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清收了劍, 向著師兄們走去。

　當快要離開試煉臺上的時候，腳步一停，看向寧辛玄, 還不忘關懷地說，“可能我下手有些重了, 你一定記得去找醫修看看，注意。”

　寧辛玄：……

　這種話被這樣誠懇又認真的說出來, 怎麼覺殺傷力更強了？

　其他修士切磋完了要不然在臺下等同門的其他人，要不然與相的修仙者互相聊天。只有滄瑯宗走得干凈利落, 念清比完之后，師兄妹四人直接離開城中心, 返回仙殿。

　回去的路上, 師兄們還有點不爽。

　如果不是滄瑯宗如今已經‘改邪歸正’了，放在二十年前, 這小子的頭都要被他們擰下來當球踢。

　“什麼合歡宗, 連我三分風采都不及。”蘇卿容哼聲道，“清清，對不對？”

　“那當然啦。”虞念清說, “容容師兄最好看了。”

　看著蘇卿容滿意的樣子，念清在心里嘆了聲氣。

　哎，雖然的師兄們有時都很稚又讓人不省心, 可還能怎麼辦, 都是親師兄, 只能寵著啦。

　回到仙殿，師兄妹依次穿過結界。

　過殿外層層疊疊的竹影, 虞念清看到屋檐下的桌面已經擺滿了食, 還冒著熱氣。一個白的影倚著門閑散地靠著。

　小姑娘頓時高興地跑了起來, 擺在后飛揚。

　“師父！我都贏啦。”開心地說，“你看到了嗎？”

　齊厭殊倚著門檻，正在和小白狼玩游戲。

　四年過去，小白狼的形也長大了一些，坐起來能過人的膝蓋高了。它頭頂小角倒是長得很慢，和之前沒什麼區別。

　清清便看到齊厭殊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夾著繩球繩子一端，與小白狼拔河。

　他看起來沒有用力，整個人懶懶散散的，可球的那一邊小白狼已經全用力到爪子打，齊厭殊還是紋不。

　看到念清回來了，小白狼干脆吐了球，它甩了甩腦袋，然后嗷嗷嗚嗚了起來，看起來很不滿齊厭殊今天的陪玩態度。

　“你這小子，怎麼還輸不起呢？”秦燼挑眉道。

　小白狼變回人形，楚執拍了拍袍子，他站起來，幽怨地說，“不好玩。”

　齊厭殊和他玩游戲一點都不認真，楚執覺自己好像在和一座山拔河，好有頹敗。

　楚執的本是白澤，按照神漫長的年紀，他應該還于崽期。可是他的人形和其他普通年一樣變聲了。

　之前男孩的聲音被和人類似磁的聲音取代，覺楚執一下就長大了。只不過他和滄瑯宗待在一起的時候仍然稚氣，才能看出他其實還很年。

　“打得不錯。”齊厭殊說，“只是你對最后的那個男修仍然過于禮貌了，清清。在急時刻沒必要聽完對方的話，你應該直接手。”

　“知道啦，我就是有點不好意思嘛。”

　“清清，不要對敵人留有善心，更不要讓其他人用你的善心來攻擊你。”旁邊三個師兄也跟了過來，蘇卿容收斂神，他沉聲道，“你明知他在拖延時間，為什麼給他息的機會？若你對面站的人是我，恐怕結局便不同了。”

