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懷（142）

　小五亦有小五的做事風格,把需要的人選出來之后，立馬干了一件事，那就是給之前請假不來的,下了一道解聘書，且標注了——永不錄用！然后著人，直接就給送到各家的府上。

　蕭夫人正在家里準備年禮呢，關鍵是閨是五皇子妃，得備一些好藥，說不得來年就有好消息了呢。

　結果坤部來人了，只打發邊伺候的嬤嬤出去應付了：“就說著涼了,起了熱了，沒醒呢,把人打發了了事。”

　可誰知道，伺候的人再回來,手里拿著的卻是解聘書。

　解聘書里言辭很不客氣，直言了：爾非婦人典范,能力平庸,德不配位,今特解聘，永不錄用。

　蕭夫人都以為自己看錯了,不是婦人典范,能力平庸，德不配位,這麼評價一個人，這還怎麼出的了門。

　連著看了幾遍,上面一字一句真就是這麼寫的。

　的火氣當時就起來了，重重的將解聘書甩在桌子上,“來人！請老爺回來。”

　蕭蘊而今是閣臣了，忙的什麼似得，朝廷的日常事務都是他們的差事，多事忙不過來，突然回家？

　突然有事得離崗，這得請假的。

　而今的首輔閣臣乃是左傳典，得跟左傳典請假。

　他問來報信的，“夫人沒說有什麼急事？”

　“坤部給家里送了什麼東西，夫人便打發了小的來報信。”

　跟坤部有關呀？這事還真說不好是大事還是小事。他沉了一瞬，只得找左傳典請了假，急匆匆的往家里趕。

　到家里的時候夫人眼圈還是紅的：“你看看！你看看！說我能力平庸，德不配位……”

　看著呢！蕭蘊拿著手里的解聘書眉頭的皺起來，這言辭不客氣的背后是一種態度。

　他急忙人出去打聽：“去問問，坤部調用了哪些人？”

　蕭夫人也不哭了，是啊！收到的該不是只自己一人，那麼些人呢，都這麼對待，們用誰？

　結果這一打聽才知道，坤部調用的大部分都是七品敕命，甚至有□□品的吏的母親和妻子。好些都是軍中的家眷，而今坤部到都是人，“……忙而不，井然有序。”

　蕭蘊面嚴肅了，這個信號很可怕！

　這就是上面的意思：別覺得離了你們誰，這朝廷就不轉了。你們這位置做膩了，換個人一樣干。

　這是殺儆猴呢!

　被殺的兀自很生氣，撲騰著翅膀想叨人，可自己這只猴給嚇住了。

　他扭臉說夫人：“而今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主去知府衙門，將手里的田莊都轉為公田，簽了契書……”

　憑什麼?

　“夫人呀！說你無德你便無德了？人家是君，這話辯駁不得的。但要找回這個臉面怎麼辦呢？托著病抓辦事去。其一，這能說明五公主做事急躁，且不辨真偽。別人是不是真病咱不知道，但夫人你見風頭疼，這卻是真的。你請假為真，而今莫名其妙收到解聘書，這是公主冤枉了您呀！其二，人看看，夫人你不是無大局觀的子。便是你不去辯駁，別人也要替你委屈。”

　可這麼著.......咱們就沒有田產了!

　“該收多糧食也沒見。你算算，便是冬麥，一畝能收租五六十斤，這一萬畝地，這得收租多？咱家有多人養活不了？這還不用心，不用看誰貪墨了，是不是該修整渠道了，又得看本有多……夫人呀！這租子是沒本的租子，并不會比咱們直接管收的。”說著就催促，“這是唯一的辦法，且得快。稍微一慢，落后一步，可就不能把臉面找回來了。”

　蕭夫人氣的：“找老爺回來，本是給我做主的，誰知道……”

　好了！好了！趕去吧！咱們馬上走，立馬就去辦。

　于是，兩口子一刻也不敢耽擱，直奔知府衙門。

　蘇有吉接待這樣的上，那自是怎麼小心都不為過的。非常利索的把事辦了，蕭蘊不敢耽擱，直接回去趕辦差去了。代蕭夫人：“先回家！這事轉臉就傳出來，不用多言語。”

　知道了！蕭夫人上應著，可想了想還是不解氣，直接吩咐車夫：“去五皇子府。”

　蕭氏特別驚喜：“母親怎麼來了？”娘家人甚登門的。哪怕都在京城，可這來往自有規矩，母倆隔三差五的打發人相互送東西，但見面還是之又。便是都在坤部應差，但是王妃的很多差事分派到手里之后，很有需要按時點卯的。

　所以，一見母親來了，蕭氏喜不自勝。一邊攜了母親的手往屋里去，一邊吩咐人：“昨兒王爺帶來的鹿，馬上腌上，晌午吃炙鹿。再把儲妃送的果酒溫上。”說著就跟母親解釋，“早想吃炙鹿了，王爺弄了鹿來，可要吃了，又覺得一個人吃，沒滋沒味的。正好母親來了，咱們娘倆今兒在亭子里賞梅炙！您不知道，兒從東宮討要了烤的料，那香料烤菜蔬也是極為好吃的。”

