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過年團聚

　初挽出發前,陸守儼打電話特意叮囑了好一番，會派吉普車過去接，到時候該帶的都準備好，直接上車就走,初挽自然應著。

　現在學校考試結束了,各方面都收尾,將來路子也和易鐵生商量好了,初挽心里輕松，很有心地收拾好了行囊。

　陸老爺子派人過來，給送了一些家里做的丸，都是放在飯盒里凍起來的,說是到時候和陸守儼可以過年時候吃.

　到了那天早上,吉普車來了，初挽也就收拾好行囊上車，同行的除了司機,只有陸守儼一位屬下，對方和初挽說話恭恭敬敬的,還熱給介紹了石原縣的況。

　吉普車開了一上午,中間在國道上休息了一會,吃了點東西，到了下午時候，便進了石原縣境，初挽看向窗外，北方的農舍好像大同小異,在這冬日里都顯得蕭殺,偶爾路過一些村落，房舍低矮,也是北方農村最常見的樣子。

　快到縣城的時候，經過一村子，那里有一高塔，旁邊熙熙攘攘的，看樣子是農村大集，這里的大集和這年代大部分大集沒兩樣，穿著對襟棉襖梳著發髻的裹腳老太太，趕著驢車進城趕集的農民，還有流著鼻涕臉都凍得紅彤彤的小孩子。

　看著那驢鼻子里噴出的白汽，初挽甚至仿佛聞到了悉的糞味。

　那司機便道：“這是石原縣的佛塔，據說早些年留下來的。”

　初挽便隨口問起來，知道這里原本有兩個寺院，不過清朝那會兒就被拆了，只留下佛塔，那司機道：“□□那會兒，說拆來著，結果沒拆，還砸傷了一個，這敢好了，附近農村都不愿意干了，說怕招惹佛祖，最后不了了之了！”

　初挽看過去，那佛塔是七級六面磚木結構的，自下而上逐級微收，每級檐角懸掛下來一破繩，看樣子，那繩子原本有銅鈴，應該是□□期間被人揪走了。

　這種建筑風格，應該是唐朝的塔了，這麼多年能留下來，也算是歷史跡了。

　初挽想著陸守儼之前說過的，說這個縣非常窮。

　其實旅游資源也是資源，發掘一下縣里的名勝古跡，以后有個噱頭，說不定就能趁機富裕起來。

　當然了，一時半會，人們觀念沒到這一步，估計也不容易，得且等幾年吧。

　不過很快又覺得自己想多了，以后等有這種機會了，陸守儼也離開這里了，這些事和自己沒關系了。

　吉普車行經大集，集市熱火朝天的，燒餅油條豆腐腦，賣蛋的賣的，賣聲此起彼伏，趕集的農民都好奇地看他們的吉普車，他們看不到玻璃里面，不過還是使勁往里面瞅。

　有個裹著圍巾的人抱著自家大胖小子，笑著嚷嚷說：“等以后我們小子長大了當，也給咱坐上小汽車，嘟嘟嘟嘟——”

　初挽抿，輕笑了下。

　大部分況下，并不愿意和陌生人接，不過這麼隔著玻璃，看著窗外這熱氣騰騰的集市，倒是喜歡，覺得著一子鮮活味兒。

　這懵懂的小孩子流著鼻涕，好奇地打量著吉普車，他也許懂也許不懂，但誰也不知道若干年后，他會為什麼樣的人。

　或許埋首在麥田里耕耘，偶爾看到路邊的小汽車，也對自家小子說上一句他母親說過的話，也許開著最闊氣的進口汽車穿梭在城市里，誰知道呢。

　人是活的，比起古董這種死，最大的特點是未來的不可預期，一切都充滿希。

　吉普車就這麼一路進了縣城，縣城到底是比外面村里好一些，縣里供銷社是兩層出廈小樓，當然看著也有些年代了。

　路邊木頭電線桿子路燈，也有不自行車，這會兒傍晚了，正好趕上職工下班。

　初挽看著那些騎車的，隨口問司機：“縣里有個棉紡織廠？”

　那司機驚訝：“你是聽陸同志提過是嗎？”

　初挽也就順勢點頭，其實陸守儼當然沒提過這個，也是看這些人的著以及頭發，多存著一些殘絮，有些袖套上也有白棉絮痕跡，才這麼猜的。

　當下閑聊了幾句，吉普車便停在了家屬大院門前，到了那里，那下屬先用門衛的電話給陸守儼打了個電話，問起來，陸守儼好像在忙著，不過說很快就會趕過來。

　下屬很有些不好意思：“陸同志估計正忙著。”

　初挽倒是沒覺得什麼，裹了大，笑著說：“也沒事，正好在這里氣。”

