電話給桐桐打過去，才響了一聲那邊就接起來，聽起來高高興興的，一接起來就跟以前一樣，喊：“肖叔叔……這個點打電話……有事呀？”

　像是在車上。

　肖允謙忙道：“就是……問你最近忙什麼呢？才好像看見你了……”

　“我哥考到國務Y了，考上了，接我出來吃頓飯……”

　肖允謙就忙道：“好事呀！跟你哥祝賀一聲，改天肖叔叔請，一定都得來！還有，把你的小男朋友也帶上。我知道那個小伙子……”

　桐桐應承著，就扭臉問四爺：“你認識肖允謙？”

　“他們人工智能的，跟計算機能鉤嗎？”四爺就道，“買房的錢大部分是從他們手里賺的。”

　就說呢！

　三人竄到小胡同里，找了一家京味兒菜館，據說是廚的手藝，吃了一頓。

　說廚吧，其實也不是，菜都是改良的，自然是沒有當初的味道了。

　吃飯的時候桐桐就不免催了，“還是得抓找對象，你們這個工作，家了跟有優勢。”

　別人還沒催呢，你先催上了。林疏寒給夾了菜，才問說，“大三這都第二學期了，學期底，你暑假該實習了吧？還是大四一年都得實習？實習的話，我給你找個地方，你貓著去吧。”

　哪呀？

　“警犬大隊，去做醫去！”

　不去！桐桐看四爺：“我暑假跟他回去，我下鄉，給豬給牛給羊瞧病去。”

　胡鬧！

　說說笑笑，誰也沒當真。假期估計師父那邊有安排的，四爺也沒工夫暑假回去。

　正說著話呢，林疏寒的手機響了，他微微皺眉，而后接起來，“喂——”

　“大哥，聽朱嬸說你考上了？”

　朱嬸是家里的保姆！

　林疏寒‘嗯’了一聲，“還在公示階段，說考上了為時過早。”

　那基本就不會有意外了，“恭喜呀，周末一起吃飯。”

　好！

　應了一聲，林疏寒就掛了電話，跟桐桐說，“是方苒。”

　彭慧給方苒送飯的時候聽方苒說了：“……一次就考上了？”是啊！“我大哥的記憶力比我好。他自來就聰明。”

　“哪里？你也是天才！”

　方苒搖頭，“你不懂！反正我二十三歲是研究生畢不了業的。”

　“專業不一樣，難度不一樣嘛！”

　方苒就有點煩：“您干嘛呀？承認我爸跟別人生的孩子也很厲害這很難嗎？我大哥就是很聰明，承認這個怎麼了？事實上就是比我更有潛力嘛！您這人真是的！心放端正點，你好過了，大家都好過了。”

　說著，胃口全無，撇下勺子，扔下一下：“不吃了！”起真就走了。

　彭慧：“……”這孩子，“你倒是把湯喝完呀！”

　不喝！沒胃口了。

　彭慧默默的收拾東西，回去的路上跟唯寬打電話，“你要抓呀……婚事能定，就要定下來！你林叔叔態度一點都沒有化，不管怎麼磨泡都不行。越是這麼著，你越是要抓，你不是說他媽媽很喜歡你嗎？這就對了。跟媽媽好好相，不要犟著來。你的年歲也不小了，抓把婚事辦了最好。”

　彭唯寬轉著手里的筆，“我會考慮的！他也是有這方面的考慮。早一點家，對他的工作更有好。”

　“這就對了嘛！”彭慧特別高興，“我的兒就該拔尖。桐桐這孩子呀，就是逆反了，你爸縱著，你爺爺不好說……萬事都隨，找的那個對象，我查過了。就是很普通的人家出的孩子……起點不一樣，就自然不一樣。媽媽給你的起點高，你就更得早比別人早一步到達終點。在這一點上，慢了你一步。而嫁人呢，是助推。你能比別人更輕松，更快的到達終點。千萬把握住……”

　彭唯寬用筆敲了敲桌子，對著電話道：“媽，不說了，有人催我了，還忙著呢。”

　嗯！你忙吧。

　掛了電話，彭唯寬松了一口氣：把握住！把握住！拿什麼把握？婚姻很現實，對方的家里有多看重自家的家世，自己很清楚。

　家世不僅代表著人脈整合，還代表這財富整合。

　不敢提人脈，就只財富……自己出嫁，能陪嫁什麼呢？條件相當的，至有一套房子做陪嫁吧！事實上，條件好的人家嫁姑娘，確實不在乎什麼彩禮。不僅不要彩禮，反倒是陪嫁頗。

　所以，提結婚容易，真結婚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