　滿是歡喜的樣子，蕭夫人都不知道這話該怎麼說了。

　算了，挑了別的話題說了會子話。誰知道用飯的時候，果酒又香又甜跟果似得，不知不覺得，連著把兩大碗都喝了。這一喝還給喝多了。喝多了話就多了，順口就把事給禿嚕出去了，“……無德這話，豈能輕易說的出口？況且，咱家還是姻親呀！還有你和王爺的面子在里面呢？五公主這是罵我嗎？這是罵你這個王妃呢？早前就聽說四公主和六王爺不和，我還不信。而今，五公主又這般不給五王爺面子！這分明就是兩宮妃嬪所出的子一直不合呀！”

　蕭氏聽的火氣蹭蹭蹭的往出冒，這個五公主，欺人太甚！這是我娘呀！你就是有想法，你人告知我一聲，我從中轉圜一二不可嗎？有這麼打自己母親的臉的麼？

　吃了飯，將醉酒的母親送到馬車上，人好生看護好送回家。可在家里越想越氣，干脆人備車，直奔四公主府。

　小四正抓了粟米喂仙鶴呢，想逗弄著仙鶴跳舞，等駙馬休沐了，好畫一幅仙鶴雪舞圖，回頭送去東宮，饞饞林楚恒去。

　可下半晌了，說是老五家的媳婦來了。

　這可是稀客！其實們常在宮里見面，私下串門的卻不多。都忙的，沒這個時間。

　歡喜的帶蕭氏來，大老遠的就喊：“快看，鶴舞呢！”

　蕭氏遠遠看去，就見一對仙鶴在皚皚白雪中翩翩起舞，穿著大紅斗篷的公主神采飛揚，不知道有多快活。

　“殿下。”趕見禮。

　小四就扶：“怎麼了這是？”

　蕭氏深吸了一口氣，將事給說了：“……母親確實見風就頭疼，這是生了我們之后，落下的產后病。誰知道……給了解聘書就算了……不合，解聘便解聘了。可卻在聘書上下了評語。莫說是五公主了，便是當年兩宮太后在世……便是仙姑和皇后……再便是儲妃，也并未曾這麼說過哪個命婦……”

　小四皺眉，卻問蕭氏：“小五將名單張出來了嗎？”

　什麼？

　“若是真不留臉面，大可將名單張榜公布，鬧的天下人盡皆知。甚至可以用邸報，傳遍大陳的上上下下，但是這麼做了嗎？沒有呀！”小四就說，“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擔著差事，若是總考量誰的后面牽扯著誰的關系，那這事就沒法干了。因而，這事不是針對你，不是針對五郎，更不是針對我和大兄。這事換做我來做，我也會這麼做的。同樣，換你，你會這麼做的。在其位謀其政，便是這個道理了。”說著就又笑，“行了！不氣了。等這一茬事過來了，我給你們下帖子，都上我府里來。咱開一壇好酒，給你賠罪。”話這麼一說，蕭氏再無法言語。只得笑道：“我是做嫂子的，公主是做妹妹的，說起來也是家事。”

　噯！就是如此。

　小四好聲好氣的將蕭氏送走，轉穿了裳就出門，先去坤部。結果到了坤部的時候才聽說小五回宮了。

　進了宮一打聽，知道小五在東宮。

　小四直奔東宮，一進來就奔著小五來，桌子拍的啪啪的響：“……你多能耐呀！這個德不配位，那個才能平庸，有你這麼辦事的嗎？”

　小五皺眉：“四姐這是沖著我來的？”

　小四看了桐桐一眼，這才說小五：“莫要賴楚恒，這人做事凌厲，但也分什麼事！有些事下手不留，可有些事永遠給人留三分余地。你不一樣呀，你這是要立威呀！立威你就立威，一個解聘書，一個字不多說，也就是了。為何要這般行事？”

　小五嗤笑一聲：“是蕭氏找你了吧？”

　“喊嫂子！”小四坐在小五的對面，一把搶了桐桐手里的茶給灌肚子里了。

　小五就說：“蕭蘊乃是閣臣。為閣臣，前腳應承了父皇支持新政，后腳他家夫人便不配合。那個時候怎麼不說他家也是姻親，他家的兒嫁給五皇兄？當面一套，背后一套。那姻親是想用的時候才拿出來用的？”

　“可這事你先告訴我一聲，或是告訴五郎一聲，累著你了？”

　“累不著！但不必要！五皇兄先是我的五皇兄，還是先是蕭家的婿，分清楚了份再來找我說話！若是五皇兄認為蕭家婿這個份比我這個皇妹更要，那我上門道歉……”

　你這說的是什麼混賬話!

　好話！

　小四指著小五，小五揪住小四的手指就撅。

　桐桐從桌上拿了個蘋果，將上面的水漬在服上蹭了蹭，張口咔嚓就咬了一口：打呀！打呀！打贏的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