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24）

　林家這種氛圍的過年,屬于比較陌生的一種過年方式。

　大年三十對子，這個寫一副字，那個寫一副字,哪些是家里要懸掛張的，哪些要留著送人的，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就說這個氛圍，以前的桐桐能適應嗎？

　就是現在的林雨桐，也是更喜歡窗外的人間煙火。

　給四爺打電話，他正在外面放鞭炮。鞭炮噼里啪啦，充斥這硫磺的味道。硫磺可防病,來年百病全消。

　是啊！得防病，得人間百病全消。

　這一年,在滿是墨香的屋子里，在窗外璀璨煙火中,滿腦子都是這個。

　大年初一，拜年的人盈門。哪個不是學界的大拿？這該是年年都來拜年的人,可見桐桐,卻是第一次。桐桐也沒往里面湊,沒有這個必要。沒那份就偏人家的圈子，那就是自己找罪。

　林疏寒的帶桐桐出去,兩人在游戲廳打了半天的游戲,夾了一大捧的玩偶回家。方苒最這個東西，一見就往的房間拉,“我每次都夾不上，下次喊我一起去。”

　好啊！

　初二,別的孩子回姥姥家，舅舅家,三個孩子屬于沒姥姥家可回的，干脆放松一日，在游樂園玩了一天。

　初三得拜訪各自的師長了！桐桐去給老師拜年，又專門去給方敏、史娜這些老師拜了年。從外面買了許多的吃的，班里有兩個是數民族的同學，他們的年跟漢人的年不一樣，路遠寒假短，干脆就不回家了。買了吃的給送去，聊了一會子，這才起，打車往附屬醫院的中醫院去。

　的包里背著一本厚厚的藥典，此行是要找藥典最初版本的校訂人之一孟東輝孟老先生的，他是迄今為止唯一活著的，當初編纂藥典專家了。

　之前就打聽過，老先生出診是隨機的，并不一定什麼時候會出診。因為太忙了！趕上了，那就是運道。加幾個專家號，老先生幫著看了。要是趕不上，那真不是找人就能找見的。

　龐燕的男友在中醫門診這邊實習，消息是從他那兒來的。

　年前有兩次，本來說是去的，結果臨時取消了行程，桐桐的計劃也一直未能施行。今兒初三，一大早龐燕就打電話，說是老先生可能下午要去保健樓出診，這繞了一圈，就是想去撞撞人家的。

　是的！這是唯一能想到的，從醫過度人醫，兩者兼顧的途徑。不是非要個人醫的份，實在是要研究人共有的疾病，你沒有人醫這個份，不權威呀！

　西醫那必須得在醫學院學習，從醫轉過去在國的大學很難作。而且，西醫的培養時間太長了，本科五年，這想要人認可，不讀博都不。

　這就幾年了？十年的耗就算了！關鍵是，這條路幾乎是堵死的。

　那怎麼辦呢?只能中醫。

　中醫的話，正兒八經的學校畢業的是一個路子，但有正經的師承的，就可以直接去考行醫資格證的。

　原接中醫，用中藥、用針灸，也用艾灸呀，艾熏呀，拔罐等等的手段，這都屬于中醫手段。所以，不管是原還是自己，都有接中醫藥，哪怕是外人看起來，只是涉及了中醫。

　可只要有這個噱頭，我又能挑出藥典中的謬誤，那就有接的機會。

　是存著這樣的目的的。

　到了中醫院，保健樓在大過年的時候想進去更難了。提著禮品想來這里看人的特別多。

　桐桐在網上搜過孟東輝老先生，照片也看過。以自己的眼力，應該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的。

　正月的天，沉沉的，站在人家必經的路上等著。

　下午三點半，確實有一輛車一直開進來，直接停到樓下。可跟著的好幾輛車，下來許多的人，桐桐只看見了一個側臉像是老先生的人，還沒等再看呢，那人就被簇擁著進了里面。然后大門閉，不接待陌生訪客。

　桐桐：“……”也對！這樣的大醫，想偶遇其實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怎麼辦呢？偶遇不到只能另辟蹊徑了。

　往門診的地方去，瞧瞧有沒有什麼得了奇怪或是棘手的病的病患，結果才走了一半，從綠化帶里竄出一只貓來，嚇了人一跳。

　結果貓還不走，沖著人齜牙。

　桐桐皺眉，這是一只波斯貓，看上的皮保養的樣子，這是一只有主的貓。且貓的主人是個很講究的人。但是糟糕的是，這只貓得了狂犬病了，得找到這只貓的主人，看看是否被被貓抓傷過。

　這只貓已經于發病期了。還得去醫院前臺問一問，問詢一下病人、家屬，看有誰被貓抓過，這不是開玩笑的。發病期的貓有攻擊，任由它這麼竄，有些貓的人士忍不住逗弄，真給抓傷了就糟了。一般家養的貓，主人都是給打了疫苗的。這只不知道為什麼沒打，但其他人不知道呀！只以為是家養的貓就能抱來玩，真被抓一下撓一下或是咬一下，稍微一大意，不當回事，可能就埋下禍了。

