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找到合適的說辭，裴文婷往他手里塞了半瓶白酒，很大度的道：“想去就趕快去，我一會兒約了人打游戲，也沒空陪你。”

裴祈看著那半瓶酒發愣。

裴文婷一副恨鐵不鋼的表，“喝不下去就往自個兒上淋啊！不然你就這麼清醒白醒的去找蘇閔婕，你好意思？”

裴祈：“……”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年紀小不代表腦子不好使，老實說哥，對付人你還是太了！”

裴文婷一本正經地說教，在裴祈的臉逐漸黑前，從桌上抓起一盤鹵菜就開溜。

偌大的餐桌上，最后只剩裴祈一人。

幾名家傭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等著他，雖不至于開口催，但藏不住眼睛里的迫切。

年三十的團圓夜，誰不愿意陪家人過呢？

裴祈拿著外套起，想了想，將酒也拿上。

汽車漫無目的地行駛著，原本這個時候，正值晚高峰，路上必是堵的水泄不通。

但今日不同，‘團圓’二字，使得千千萬萬的腳步停下，所有的奔波在這一日回歸終點。家，真正了他們的全世界。

路上稀稀拉拉的車輛，倒像是無家可歸或是靈魂不得安息的幽靈。

從車窗往外看去，整座城市都陷了一種安寧的狀態，霓虹燈又孤單，灑滿了整個街道，又被寒風吹得七零八落。

耳邊只有風聲，安靜得像是陷了另一個空間。他一人獨醒，像鬼魂一樣游走在這座鋼鐵城市里。

裴祈了把臉，深邃的眼睛在昏沉的燈下掠起一閃而過的幽。

還真有些想喝酒了……

這個念頭在前往蘇閔婕的公寓無果時，就愈發強烈了。

這時，裴文婷發來地址，語音說：“蘇閔婕如果沒在自己家，就肯定在嚴寒那里。夜黑風高，孤男寡最容易出事了！哥，你可要給力啊！關鍵時刻，臉這種東西就別想著要了啊！”

裴祈氣的一笑，方向盤轉的飛速。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他萬萬沒想到，大年三十給蘇閔婕添賭這種事，居然也存在著競爭！

……

蘇家從不過節，尤其是闔家團圓的節日。

蘇閔婕雖不急著趕回首京，但今年不同，有個嚴寒在等，在季家便控制住沒喝酒。

臨走時，老大年卿送出來，言又止道：“你的生活，我這個當大哥的也不好過問，但我覺得吧，老二不錯，你是不是該著重考慮考慮？”

蘇閔婕瞥他一眼，壞笑道：“你還是多心心自己的發際線吧。”

年卿一把額頭，無所謂道：“頭發嘛，外之，沒了更好，省理發錢。”

蘇閔婕聳聳肩，“就是嘍，嘛，外之，沒有更好，開心最重要。”

“你不同，”年卿笑道：“不怕賊就怕賊惦記啊！”

確實，惦記的還不。

蘇閔婕自己開車走，半路接到嚴寒的電話，“你喝酒了嗎？要不要我去接你？”

一句沒催，但又字字急迫。

越來越會說話了，蘇閔婕勾：“還有半個小時到。”

男人明顯喜悅：“我在樓下等你。”

“不用，風大，乖乖呆著……要不，煮點果酒，一起喝點兒？”

蘇閔婕給他找事做，男人乖乖應下，“那，你快點……不，你慢點開車。”

孩子似的矛盾，令蘇閔婕莞爾，心里頓時的一塌糊涂。

元真說，有時，被人需要的覺會使人有癮。

也許吧。

蘇閔婕敲打著方向盤，在心里將早設好的底線又默了一遍。

從不怕付出，也可以不計較回報，但絕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自己的人生方向。

車庫滿，蘇閔婕好不容易在小區里找到停車位停好車，剛推開車門，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蘇蘇……真的是你……”

男人沙啞的聲音，像是帛被誰割裂。

蘇閔婕扭頭，皺了眉：“紀焱。”

“是我。”紀焱朝歉意地笑了笑，“嚇到你了吧，對不起。”

隔著厚厚的，蘇閔婕慢慢覺到他滾燙的掌心。

那燙的有些不太正常的溫，像是一簇火苗，瞬間融化了在應激反應下冒出來的銳利厲刺。

“你喝醉了。”蘇閔婕聞到男人上濃濃的酒味，不由四下張他的車，“你自己開車過來的？”

紀焱握住手腕的手微微松了松，卻沒有放開。

“喝了點，不知不覺就開到這里來了。”

他沒說，紀家今天因為一些事，吵翻了天。

他也沒說，得知會來這里后，他已經在這里等了兩個小時，喝下兩瓶紅酒，半瓶白蘭地……

他想說，他想想得發瘋。

想說，蘇閔婕你能不能也可憐可憐我，不要那麼堅決的將我推開。

可是，在見到的瞬間，他突然覺得已經圓滿。

紀焱握住蘇閔婕的手緩緩下，分開手指纏住的，握在手里，執念一般，低喃道：“陪我呆會兒，好嗎？”

那聲音，已經啞的就要聽不清。

蘇閔婕暗皺了眉頭，下意識想要回手，卻被紀焱抓得更。

他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其實我們真的是不合適的。”

蘇閔婕微怔，認真看他，這才發現男人很不對勁兒。

他泛白的干燥的仿佛下一秒就會裂開，卻還是用力抿著。

眼底著一戾而黑暗的絕。

“發生什麼事了？”蘇閔婕語氣不由關切，對紀焱，多是存著一些溫的。

如他所說，他們之間，無關過錯，只是有些不合適而已。

紀焱搖頭，有種深深的疲憊席卷而來。

他張了張，想說什麼，卻又無從說起。

驟然來的窒息讓他忍不住息，嚨上下滾間，忍不住側抱住蘇閔婕。

男人形高大，又醉得厲害，一時力道沒控制好，蘇閔婕便猝不及防地被在了車上。

這一幕，卻令不遠隔岸觀火，伺機而的裴祈‘窩巢’了一聲。

酒還剩瓶底一些，來不及喝了，他順勢往上一倒，推開車門就下車。

幾大步上前，扯開紀焱，揮手就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