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忠義堂回來,陸濯陪魏嬈接了松月堂一眾家仆的請安。
魏嬈發現,陸濯邊竟然沒有一個丫鬟,整個松月堂,除了廚房、洗的嬤嬤以及使丫頭,能靠近陸濯伺候的,全是小廝。
難怪碧桃說陸濯只們打掃西屋,早晚端水進出,其他事陸濯全部親力親為,并不需要伺候。這便是陸家的家風吧,無故不許陸家男兒納妾,也不給安排丫鬟,徹底杜絕了年輕公子被干擾的可能。
完了一整套的俗禮,陸濯去了書房,魏嬈回后面的雅風居休息。
晌午用飯時,陸濯才又出現在了魏嬈面前。
他拿了一份回門禮單給魏嬈過目。
魏嬈仔細看過,不錯,陸濯果然很守信用,禮準備的仿佛他真的非常滿意魏嬈似的。
“世子用心了。”魏嬈朝他笑了笑。
那笑容嫵含,陸濯別開眼道:“這里沒有外人,你不必再惺惺作態。”
裝了一上午,陸濯沒有心再演戲。
魏嬈挑眉:“怎麼就是惺惺作態了,我謝世子考慮周全不行嗎?”
陸濯:“履約而已,沒什麼可謝的。”
魏嬈懂了,只要一回雅風居,別管陸濯做了什麼,不給笑臉就是。
丫鬟們將晚飯端了過來,魏嬈挑了朝南的主座,免得夾菜時一抬頭就能看見陸濯的臉。
二人無話可說,這頓飯吃得十分安靜。
結束時,陸濯漱口,問正要回房的魏嬈:“下午何時去游園?”
魏嬈側著臉道:“游園是想表現你我夫妻新婚燕爾,不過并不著急,等你養好了再游也不遲,今日就去,我怕被人議論我不懂惜世子的。”
陸濯起道:“那就再等幾日。”
新婚的夫妻,一個回房歇晌,一個去了前院。
次日是個好天氣,天空湛藍,明,連吹個不停的臘月寒風都停歇了。
下人們默默地將回門禮搬上馬車,魏嬈與陸濯去向英國公夫妻辭行。
英國公夫人氣歸氣,還是很關心陸濯的:“你傷口才結痂,等會兒與嬈嬈一起坐馬車吧。”
陸濯笑道:“祖母多慮了,我的傷口已無大礙,兩家離得又近,騎馬慢行牽扯不到傷口。”
魏嬈站在長輩這一邊,聲勸道:“世子還是隨我坐車吧,你之前病重便是因為反反復復拉扯傷口,徹底痊愈之前,還是謹慎點好。”
英國公夫人贊許地點點頭,被長孫那般.辱卻仍然關心長孫,多好的一個姑娘。
英國公直接命令陸濯:“聽你媳婦的,等你好了,隨便你騎個夠。”
陸濯以一敵三,只好答應坐車。
離開忠義堂,到了英國公府寬敞氣派的大門前,兩輛馬車與隨行的丫鬟小廝都準備好了。
“阿貴,你扶世子上車,仔細點。”
車夫擺好踩腳凳,魏嬈溫聲吩咐阿貴道。
阿貴麻溜地跑到了世子爺邊,世子爺這板,也只能他扶了,丫鬟們都沒力氣。
陸濯真沒那麼虛弱,瞥眼自己被阿貴抓牢的手臂,他忍了。
陸濯進去了,魏嬈才笑著上了車。
馬車出發。
魏嬈與陸濯分別坐在長椅一頭,陸濯低垂眼眸,角微揚,如此即便窗簾突然被風吹開,外人看到的也會是心愉快的他,高高興興陪新婚妻子回門的英國公府世子。
魏嬈舒舒服服地靠著車板,手里把玩著腰間的玉佩,輕聲向陸濯介紹自己的家人。承安伯府的人口比英國公府簡單多了,魏老太太、承安伯郭氏夫妻,以及魏子瞻、魏嬋兄妹。魏嬈的大堂姐魏姝出嫁做了端王妃,二堂姐魏嫻嫁的遠,夫家不在京城。
陸濯一一記下,問:“五年之約,可要告訴老太太?”
魏嬈搖搖頭:“算了,先瞞著我祖母、外祖母吧,我不想接下來的五年們都要為我擔心,告訴老夫人,是因為老夫人絕不必擔心我給你委屈,這跟姑娘外嫁不一樣。”
陸濯:“隨你決定,將來不想瞞了,知會我一聲。”
魏嬈:“好。”
一前一后兩輛馬車在街上穩穩地前行,有百姓認出馬車上英國公府的標志,好奇地圍了過來,追著碧桃等跟車的下人打聽出了何事。
阿貴笑呵呵地道:“我們世子爺大好,今日陪夫人回門。”
阿貴堅定地認為世子爺能醒都是夫人的功勞,所以他笑得特別喜慶,圍觀的百姓聽著看著,便猜測世子爺大概也很滿意新娶的妻。
“據說魏家四姑娘生得特別,與謝六姑娘并稱牡丹芍藥,這樣的人,又有沖喜之恩,世子爺當然喜歡。”
“說起來還是世子爺最有福氣,沒傷的話趕上謝家辦喪事,一把年紀的還要耽誤三年才能親,這一傷,換個人早早娶進門,艷福不淺啊。”
“可謝六姑娘名聲更好……”
“好名聲能當飯吃嗎?親生子,還不就是那檔子事,長得漂亮能生孩子,這就夠了,反正英國公府已經是京城頂天的高門,娶誰家姑娘都是低娶。”
“魏四姑娘算是撿了大便宜,嫁了人人羨慕的如意郎君,可憐的謝六姑娘,被喪事一耽誤,三年后變老姑娘,還好嫁嗎?”
