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肯定是不行的。”左慈典像是吃冰似的一口咬斷，道：“除非是特殊況，否則，你要做手，必須得家屬簽字，對你也是一個保障。”

“那我打個電話……”病人單手作，艱難的撥出電話。

左慈典等人也沒當回事，在急診做久了，許多要做手的病人，來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得了要帶家屬的病。

肩損的病人拿著手機，打電話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大：“我疼的要死，你就不能請個假過來？”

“請假不扣錢嗎？不就摔了一跤嗎？早讓你理理你的肩膀，你不管……”手機裡的聲一陣埋怨，才問：“哪個醫院哪個科？”

“雲醫的急診科。”肩損的病人再說兩句，掛掉電話，已經疼的汗都冒出來了。

“趕做檢查去。”左慈典示意實習生把人給帶過去。

急診中心現在有錢之極，從X機，CT機一路買到了核磁共振機，影像片的閱讀也都有人可以做。

看在可能要被自己下刀的份，左慈典還讓實習生給安排了椅，一路推著去做檢查。

這也是他們從克利夫蘭學來的招數。一名月薪幾千元的護士，推著傷的病人走幾個小時，就能開出上千元的賬單，可謂是劃算之極了。

雲醫只有特需樓才能搞這一套，收費還不能太高了，急診室裡的椅推行就變了按需分配，通常自然是分配不到的。

肩損的病人沒有家屬陪同，卻有護士陪著拍片，一時間竟然也覺過得去了，彷彿痛沒有那麼強了，沒有那麼虛了，息沒有那麼劇烈了，偶爾顛一下，變換一個位，還帶點微微的爽。

很快，CT和X片及報告，與病人一道，被送回了左慈典面前。

“你這個盂肱關節已經不行了，以前沒看過醫生？”左慈典瞅了眼報告，再回憶自己看過的資料，約略的知道了況。

“看過幾次，就說是多次損傷造的慢紊。差不多這個意思。”

“沒讓你做手？”

“有說的……我瞭解了一下，就覺得能不做手還是不做手吧。”

“你這次可比之前要嚴重的多了。”左慈典皺眉說了一句，再撥了給凌然的電話。

急診科以前可是不會做這種純粹的肩部手的。而在急診科部，除了凌然以外，其他醫生也沒有該類型手的經驗。

以前的急診科，遇到肩膀傷的病人，首先就是止、輸消炎拍片，同時呼骨科的醫生前來會診。

這會兒，就是凌然了。

給凌然打過電話，左慈典又催促病人，道：“家屬還沒來嗎？做手是很嚴肅的事……”

“應該就來了。”病人其實也很不確定的樣子，左慈典見狀，也只能搖頭不語。

做醫生做的久了，什麼樣的家庭都見過，甚至都有點失去好奇心了。

不長時間，凌然穿著一件嶄新的白大褂下來了。

不像是實習生們總穿著的皺髒兮兮不知道多手的白大褂，凌然的櫃裡是常年都有純新的白大褂的。

每當凌然緒來了的時候，他就換一件新的白大褂，一個褶皺沒有的那種，走起路來，都會發出輕輕的沙沙的聲音，給人的覺極度的舒服。

肩損的病人，亦是呲牙咧的瞅著凌然。

“片子都掛起來。”左慈典早都指揮著小醫生們將各種影像片掛到位了，不過，凌然過來了，他自然要再表現一下的。

凌然向衆人點點頭，接著就自顧自的看片子去了。

他的診斷學基礎不錯，但最出挑的還是看影像片，尤其是骨科的病癥，看影像片也是最直接的。

凌然看的並不快。

他現在已經變的很擅長分配時間了，像是看影像片的時候，凌然還會摻雜很多的思考，因爲他興趣，手就是他的，凌然也用不著向其他人報備，只是在腦海中做模擬，並考量手的價值。

“正好在latarjet手的好球區。”凌然看完影像片，直接向病人問道：“必須要做手了，你想在雲醫做嗎？”

一句話就讓病人升起多個問題來，病人只來得及道：“還可以選雲醫以外做手嗎？”

“當然可以。”凌然回答的很順暢，且道：“你的肩膀傷的雖然比較重，但依然是擇期手，晚一兩天的時間，應該都沒問題。”

左慈典這時候在後面惻惻的道：“現在的大醫院的病牀都是很俏的，建議你提前聯繫。”

病人這纔有些回過味來。

別說是雲醫了，但凡是雲華市的三甲醫院，就沒有牀位不缺的。他今天也許能混到牀位，不意味著出了雲醫，還能混到牀位。

“那……我跟家裡人商量一下。”病人左右轉頭，又道：“我家裡人不好請假，估計來的晚些。”

“這樣，我畫幾幅示意圖給你。”凌然手要了一疊紙和鉛筆，接著就飛快的在病人面前，畫起了肩部的結構示意圖。

完級的速寫，此時像是複印似的，迅速的出現在了病人前面。

“你的肩關節因爲反覆位，已經出現了骨缺損，主要是在這裡……”

“缺損的寬度小於15%的時候，我們一般是不做理的，但寬度超過30%以上的，也就是你現在的狀況，那就只有手一個選擇。”

“我們的手流程也是比較簡單的。”

凌然用了5分鐘的時間，畫了三幅畫，全都是最簡單的速寫，但也簡明扼要，一眼就看得懂。

病人又是明白又是不明白的看著凌然的畫，好像腦子也開始變的不穩定起來。

“老賈。”喊話的聲音由遠及近，被護士攔下來以後，才撥了電話過來。

“這邊。”病人忙從椅上站了起來，再向醫生們無奈的笑笑：“我老婆。有點兇。”

“可以了，還有老婆。”左慈典讚了一句，得到了許多醫生贊同的點頭。

賈病人依舊只能苦笑，再給快步而來的老婆看三幅畫，且道：“我肩膀疼的很，他們說得做手了……”

“那你給領導請假沒有？”老婆瞥了畫一眼，接著立即追問：“你是上班的路上摔傷的，算工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