　這麼說話間，家屬大院里也有下班回家的，看到這吉普車，再看到初挽，多好奇。

　初挽穿的是進口羽絨服，非常暖和，這在縣城里自然很見，來往的人看著初挽，就是圍觀城里人的覺。

　才站了一會，陸守儼便匆忙趕過來了，他竟然穿著樸實的中山裝，騎著一個半舊的自行車，和以前他在北京時的裝束截然不同。

　多有點土。

　乍看到他，打量了好幾眼。

　陸守儼將自行車□□兒，走到跟前，笑道：“怎麼了，不認識我了？”

　初挽笑看著他:“眼生。”

　陸守儼淡瞥一眼，看了看腳邊的行李箱：“這都你帶的？”

　初挽還沒說，旁邊的下屬已經道：“對，我送過去吧。”

　陸守儼卻已經一手一個拎起來了：“不用，這一路上你辛苦了，回去歇著吧。”

　下屬待要手，不過想想人家兩口子才團聚，也不好在這里礙事，寒暄了兩句也就先走了。

　陸守儼拎著行李箱和那帆布大包，道：“走。”

　初挽也就跟著他進家，門口本來要登記，不過門衛認識陸守儼，自然趕點頭放行了。

　陸守儼邊走邊解釋道：“本來以為你們下午到，我回來一趟，結果沒人影，我就先去忙工作了。”

　初挽：“路上遇到兩次農村趕集的攤子，耽誤了。”

　陸守儼側首，看著：“累了嗎？”

　初挽:“還行….有點了。”

　陸守儼：“這邊也有食堂，不過食堂飯菜一般，你估計不喜歡，我帶你出去吃吧。”

　初挽：“外面有什麼好吃的？”

　這一路上看到了，國營餐館的買賣稀拉拉的，給人覺就不好吃。

　陸守儼看出的意思：“鄉隨俗吧，這里條件肯定和北京沒法比，吃吃這邊的特小吃？”

　初挽：“嗯，也行。”

　這麼說話間，兩個人往里走，路上也遇到大院同事或者同事的家屬，見到陸守儼領著一個這麼時髦的年輕姑娘，都驚訝，忙打招呼。

　知道這是陸守儼人后，一個比一個熱。

　等沒人時，初挽側首，小聲問：“我是不是太不艱苦樸素了，有點影響你形象？”

　覺自己和這里有點格格不了。

　穿的服都是結婚時候陸守儼給買的最好的，北京友誼商店里的時髦，到了這小小縣城，那就是傾軋式的洋氣。

　陸守儼聽著，漫不經心地道：“瞎想什麼。”

　初挽：“看你穿這麼樸素……”

　他們陸家子弟，哪有這樣的，他估計也是為了不顯得太特殊，才這麼穿的。

　陸守儼道：“沒事，估計現在滿大院都傳開了。”

　初挽：“傳開什麼？”

　陸守儼看一眼，才一字一字地道：“縣委大院陸守儼的年輕小媳婦從北京過來看他了——”

　他一本正經地嚴肅，卻突然說出這話，倒是讓初挽忍不住笑出聲：“幾個月不見，你倒是會逗我了！”

　陸守儼看著笑得含苞待放，眸轉深：“好了，進屋吧。”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到宿舍，他打開門，道：“昨天你說來，我收拾了下宿舍，不過條件就這樣，委屈你了。”

　這邊的大院都是平房，屋子還算寬敞，不過沒暖氣，屋子靠門放著一個鐵爐子，那爐子不大，像是一個大水桶，外面箍著鐵，里面放蜂窩煤。

　陸守儼拿來了鐵，把爐子眼捅開，頓時燒煤味竄上來，初挽從旁，便被嗆到了，有些咳嗽。

　陸守儼命道：“你去窗戶邊站著，氣。”

　初挽：“也還好，我以前在村里也用這個，就是剛才冷不丁一下，沒提防。”

　陸守儼把爐子眼捅開后，火苗著蜂窩煤燒上來，屋子里便添了幾分熱氣。

　他又拿來了熱水壺，給水盆里倒了熱水，和涼水摻和好，試了試溫度，之后把巾搭臉盆架上：“你先洗洗吧，洗了，如果不累，我帶你出去吃。”

　初挽便洗了洗，用熱巾捂了捂，確實覺好多了，一路的倦怠和暈車，散去了很多。

　陸守儼看洗過臉，白凈的小臉著的紅暈：“還累嗎？”

　初挽：“還行。”

　陸守儼走過來，攏起耳邊被打的零碎散發：“著急吃嗎？”

　初挽在吉普車里晃了這一路，覺自己應該吃點東西。

　但要說，倒是也沒覺。

　當下搖頭道：“說不上多。”

　陸守儼大手便著的臉頰，繞到的后頸，俯首親下來。

　他一親上，便明白他的意思。

　當下抿道：“我一路奔波，都要累死了，你也不知道心疼我……”

