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依靠任何力量,僅憑一滴,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或一群人,何等艱難。
李先生有了一點興致。
他姓埋名,獨自一人來到崇夏國,走南闖北,一邊憑自己的本事賺路費和生活費,一邊打探老人后代的消息。
他當過底層工人,做過各種銷售,也曾創業積累一筆不菲的財富。他深民間,驗百味人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上多了一煙火氣息,變得越來越有人味。
老人的被他很好得保存著,封在一個致的水晶瓶里,長久不消。
時飛逝,歲月如梭,不知不覺,一百年過去了,老人的后代渺無音訊。
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李先生會懷疑老人是否為了給他一個活下去的理由,故意提了這麼一個要求?
每當厭世的心浮現,他都會拿出水晶瓶,細細地挲。
即使被欺騙了,他也甘之如飴。
這一百年,過得比以前的數千年還有意思,至他由衷地到了快樂。
打自李先生說起老人的事,秦小游的心里就多了一期待,紅寶石般晶亮的眼睛,專注地凝視李先生俊無儔的臉龐。
第一次拜訪李先生的別墅時,李先生告訴他一十年前遠渡重洋到崇夏國,最后定居萬宏村,原來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事實上,李先生兩百多年前就來崇夏國了,只是礙于族的份,怕嚇著小朋友,把一百后面抹了個零,變了一十。
秦小游沒有打斷李先生的話,當一名安靜的聽眾,兩人的手一直相握著,沒有松開。
李先生抬眼看向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旁邊,隨時聽候差遣的羅管家,微笑道:“一百四十年前,我遇到了羅管家。”
羅管家見主人提及自己,微微行禮。
遇到羅管家那天,正在下雨。李先生撐著傘,行走在無人的街道上,準備去拜訪一位收藏家。
這位收藏家的祖輩,可能和老人有過集。
老人曾提過自己年輕時家境富裕,屋里擺滿了古董,后來家道中落,古董拍賣了大半。
其中一位古董收藏家與他關系不錯,幫他引薦拍賣行的老板,古董賣出了最高價,解了燃眉之急。
李先生打探許久,才找到這位收藏家的后代。
顯然,富不過三代這句名言,同樣靈驗在這位收藏家的后代上。
走在狹窄幽長的小巷里,李先生小心翼翼地避開路上的積水坑,走了十多米,他發現一個渾是傷的黑發青年,趴在巷子的墻角。
那人正是羅管家。
一個崇夏國的族。
李先生救了羅管家,并未問他傷的原因。
羅管家傷好后,執意追隨他,愿奉他為主。
李先生趕不走他,只好同意了。
于是,一個人的旅程,變了兩個人同行。
羅管家是崇夏國人,更擅長與崇夏人打道,一些被李先生忽略的細節,都被他發現,大大地短了他們的尋人之路。
四十年前,他們歷經千辛萬苦,跋山涉水,找到了萬宏村。
老人沒有說錯,他的老家山清水秀,人們淳樸善良,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老人的后代果然不再姓李了,他唯一的孫嫁了同村的一位姓秦的男人,子孫便都隨了男人的姓。
李先生沒有打擾秦家,而是在河對岸的荒地里建了一棟別墅,過上了退休后的養老生活。
遠遠地照看,偶爾幫村里解決一些問題,比如造福村子,捐款鋪了一條通往城鎮的小公路。
方便村民,也方便自己。
他找了一個種花的好,養了一只小蝙蝠當寵,日子過得恬靜又安寧。
直到某一天,一個大膽的小男孩跑到河對岸,靦腆地敲開別墅大門,為他的生活增加了一點樂趣,一點盼頭,每天都讓羅管家準備好小點心,等待小男孩的拜訪。
秦小游聽到這里,心里止不住地激。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和李先生的邂逅,竟是這麼的奇妙。
故事到這兒,基本結束了,但是,屬于他和李先生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他是他的長親,他是他的初擁,他們流淌著彼此的,擁有世界上最深的羈絆。
“我……我會陪伴你,直到永遠。”秦小游有些結地說,“請你也伴我邊……為我指點迷津,助我長。”
“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任……但是我……真的……”
真的不想他那麼孤獨了。
年的眼睛里浮現一層霧氣,真摯地凝男人。
“好。”李先生溫地回應。
夜幕早已降臨,窗外漆黑一片,兩人錯過了晚餐時間。
秦小游的肚子得咕咕,茶和小蛋糕一點都不頂用,消化得差不多了。
羅管家盡職地為他們準備晚飯,餐桌上擺滿了食。
秦小游端起高腳杯,連餐桌禮儀都省了,“咕咚、咕咚”地一口氣喝完,滿足地吁了口氣,著沾了變得殷紅的。
李先生見崽得慌,提起裝的酒瓶,為他再倒了一杯。“慢點喝,別急。”
“哦。”得到緩解,秦小游這次喝得優雅了,小口小口地呡著,仿佛在品嘗世間酒。
吃過晚飯,快九點了,他得回房間寫作業。
提起擱在客廳地板上的書包,走了兩步,突然想到什麼,他轉去臺,著正在整理花束的男人,表有點嚴肅地說:“李先生,我們班有位同學失蹤了。”
“嗯?”李先生放下剪刀。
秦小游簡略地把卡羅琳失蹤的事告訴他,說完,他蹙起秀氣的眉,遲疑地問:“如果當初沒有更換引導者,是不是就不會失蹤了?”
