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炁是很強大的東西，這不是簡單的鬼邪氣、妖魔都是千千年形的東西，邪氣都會要人命、何況這些濃如墨的戾氣！」

一邊訓斥、一邊扶著我退到藏寶樓的口。

我已經沒力氣跟吵幾句了，劇烈的疼痛狂的撕扯著我的理智，這暴戾的妖魔之氣這麼厲害？

我的手已經痛得劇烈抖，偏偏這種痛還不能麻木我的知覺，連帶著整個都在劇烈疼痛。

沐挽辰在門口抱著我，小師娘沈青蕊去頂替的位置，然後飛快的跑來我邊。

「我的天！小殷珞你是不是宮了！」小師娘著我的肚子。

「啊……」我在沐挽辰的懷裡，一放鬆下來連站都站不住，全靠他抱著。

「你的肚子這麼，我都能覺到繃……不說了不說了！沐挽辰你趕將抱到我的院子裡！」小師娘記得跺腳。

轉頭對一個虛空的角落說道：「帝君大人還沒回來嗎？！讓兵圍著沈家大宅！還有、還有……通知我哥、給他開方便之路，知道嗎！」

我耳邊的聲音都變得有些模糊，我抓著沐挽辰前的服，含糊的問道：「挽辰……挽辰……」

「……你別怕，瓜落是正常的事，這些戾氣太猛，刺激到了孩子……我陪著你，別怕。」

「你可不能離開啊！你得陪著我！」我閉著眼哼哼。

真的是要生孩子了嗎？我還以為是雙手的疼痛讓全都痛，卻沒料到刺激到了腹中的孩子！

按照懷孕的時日推算，也還有許日子才足月啊，這是要早產了麼！

我鼻子發酸，這都怪我，孩子應該呆到足夠的日子才出生啊。

》》》

痛。

除了痛，我不知道怎麼形容。

這房間是小師娘住的院子另一側廂房，此時整個院子冰冷而肅殺。

我能覺到白霓化形巨大，將整個院子圍起來，屋頂上傳來輕輕的聲響，應該是封魂待在上面。

我握著沐挽辰的手，腹部的疼痛一陣強似一陣。

小師娘親自拎來熱水，用熱巾給我拭額頭，安道：「別怕、別怕、你是先見紅的，沒有先破水、萬幸萬幸……你別怕，我哥已經從我家飆車過來了，還帶著汙老太太……」

「我們家離沈家不遠的，我已經請土地公公幫忙引路了，我哥的車技很好，一會兒就能到……你別怕啊，我這裡什麼都有，有些蘭兮去年的小服、繈褓、尿布，我已經讓人立刻去洗、然後烘幹了，你什麼都別擔心！」

小師娘其實比我們還擔心，我看一邊說話一邊都快急哭了。

我張開想安兩句，可是一張口就只能痛得哼哼唧唧。

也不知道林言歡怎麼樣了，還有我的手，我的皮下有一層青黑的霧氣，應該是被毒的戾氣侵了。

「……你什麼都別管，小珞兒，安安心心的生孩子，我就在你旁邊，哪裡也不去。」沐挽辰一手握著我的手、一手著我的額頭。

「剛才發生的事，等你和孩子平安後，我再慢慢跟你說……你現在覺怎麼樣？不？」

沐挽辰低聲問我，小師娘一聽，一拍腦門兒又跑出去了。

沒一會兒給我端來一碗素餃子，我被沐挽辰餵了兩個，就疼得吃不下去了。

「呃，這孩子大概也有力氣了，所以鬧騰得慌。」小師娘急得直手。

這種覺是真的難啊，疼痛一陣強過一陣，而且下面還有一些不知道什麼東西流出來，好像是、又好像是膠凍質的玩意兒。

我真想昏睡過去，什麼都不想了，隨便疼隨便生吧！

剛閉上眼昏昏沉沉的忍著疼，就聽到一陣由遠及近的聲響，雲凡師伯那極辨識度的嗓音在外面響起。

「哎喲臥槽，這什麼陣仗，這麼大一條蛇、在山門外都看得見……那是什麼蜘蛛，像個坦克一樣，嚇死我了……就算當爹的張，也別把這些神通顯出來嚇人啊，要是嚇死一個半個膽小的，那就造孽哦~~」

小師娘跳起來，忙去開門道：「哥、哥、汙老太太——」

「我在呢，丫頭……」汙老太太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這老太太忒懶！說自己爬不你們沈家那麼多階梯，我背著一路跑上來的好吧！累死我了！！」

「小師叔、小師叔，還有我……」貪狼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這是老太太的藥箱，我給您放門邊，就不進去了。」

「嘚勒，我把汙老太太人和藥箱都送到了，我就不方便進去看小殷珞了，讓加油啊，等好消息……貪狼我們去前廳。」

「哥，我得守著小殷珞，你幫我主持一下——」

「知道了知道啦！」

紛紛雜雜的聲音，卻讓我安下心來。

那位汙老太太幫小師娘接生過，是個很厲害的老太太，對於接生特殊的嬰兒很有經驗，我一聽到來了，我心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丫頭，可不能鬆勁兒啊！」汙老太太巍巍的走到我床邊，沐挽辰立刻給讓位置。

汙老太太將拐杖遞給沐挽辰，著我的手把脈，點頭道：「……你這是被外部刺激了吧？胎兒為了自保、也為了保護你，提前發了……」

「會不會……會不會有事……」我擔心的問道。

「母到巨大的刺激，這種應會傳達給孩子，是謂母子連心……」

汙老太太一邊說、一邊手幫我輕輕著手腳，讓我放鬆些。

絮絮叨叨的念道：「聽說你是薛家的孩子……薛家老太太還在世？幾十年沒見過，還以為早就死了……」

「您、您認識我太婆婆？」我忍著痛問道。

「太婆婆？嘿嘿嘿嘿……都是老妖婆了，一個圈子裡混著，怎麼可能不認識……也居多年了……」

汙老太太似乎在分散我的注意力，可我已經痛了兩個小時了，那種彷彿撐開所有骨骼的痛，讓我聽旁人說話都覺得不真實。

掀開眼皮，沐挽辰安靜的站在床尾。

他沒說話，也沒有刻意來安我，但他的目落在我上，沒有移開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