“人家再差也是京城第一才第一人,得著你擔心?”
各種各樣的議論,約約地傳進了車廂。
魏嬈斜了一眼陸濯。
陸濯閉目養神,側臉溫潤如玉。
魏嬈看向窗簾,想到昔日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還拿謝六姑娘與陸濯的婚事諷刺嫁不出去,結果才短短半年多的功夫,這門“好婚”竟然落到頭上了,想必宮中那位心里也不大舒服吧?
至于那素未謀面的謝六姑娘,將來婚事好壞卻與魏嬈無關。
陸濯不是搶來的,是英國公夫妻親自登門求著嫁的。
很快,馬車停到了承安伯府門前。
魏嬈先下車,然后與阿貴一左一右扶了陸濯下來。
永寧巷里早圍了一些看客,親眼看到被婚事沖醒的英國公府世子陸濯,看起來只是憔悴了一些似乎并無大礙了的陸濯,與魏嬈并肩站在一塊兒仿佛天上下凡的仙男仙,看客們的神就變得彩極了。
羨慕的,嫉妒的,贊嘆的,總歸陸濯這一亮相,給永寧巷添了不熱鬧。
承安伯府,魏老太□□孫三代都在大廳等著了。
魏嬋站在母親郭氏邊,看著陸濯與魏嬈越走越近,看著陸濯神仙般的姿容,而這樣優秀的男人竟然了魏嬈的枕邊人,魏嬋的心里就想打翻了一攤子醋缸,酸得眼睛都要紅了。謝六姑娘有名有才名,嫁陸濯,魏嬋心悅誠服,換魏嬈,魏嬋只覺得魏嬈不配!只覺得既然魏嬈可以嫁,如果的運氣再好一點,陸濯的妻子便也可以是!
魏嬋看魏嬈的眼神,幾乎都無法掩飾的嫉恨。
魏嬈只覺得丟人。
一個皮相俊點的男人而已,也值得魏嬋這樣?在那里嫉恨自家姐妹,說不定陸濯正在心里鄙夷魏家的教養,就像那日在云霧山上,陸濯高高在上地暗示與兩位表妹被外男看了,全都是們不自,咎由自取。
陸濯并不知道自己早了一眾閨秀都想嫁的如意郎君,他也沒認為魏嬋想嫁他,只是魏嬋看魏嬈的眼神,一看就知道姐妹倆關系不合,魏嬋并不樂意看到魏嬈高嫁的這個結果。
魏嬈只是不自重,魏嬋嫉恨自家姐妹,已屬惡毒。
“守城啊,嬈嬈嫁過去是老夫人做的主,當時你昏迷不醒,我們當長輩的都不知道你的態度,現在你也看到嬈嬈了,可還滿意?”
見過禮后,魏老太太笑瞇瞇地打趣道。
陸濯黑眸含地看向魏嬈,看得魏嬈紅著臉低下頭,陸濯才笑著對魏老太太道:“嬈嬈很好,還要謝祖母應允這門婚事,讓我有幸與嬈嬈結為夫妻。”
魏老太太欣道:“咱們兩家的門第有差,你不覺得委屈就好。”
陸濯起道:“祖母此話真是折煞我了,我這條命都是嬈嬈救回來的,我激都來不及,怎會覺得委屈。”
魏嬈適時撒道:“祖母您就別說這些了,一個貶我一個夸我,弄得我慚也不是,喜也不是。”
魏老太太笑道:“好好好,真是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我當祖母的嘮叨兩句都不行。”
說完,魏老太□□排承安伯父子倆去招待陸濯,將魏嬈到邊,祖孫倆攜著手走了。
郭氏、魏嬋母自然也跟著離去。
魏老太太沒好氣地打發了郭氏母。
說己話時,魏嬈在老太太面前撒了謊,只道與陸濯做了真夫妻。
魏老太太不是很信:“醒來妻子換了人,世子一點都沒抗拒?”
魏嬈哼道:“他抗拒什麼?能娶我是他的福氣,他樂都是應該的。”
魏老太太試探道:“那你們圓房了?”
魏嬈想到小冊子上那不正經的男擁抱之圖,臉紅了,垂著臉兒,攥著手,又是害又是嫌棄地道:“嗯,他就是個偽君子,傷都沒好就來欺負人,要不是怕到他的傷口,我真想把他踢下去。”
魏老太太知道自家小孫會武,忙道:“千萬別,他欺負你也是喜歡你,你可別手。”
魏嬈埋到祖母懷里,只做害不多說的模樣。
這一套,也可以用在英國公夫人上,可魏嬈不愿意,就是要讓英國公夫人找陸濯的麻煩去,免得一開始演戲了,將來英國公夫人急著抱曾孫,懷疑的有問題。反過來,如果祖母、外祖母問起,大可推陸濯不太行。
作者有話要說:陸世子:你這個滿口胡言的惡毒人!
哈哈哈,二更完畢,100個小紅包,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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