　不但不心疼，剛才乍見了還那麼公事公辦的嚴肅樣。

　陸守儼也不解釋，深深看一眼，之后直接打橫把抱起。

　初挽微驚。

　陸守儼將放在床上，解那羽絨服，又把給翻上去，卻見里面是緞子做的吊帶小背心，那布料實在是綿，紅滟滟的，就那麼有一搭沒一搭地包著。

　陸守儼眸驟然轉深，之后徑自埋首。

　初挽哪想到他竟然這樣，便是以前，也沒被他這樣過，便推他：“那麼大老遠來看你，結果你可倒好，一見面就欺負我，不知道心疼我！”

　陸守儼這麼吃著，沙聲道：“怎麼不心疼你，一見到你，我心都想得疼了。”

　他往日收斂沉穩的子，緒并不外放，剛才見了，在人前更是公事公辦的疏淡，如今突然說這種話，初挽聽得真是心尖兒。

　很快棉扔一邊。

　冬天屋里冷，哪怕是生了爐子，也還是冷，初挽便瑟了下。

　陸守儼拿棉被將和自己裹住，一時棉被里自是狂風驟雨，他裹挾著，把卷其中。

　等結束了，他便打來熱水，用巾給。

　就算這樣，初挽還是窩在被子里綿綿哼哼，盡地撒歡，一會兒說他力氣大，一會兒又說他巾熱了。

　千里迢迢過來看他，進家還沒休息，也沒吃東西，就被他這樣，現在就想作天作地。

　陸守儼現在臉比剛才很多，他低聲哄道：“我再泡泡巾，用熱水泡。”

　初挽：“你的手冷……”

　陸守儼：“冷嗎，這不是熱的。”

　初挽睫了：“你的手。”

　陸守儼看這樣，低笑，在耳邊說了一句。

　初挽便惱了，也不顧冷，一頭扎進了他懷里，捶打他。

　陸守儼將巾放下，錮住的雙手。

　不過初挽還是不依：“我才來，你就欺負我，我要給爸告狀！”

　陸守儼抱著，長一上了床，之后扯過來被子，將裹住，就這麼抱在懷里。

　“嗯？和爸說我欺負你？”他下輕抵在額上，“那爸問你我怎麼欺負你了，你怎麼說？”

　初挽恥至極，泄憤地咬他下那里。

　陸守儼忙手指擋住，結果直接就咬了他手指頭。

　真舍得用勁兒，還疼的。

　陸守儼黑眸深邃地鎖著：“真咬？”

　初挽咬著那手指頭，就是不放，眼睛漉漉地看著他，跟小狗一樣。

　陸守儼眼神異樣起來，他默了片刻，指頭試探著在中了。

　初挽便張，吐出他的指頭。

　陸守儼被含過的手指晶亮，他將那指腹按在上，輕輕挲著，低聲道：“好吃嗎？”

　初挽：“不好吃！”

　陸守儼：“不好吃你還吃？”

　初挽：“我又沒要吃，本來想咬你一口，誰讓你擋著。”

　陸守儼大手輕了的后腦，低聲道：“回頭讓人看到，我還怎麼上班。”

　初挽一想也對，他是要格外注意形象的。

　陸守儼抱著：“好了，穿服起來，出去吃飯？”

　初挽懶懶地悶在他懷里哼唧：“你幫我穿。”

　陸守儼：“好。”

　當下他拿來服，抱著，給穿，當著那水紅緞子小背心的時候，他道：“這個好的，就是有點，我都怕給你箍疼了。”

　初挽一聽這話：“你不懂！”

　陸守儼一邊給穿，一邊承認：“對，我不懂。”

　初挽：“這個料子舒服，當然箍著不疼了。”

　陸守儼指腹捻了捻，確實很溜，也就道：“那回頭多買幾件。”

　初挽：“你給我買。”

　陸守儼：“好，給你買。”

　初挽只覺得他的聲音里滿是縱容，好像要什麼，他都會給一樣。

　便湊過去，攬著他的脖子：“買多都可以嗎？”

　陸守儼笑：“嗯，多都行。”

　初挽卻還是不滿足，看著上方的男人：“這一段你想我了嗎？”

　陸守儼頓了頓，才低聲道：“當然想了，一直都想。”

　初挽：“那我開始說要來，你還不讓我來！”

　陸守儼：“我以為你不想來。”

　初挽：“哪有，是你不想讓我來！”

　陸守儼了腦袋，解釋道：“挽挽，這里條件比起北京差遠了，天冷，沒暖氣，我怕你來了罪。”

　初挽：“你想太多了，我又不是那麼氣的人！”

　陸守儼笑了：“對，你不是。”

　初挽強調：“我一點也不氣！”

　陸守儼笑道：“好，這位一點也不氣的小朋友，起來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