　假裝不經意的路過，就不去看那貓，等路過之后手一撈，將貓給抓起來。怎麼拎能它抓不到自己，這是上課老師會教的。給拎住了，為了防止意外，將圍巾的一個線頭扯開，用線將爪子都給纏起來了。

　大年下的，這里無人。只出了停在保健樓門口的幾輛車的司機，這會子都搖下車窗看過來。

　桐桐就拎著貓過去，問最前面那輛車，“師傅，見過這只貓嗎？認識貓的主人嗎？”

　沒見過!不認識。

　桐桐就道：“一般人不能把貓帶進醫院的……”桐桐朝保健樓看了一眼，“師傅，麻煩您能不能進去喊個醫護人員出來。這貓染上狂犬病了，已經開始有了攻擊人的傾向。若是主人被撓傷過，得千萬記得打疫苗。還有，得醫院問問，誰在醫院被貓傷過……”

　這師傅這才覺得事有點多大，“你稍等一下，我進去喊一下人。”

　不大工夫，就從里面出來個護士，看標識應該是護士長。

　人家過來看了桐桐一眼，再看手里的貓：“確定嗎？這是狂犬病？”

　桐桐從兜里取出學生證，打開對方看了一眼，這才道：“這貓是給你們理，還是你們找主人……”

　稍等一下！

　護士長又進去了，再出來的時候帶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孩。一見把的貓五花大綁了，這姑娘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你干什麼？放開。”

　“這貓病了！”

　“病了也不要你管。”

　桐桐看著下上的那一道紅印子就皺眉，“貓得狂犬病了，我再嚴肅的告知你一聲，若被抓傷過，趕打疫苗。”

　“貓給我！”

　“你不年！請你的家長來！這貓放開會繼續抓撓，危及他人安全。”

　你才病了！你才狂犬病了！這姑娘手就搶，“妞妞別怕，姐姐在呢。”桐桐拎著貓退后了，“你的家長過來！”

　這姑娘氣的在門口直跺腳，蹭蹭蹭的跑進去，找爸的書，“誰知道哪里的神經病，非說貓狂犬病了，就是不把妞妞還給我！是不是想要錢呀，叔叔你幫我去理一下。”

　前面的中年男人嚴厲的看了姑娘一眼，姑娘這才不敢說話了，只得默默的出來，到樓下跟桐桐對峙。

　遇上著這種熊孩子你說怎麼辦？

　護士長請了一位在崗的大夫過來，大夫也不知道呀，這玩意一般是十日觀察法，看唄！如果出現的癥狀跟狂犬病的癥狀都對上了，那就是！如果沒對上，那就不是。

　但被抓傷了，打疫苗這總不能算是錯的吧。

　大夫也沒跟桐桐說話，只說護士長，“還是跟孩子家長說一聲，保險起見，最好是能打一針疫苗。”

　這小姑娘就是不地方，“我就要我的妞妞。”

　桐桐將貓往后一藏：“我可以陪你去寵醫院，但不能直接給你。它發病起來你控制不住，且……一旦發病，它的死亡非常快，三五天？最多十天……生命就結束了……”

　正說著呢，門口涌來一群人。

　有個三十上下的男人走了過來，“謝謝你了，同學。貓給我吧！”

　行！只要有大人就行，厲害關系說了，也算是盡責了。

　貓遞給對方，將線揪斷，提醒他：“別松開，小心被抓傷。”

　書就看見人家好好的一條圍巾被拆了。他一手夾著貓，一手掏錢：“賠你圍巾吧。”

　不用了！

　也懶的跟這樣的人家打道，轉走人了。

　孟老站在門里正在詢問剛才的護士長，況也知道，“通知一下，看看有誰被抓傷了。”

　是！

　孟老上了車，車出了醫院，看見不遠拎著圍巾的沿著馬路朝前走的姑娘，問司機，“這就是那個堅持不把病貓還給孩子的學生？”

　是！非要見人家家長。

　“停車吧！”

　啊？哦！

　車緩緩的停在桐桐邊上，桐桐扭臉看過去，車窗搖下來，正是孟老。

　桐桐就笑：“孟老，我是專程去找您的。”

　老先生愣了一下，就笑了，“能告訴我，你是怎麼一眼就診斷出貓有狂犬病的。”攻擊人這樣的行為，許是貓兒驚了，這并不能作為判斷的標準。可就是看了一眼，篤定就是狂犬病，怎麼判定的？

　桐桐走過去，“您搭我一程，我就告訴您。”

　上車來！

　司機言又止，老先生示意司機開車門，沒關系的：一個能站在寒風里耗費了一個小時也要對熊孩子負責的人，哪怕是個無牌行醫的醫，也該是個品上佳之人！這樣的人，同行一程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