　虞念清點點頭，想，下次行了禮之后就手吧，不聽對方說什麼了。

　吃過飯后，夕西下，天逐漸黯淡。

　清清白天剛切磋過五，如今卻還是神采奕奕，并沒有疲累的樣子。

　隨著師父站在仙殿前的廣場上，齊厭殊的后，最后一抹太的余也被夜吞并。

　男人抬起手中長劍，月順著劍刃流淌。

　下一瞬，齊厭殊的影消失不見，虞念清眸子轉，的頭還沒轉過來，劍已經擋住男人突然的襲擊，長劍相抵，傳來清脆的響聲。

　雖然齊厭殊和謝君辭在和念清切磋的時候，必定要手下留，給喂招的。可是師徒二人的風格卻截然不同。

　謝君辭更偏向正面與念清手，二人有來有回，他會忽然奇襲沒有防范好的空檔，然后再多次反復。以這種重復的訓練，加深清清對自己短板的訓練。

　而齊厭殊便更詭譎一些，除了八年前，清清六歲時剛開始打劍基礎時他會用常規的方式教，自從進筑基期之后，齊厭殊的教學方式便變了。

　不論念清是筑基期還是金丹期，齊厭殊切磋時一定會一頭。

　若筑基期，那麼齊厭殊便是金丹期的水準，如今念清金丹了，他出手時仍然高一些，給虞念清與強敵作戰的力。

　與師父的切磋總是很快便讓念清出汗，必須力非常集中，一刻也不松懈，才勉強能招架齊厭殊。

　如果分神一點，齊厭殊的攻擊會毫不留，猶如狂風暴雨般落下。劍氣無眼，過去也曾傷過。

　也正是這樣，與師父切磋時的力才是實打實的。

　三個師兄和楚執在廣場邊上遠遠地看著師徒二人切磋，每次都十分繃，生怕小姑娘傷。

　短兵相接的聲音不斷響起，汗水順著念清的臉頰掉落。

　不知齊厭殊今日怎麼了，似乎攻擊的速度和質量都遠超平日，讓有點難以招架。

　清清的思維已經跟不上齊厭殊的作，唯有優秀的手和下意識的防勉強與師父的攻擊持平。

　“要跟不上了。”旁邊，謝君辭沉聲道。

　果然，齊厭殊接連不斷的攻擊讓念清越來越吃力，普通的防也開始作變形。

　念清退無可退，只覺得自己仿佛在礁石之上，四面八方都被呼嘯狠厲的浪拍打著。齊厭殊劍風集，甚至讓有一種窒息的覺。

　過去師父從來沒有這樣做過，哪怕他習慣給些力，但從不會像是今天這樣將這樣的困境。

　“師尊今日是不是心不好？”蘇卿容低聲道，“都這種時候了……”

　師兄們有些想攔，卻又猶豫。畢竟齊厭殊若是心不好，要揍也是揍他們，他怎麼可能舍得在清清上撒火氣？可是……他的攻擊又太刁鉆、太危險了，讓師兄們不由得有點擔心。

　廣場上，小姑娘已經開始疲憊，不斷迅速接下齊厭殊從四面八方而來強有力的攻擊，可后面似乎還有無窮無盡的招式在等著。

　清清有些心生退意和畏懼，又接下幾招，急促道，“師父……”

　攻擊倏然停下。

　念清終于有機會口氣，放下手臂，額頭薄汗順著臉頰落下。

　齊厭殊的影出現在的面前，他手，拂過小姑娘的額頭，干的汗水。

　“清清，我說過多次了，不要怕，怕沒有用，只會拖累你的速度。”齊厭殊說，“不論如何刁鉆的招式，都必定有解法。可你知曉我修為高深，便連進攻都不再想了？”

　念清委屈道，“可是進攻師父的話，我就沒辦法保護自己，我也會傷呀。”

　齊厭殊笑了笑。

　他手輕輕擰了下的鼻尖。

　“小東西，你跟別人切磋打斗時，可不會喚一句師父，就能讓對方停下手。”

　這時，謝君辭、秦燼和蘇卿容都趕了過來，楚執也跟著他們。

　“師尊。”到了近，謝君辭低聲道。

　師兄們神有些擔憂，齊厭殊收了劍，他懶散道，“把你們張的，沒出息。”

　他側頭看向念清，而后道，“清清，你今日與我切磋，明天試煉臺上，便沒人會是你的對手。”

　晚上，清清返回自己的房間。

　如今已經不需要每日都睡覺了，如明天有比試，今夜打坐一晚，狀態會比睡眠更好。

　楚執也跟著過來了，念清抬起頭，問，“你不休息嗎？”

　“與你一起。”年說。

　他變白狼跳上榻子，在炕桌的左邊臥下。它冰藍的眸子看向小姑娘，似乎在等。

　清清笑了笑，來到炕桌的另一邊坐下，靜下心來，閉目打坐。

　-

　與此同時，城西。

　明亮的月下，世家商盟的孫、劉、田三大家族家主站在府外踱步，看起來有點焦躁。

　過了一會兒，路上傳來腳步聲，一個袍上未繡族姓的世家屬下快步走了過來。

　“怎樣？”田文利低聲問。

　“他們來了。”屬下也低了聲音。

　他話音還未落下，門外那條長路盡頭，便出現了兩個影。

　他們的形陷在墻下的影里，三位家主注視彼此，似乎都有些張，親自出門相迎。

　“岳老祖，吳老祖。您二位怎麼這樣早就到了，不是說……待到終再手嗎？”開口的家主劉勝似乎有一種做賊心虛的心態，聲音得極低。

　兩位老者邁大門，月落在他們的上。其中一人，赫然便是如今修仙界唯一一個大乘期尊者，岳自！旁邊則是他的師弟吳忠勇。

　二人已白發蒼蒼，可岳自的眸子仍然如同鷹隼般銳利。

　“哼！”相比于世家家主的小聲低語，岳自毫不控制音量，他冷冷道，“若真到那時才是晚了！”

　三個家主并沒有爭論的心思，他們伏低做小，出笑容，手道，“老祖里面請……阿立，讓人倒茶！”

　安靜的夜晚，世家誠惶誠恐地暗中將玄云城二位尊者接下，家主們的府邸頓時都了起來，為他們上最好的酒茶與供奉。

　在層層疊疊的運轉之中，月明城外的某府邸里，鶴羽君坐在桌前，他一邊緩緩地扇著扇子，一邊翻看手中的冊頁。

　桌面上，他的其中一個玉牌響了起來。

　鶴羽君扇子微頓，他抬起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