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 陸琰?”遠遠見到隔壁院子里出來的人,趙江鴻錯愣住了。
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就這麼見到了舊時好友。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
趙江鴻深深吸了一口氣, 往隔壁家的院子里走去, 陸琰正在洗尿布,他其實已經注意到了趙江鴻,但作為一個好爸爸, 一個有經驗的好爸爸, 還是盡快把兒子的尿布給洗了,他現在已經洗出經驗和手了, 很快就能理結束。
“老趙,很多年沒見了。”
原本以為自己見到陸琰會想跟他打一架, 但是趙江鴻卻是極為誠實地上前抱住了他, 他在陸琰的手臂上拍了下,“兄弟,很多年沒見了啊, 你都不聯系我。”
——狐朋狗友的會面。
還記得當年我風, 你干壞事的日子。
像他這種長年在部隊里待著的,一年到頭鮮回家, 雖然結了婚,不愿意隨軍,也是兩地分居,長期于聯系不到的狀態, 每天見到的除了戰友還是戰友,同袍之更甚。
此時見到過去的好朋友好兄弟, 人的事暫且可以放到一邊。
陸琰笑著拍開了他的手, “你也沒聯系我啊。”
“上我家來坐坐吧。”
趙江鴻左右看了看四周, 剛才還沒注意,這會兒發現這院子可真漂亮啊,風吹過時,空氣里還有一溫的花香,他一眼看過去,就看見了院中秋千上纏繞綻放的木香花。
花瓣在風中婆娑抖,青的草坪在線下綠得格外純粹,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海島的原因,這里的藍天白云以及視野中的一切彩,都顯得格外的純粹好。
另一邊的小菜地上,掛著紅瑪瑙似的小番茄,紫的茄子,青的瓜,明明已經是冬日的時節,卻有一種明艷的收獲意味。
“這是你家院子啊?”趙江鴻格外詫異。
“嗯,我媳婦兒收拾的,漂亮吧。”陸琰將他請進屋,“我媳婦兒去姐姐家了,我一回來我媽就去找我爸,現在就剩我在家看孩子,我兒子睡了。”
趙江鴻被他里極生活化的稱呼和詞語弄得一腦懵,我媳婦兒?我兒子?
還說得那麼一臉,怎麼說呢,溫。
他見過這人十四五歲時張揚戾氣的臉龐,而眼前的男人俊,說到自家媳婦兒時,角自然帶出來的笑晃得人眼前發昏。
趙江鴻別別扭扭的,卻又看見了墻上的照片,不得不說,陸家墻上的照片可真多,照片上陸琰邊的另一個人,不用介紹,肯定是他的媳婦兒秦。
照片上的人笑起來嫵漂亮,張張照片陸琰都跟站在一起,兩人極其親,完全不用說什麼廢話,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兩人間的濃意,另外,更沖擊力的是一家四口的照片。
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崽子。
趙江鴻:“……”
一時之間他被震住了,險些忘記自己一開始是打算來做什麼的?
卻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道好聽的聲音:
“陸琰陸琰,陸哥,你來看看,我帶了幾件崽崽們的服回來,可吧,小服,咱姐姐做的!!”