現在的引導者是平民,卡羅琳本不聽管教,換作以前的候爵,忌憚對方貴族的份,或許就不敢那麼任了。
李先生從桌上拿起一帶刺的玫瑰,用銀的剪刀慢條斯理地剪去它的刺。
“做任何事之前,都必須深思慮,既然做出了選擇,便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管后果如何,都由自己承擔。”
秦小游想了想,覺得李先生說得很對。
卡羅琳是年人,年人應該有自己的判斷能力,如果輕信別人的甜言語,誤歧途,也是咎由自取。
希霍老師盡快找到,讓新的引導者放心。
秦小游回到房間,先去浴室洗了個熱水澡,再穿著真睡,坐桌前寫作業。
作業不多,一個小時就寫完了,不過為了跟上其他同學的進度,他每天都給自己加餐。
不知不覺,學到了十一點半,小蝙蝠蹲在他的桌上,多次催促,他終于不舍地放下書本。
“吱吱吱——”
“我馬上睡。”他了個懶腰,起上床。
小蝙蝠飛到床頭,出小爪子,迫不及待地幫他關燈。
秦小游真是被它打敗了,拉上被子,乖乖地躺好,打了個呵欠,閉上眼睛。“晚安。”
“吱~”
燈被小蝙蝠關閉,臥室里瞬間陷黑暗,秦小游清理紛的思緒,努力讓自己進睡眠。
突然,手腕上的機械表發出“嘟嘟”的聲音,小智輕輕地提醒:“主人,您的朋友石大海給你發來了短信。”
秦小游立即睜開眼睛,抬手點機械表,眼前彈出短信界面。
這麼晚了,大海還沒睡?
石大海的短信沒有字,只有六個點組的省略號。
秦小游看得一頭霧水。
啥意思?
不小心屏發錯了嗎?
他想了想,給石大海發了一個問號,等了大半天,石大海那邊也沒有回復。
睡了嗎?
這麼快!
“吱~”小蝙蝠輕喚。睡前不要玩手機。
秦小游嘆氣,關掉短信界面。打算等明天早上去學校了,再問問大海。
第一天,秦小游神抖擻地起床,早早地騎共單車到達學校。進教室后,他拿出西羅語課本,認真地背單詞。
八點一十分,學生陸續地進教室,平時這個點早到的石大海,竟然還有沒來。
秦小游一臉疑。
“早安,小游!”虞輝翌把書包往桌上一丟,轉趴秦小游的桌上,表賤賤地問,“那啥,你還生氣不?”
秦小游往后仰了仰,避開他熱的眼神。“你說呢?”
虞輝翌從自己的書包里掏出一個禮品盒,放到他面前:“吶,這是我的賠禮。”
昨天他左思右想,覺得自己不該當著未年的面,調侃他的長親,于是回家的路上轉去禮品店,買了一件小玩意,給小游當賠禮。
禮品盒半明,可以清晰地看出里面是一個手辦——一個一代王的Q版手辦!
秦小游驚訝地瞪眼。
雖然手辦得很Q很可,長得也不像李先生,但那標志的及腰金發和藍眼睛,以及手里的權杖,袖子上的家族徽章,無不顯示,這就是一代王。
“你哪兒買的?商家有版權嗎?不侵犯肖像權?”秦小游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虞輝翌嘿嘿地笑道:“放心,是正版,絕對不侵權。這里是一代王的島嶼,允許商家出售王的各種周邊,畫像賣得最好,我們家客廳就掛了一幅。”
一代王是族的祖神,家里掛祖神畫像天天拜,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嘛!
至于手辦,比較年輕族喜。
秦小游看著這麼Q的“李先生”,不釋手。
事實上,他早就消氣了。
多虧虞輝翌說了那麼多不著邊際的話,他腦子一,問李先生是否單,之后聽了一段長長的故事,讓他更加地了解李先生。
著虞輝翌忐忑的小表,秦小游把手辦還給他。“這個不用了。”
虞輝翌頓時垮下臉。“別啊……我誠心道歉的!”
秦小游笑說:“我不生氣了,只是禮太貴重,不能收。”
虞輝翌瞬間原地滿復活,樂呵呵地道:“沒事,花不了幾個錢,買都買了,你就收下吧!”
他都這麼說了,秦小游只好收下。
虞輝翌心里的郁悶一掃而空,看著石大海的座位,奇怪地問:“大海還沒來嗎?”
秦小游搖頭:“沒有。”
虞輝翌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再過五分鐘就上課了,大海不會睡過頭了吧?我打電話催催他。”
說著點開通訊錄,找到石大海的電話號碼,按下撥通鍵。
“嘟嘟——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手機里響起系統提示音。
秦小游和虞輝翌面面相覷。
啥況,手機沒電還是忘記充電?以石大海那嚴謹的格,不應該發生這種況。
突然,秦小游腦中靈一閃,點開自己的機械表。
“昨天晚上十一點四十分左右,我收到了大海的短信。”
他眉頭蹙,讓小智打開短信界面,很快,那條只有六個點的短信息,呈現在兩人面前。
虞輝翌搔了搔后腦勺,不知為什麼,頭皮一陣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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