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說什麼呢?還不進來?”蕭燁澤這會兒傾從裡頭探了個腦袋出來。
“來了!”沈芷寧連忙隨著進去。
秦北霄看著沈芷寧的背影好一會兒。
與平常無異,應當不知道他做了什麼,若是知道了,恐怕應當不是這個反應,或許是生氣、或來質問,或是避著他,如今卻是與他平常一樣說著話。
是當真醉了。
秦北霄低眸,掩蓋著什麼緒,再緩緩抬步進去。
沈芷寧隨著蕭燁澤進去,屋的紗簾微,約可見幾人都坐於黃花梨長桌旁,有江檀、裴延世、還有沈嘉婉。
“那裴家的,我本未的,是他自個兒要過來,還帶著沈嘉婉一起,”蕭燁澤怕沈芷寧不開心,畢竟三人之前有過矛盾,心中恐還是有嫌隙在,未掀簾之前就與沈芷寧低聲解釋道,“我想讓侍衛帶他們出去,但江檀說裴延世到底是他的表弟,求我開個面,你若不喜,我這他們出去。 ”
沈芷寧擺手:“未這麼嚴重,江檀生辰,裴延世和他到底是親人,我無礙的,就怕秦北霄……”
他之前可是與裴延世過手的。
沈芷寧轉頭看他。
秦北霄淡道:“難道我這麼不通達理?”
你通達理嗎?
蕭燁澤幾乎想立即反問,被秦北霄的眼神下去了。
“我為人也很和善。”這時,裴延世從裡面掀簾出來了,掃了一圈眾人道,雖說語氣依舊鬱,但比之前是好上了許多,不知是不是因為沈嘉婉在他面前說了些什麼的緣故。
秦北霄掃了他一眼,裴延世不甘示弱。
沈芷寧為避免這二人再起衝突,忙拉著秦北霄:“今兒給江檀過生辰呢,快些進去了。”
沈嘉婉那邊也了一聲裴延世。
沈芷寧進簾之後就見江檀安安靜靜坐在位置上,一臉無奈:“沈姑娘,你也來了呀,恐是打攪你與家人團聚了。”
瞧江檀這態度,恐是本不想過生辰,但是被蕭燁澤那份別有用心的熱給制下來了,這幾日接下來,沈芷寧覺著江檀此人很是和善、可以說是老好人一個,幾乎不會拒絕別人的請求,儘管不會與人很親近,但人就是被的格也說不准。
“你也該過個生辰了,來我們侯府八年,我父親每年都說要給你過個生辰,你都拒了。”裴延世盤著手中的核桃,坐於沈嘉婉旁邊道。
聽此話,沈嘉婉看了他一眼,沈芷寧疑道:“這麼久了嗎?”
“那正好,”蕭燁澤很是高興,“今日就給你辦一場。”
說著,蕭燁澤就用公筷給江檀夾了一筷子菜。
沈芷寧與秦北霄已落座,沈嘉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沈芷寧,道:“昨個兒喝那般,祖母可訓斥了?”
說到昨日喝酒,沈芷寧就下意識就想看秦北霄,但忍住了,嘆了口氣道:“自是訓斥了,未想到自己酒量這麼差,以後不喝了。”
“哎?本殿下本想著來幾壇好酒助助興。”
裴延世聽罷,隨口道:“喝酒也沒意思。”
“哦?那你說有什麼好玩的?”蕭燁澤興致一下起來了。
江檀更無奈了,怎的自個兒生日,反倒變他們玩樂的理由了:“這可還在書院……”
沈芷寧看這況不對,再這麼下去,蕭燁澤和裴延世這兩個'紈絝混子'指不定想出什麼好事來,唯一能震懾得住蕭燁澤的秦北霄竟還一個人用筷子夾著花生米,比平日里還話,於是想了會兒道:“喝酒也行,不如就來行酒令,今日是江檀生日,就以祝福為令,或詩句、或對子,皆可。 ”
秦北霄一听就笑了,角微勾,抬眸見沈芷寧:“倒是個好法子。”
機靈是真的機靈,這法子還不好躲喝酒?
沈嘉婉也笑了,而蕭燁澤一臉苦相:“這不是為難我嗎?”