秦剛回到院子里,瞄了一眼水漬和晾曬著的尿布,小秦偵探通過簡單的推理,判定這手法,肯定是們家陸參謀長回來了。
“你是不知道,就連我姐都知道我去兒園跳舞了,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小景翊背叛小姨。”
秦一邊說一邊懊惱進屋。
結果一進屋,發現家里竟然有客人在,秦:“……”
——翻船。
“這位同志你好啊。”
屋子里竟然還坐著一個陌生的男人,也是生得人高馬大,瞧著格外神,額頭比較窄,有點抬頭紋,看他一裝束打扮,應該也是個軍。
陸琰給介紹道:“這是我以前的朋友,老趙,趙江鴻。”
“你好啊,趙同志。”
陸琰摟過自己媳婦兒的肩膀,繼續介紹:“這是我媳婦兒,秦,秦時明月的秦,秦晉之好的秦,溫的。”
“去年見到第一面我就喜歡上了,二十五年來哥們我頭一回心,見完后陸哥我回去立刻打了結婚報告。”
“今年我們孩子都有倆了。”
趙江鴻看著眼前的夫妻倆,說不出是什麼覺,就跟后腦勺挨了一悶一樣,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只是下意識地客套道:“你好,嫂子,不,弟妹。”
“嫂子就嫂子,在你陸哥面前說什麼弟妹。”
趙江鴻:“……”
“這個趙同志,今天留在咱家里吃飯嗎?那可得多準備一點。”
“不不不,我不用了。”
“留下吧。”陸琰按住他的肩膀。
趙江鴻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何而來,又是為何要留在人家家里吃飯,一頓飯吃的他坐如針氈,食不知味,雖然眼前的一桌飯菜格外盛,比人家國營飯店的菜更加致漂亮,顯示出主人的秀外慧中,旁邊更有陸琰同志親手的大饅頭,讓他不想起了家鄉。
吃飯的時候,人家的兩個小外甥也回來了,兩個小家伙嘚啵嘚啵湊在一起說一些大人聽不懂的話,而人家陸琰呢,妻在側,兒子雙。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家伙被養得白白,被逗的時候還會咧開笑,哥們倆還有點心有靈犀,哥哥笑的時候,弟弟也跟著笑。
特別討人喜歡。
而且這五長相,一看就是陸琰的兒子,長得跟他很像。
趙江鴻:“……”
掰開手中的饅頭,只覺得這饅頭格外噎人。
趙江鴻已經搞不懂自己究竟是為什麼要來走這麼一趟。
他不是想跟陸琰打一架嗎?現在坐在人家的飯桌上吃人家做的饅頭。
——他媽的,這饅頭太噎人了。
趙江鴻心想我之前一定是腦子里進了水。
旁邊放著的收音機又開始播放文藝節目,是一部電影的背景聲音。
陸琰一聽,驚訝道:“可真是巧了,又放的是我跟我媳婦兒第一次見面時看的電影。”
秦道:“還真是,不過是后半部分了,片尾那首歌我之前唱給你聽過。”
“我媳婦兒以前在文工團唱歌,嗓子可好了,唱歌好聽,我媳婦兒不會唱歌,還會跳舞噗——”
“陸琰!!!你知道正經兩個字怎麼寫嗎?”
……
趙江鴻默默地吃饅頭,他覺得這饅頭干也就算了,這面發酵的也有問題,饅頭竟然發酸。
吃了酸饅頭,還得在人家家里住一夜,盡折磨。
輾轉反側睡不著,也沒想別的,就覺得自己這幾年還過得可笑的。
或許是年紀大了,一日一日在外面單著,他其實也就想過點普通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不想再折騰了,也折騰不起來了。
第二天離開陸家,趙江鴻給覃打了個電話,以前這電話時常聯系不到人,現在卻是很容易聯系上。
“趙江鴻,你是想說島上的事嗎?還要準備些什麼?你讓我哪天過去?”
“你也不用準備了,我們離婚吧。”
這話說出去,趙江鴻發現還輕松的,一條船在港口上停留太久,也該揚帆起航了,此不留爺自有留爺,總會有一個合適的港灣等著他停靠。
強扭的瓜不甜。
三兩句把話說清楚,放下執念后,發現這該離的婚要趁早離。
趙江鴻又打電話去給另一個兄弟:
“老許啊,到底誰他媽的在胡扯陸琰跟我前妻覃的事,對,我是要離婚了……陸琰?不關他的事,人家跟他媳婦兒好著呢,孩子都兩個了。”
“他在他媳婦兒面前就跟變了個人一樣……你還不信啊?臭脾氣?……你自己來看看吧。”
“趁早來,還可以上他家來沾點福氣兒,我都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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