“那我先來吧,”沈嘉婉起道,“詩經有言:如月之恆,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祝江公子生辰快樂。”
“讓我想想……”裴延世沉思了一會兒,“鵬北海,朝。又攜書劍路茫茫。明年此日青雲去,卻笑人間舉子忙。過了今年,你也要進京趕考了,就用《送廓之秋試》中的這句,祝表哥金榜題名。”
兩位都說了,蕭燁澤想了一會兒道:“生逢俱如意,日暮南風吹。快事長伴友,樂銜月下杯。那我就祝江檀你,前路皆知己! ”
江檀微微一笑。
蕭燁澤說完,就看向秦北霄,秦北霄看向江檀,舉杯道:“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魚。君前程似錦、萬事勝意。”說完,將酒一飲而盡。
江檀回以一杯,眼中溫和笑意不失。
所有人都說完,看向了沈芷寧。
“沈芷寧,莫不是我們都想出來了,你還未想到吧?那這酒你喝定了。”蕭燁澤立馬斟酒遞過去。
“別鬧。”沈芷寧笑道,起將遞過來的酒推回去,“這酒我才不喝。”
江檀目落在站起來的沈芷寧,今日著的是淺蓮輕紗羅,笑容也灼若芙蕖:“該說的他們都說上一遍了,那我就說個小的,願天上人間,占得歡娛,年年今夜。自是君展笑。”
江檀聽罷,再次舉杯,認真看著沈芷寧,杯中酒一飲而盡。
之後,便是滿堂開懷。
歡笑到下午,大家也便散了。
裴延世要回安侯府,江檀提出與他一道回去。
馬車上,江檀閉目養神,裴延世掃了他一眼道:“不是說今日在學舍嗎,昨日便問你要不要回府,你還拒了。”
江檀依舊閉著眼,角沁著淺笑道:“想到了些事,要找舅舅商議。”
裴延世什麼話都未問,面無表,實則以前問過,但江檀不會說,他父親也會訓斥他莫要多管閒事,多管閒事?真以為他稀罕,自此他就不多這個了。
江檀與父親二人之間的事,他也從來不知曉。
一路沉默,到了安侯府。
江檀直往安侯裴宗翰的書房,路上眾侍小廝遠遠見人過來便知是何人,皆後退、低眸垂頭,以示尊敬,這位雖然是表爺,但地位與世子同等,甚至,或許侯爺還更看重這位一些。
白袍掠過眾人視線,就如仙人之袍飄過,消失視野之中,眾人才回了神。
裴宗翰正在書房練字,下筆遒勁有力,可見功力,寫完一字,便聽得侍衛通報:“侯爺,表爺來了。”
裴宗翰嗯了一聲:“請進來吧。讓人都退下。”
退下後,門悄然被關上。
“侯爺功力見長,這字愈發好了,”江檀輕飄飄的目落在裴宗翰的筆下,淡笑道,“也不知本殿下有這個榮幸能討得一幅字嗎?”
他的語氣緩慢,偏生有著雍容尊貴之氣。
裴宗翰知道這位是玩笑之言,但一向猜不心思,自是也未多言,只笑道:“六殿下抬舉了,六殿下若想要,十副八副本侯也給的。”
隨後親自斟茶:“今日殿下怎麼來了,可是西園出了什麼事?”
江檀接了裴宗翰的茶,但未喝,重新自己泡了一杯,作行雲流水不失貴氣:“西園無事。是你過些日子的五十壽宴。”
裴宗翰不知這位為何提及五十壽宴,這場壽宴的行之前可是被否決了,不過既然說到這個,他自是如實道:“壽宴已準備妥當,帖子已下到吳州各家名門,到時沈淵玄也會來。”
江檀一笑,慢喝著茶:“你說,沈淵玄可是當真信了你?”
裴宗翰不知這話是何意,只道:“自打徐家與沈家結親,沈淵玄若有大事必會找本侯商量,如今孩子都已這般大,有數年之久,自是沒什麼問題,那些書畫……應當也是沒有發現裡頭的端倪,殿下可是有什麼指教?”
“指教談不上,沈家還未到用武之地,且先這般吧,”江檀緩緩合蓋著茶碗,目瞥向裴宗翰,“你這回五十大壽,給蕭燁澤下帖了吧。”
“蕭燁澤乃當今皇子,自是下了。”
“秦北霄未下?”
裴宗翰一愣,立即回道:“未下,殿下難道想下帖給秦北霄嗎,若是下了,他便有正當理由進侯府,找人探尋也是輕而易舉,到時城防圖以及其他的被發現… …”
他自是為何聖上千里迢迢要派個皇子來,無非就是要查吳州的事,當時聽到消息本不足為懼,可後來才知曉原來秦北霄在京都竟未死,那秦家將他折磨這般放到了吳州,竟也通過蕭燁澤與聖上取得了聯繫,得了命令,這才提起了警惕之心。
幸好是有了警惕之心,也幸好六殿下在吳州,不然整個吳州恐真得要被他掀個天翻地覆,秦擎手中的暗衛到了他手裡,算是發揮到了極致。
這吳州本是在安侯府的掌控之中,這段時間算下來,據點被毀得毀,暗線被拔得拔,儘管因在吳州,還尚有餘力,可再繼續下去,誰都說不准。
若他真捅破了安侯府與明國有聯繫,那就全完了。
“六殿下,你之前不也說,秦北霄見其他無法子,定會長驅直,探侯府,這會兒還讓他來嗎?”
江檀輕掃裴宗翰:“就算不來,蕭燁澤能來,他豈不會找機會過來?下帖子,讓他來,我送份大禮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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