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憶夢的冷冷質問下，護衛隊其他員沉下心，不信邪的再度沖上前。

　謝卿辭輕嘆：“閉眼。”

　“嗯？”清螢看向他。

　而恰恰是這一瞬間的眼神錯位，便已足夠。

　“這次，是拇指。”謝卿辭淡聲宣判。

　劍閃過。

　“啊！”

　“我的手！”

　“啊啊啊啊！”

　這一批沖向他們的護衛隊，左手拇指齊齊而落，腥氣陡然蔓延開來。

　所有人均是一凜，心中暗驚。

　“我已說過，不愿對同門殺心，但若是再冒犯我夫妻二人。”謝卿辭平靜道，“下次我要取的，便是整只右手。”

　完全的自信。

　完全的從容。

　謝卿辭輕言細語中的強大威勢，再度讓眾人卻步。

　帥！

　清螢在心里握拳，狠狠為謝卿辭喝彩。

　但知道謝卿辭傷何等之重，想來這種威勢定要付出某種代價，不能長久。

　自然要以自己的方式為師兄助陣。

　“秋長老，你該不會還想請其他宗門的長老參戰吧？”

　被中想法的秋憶夢：……

　長老們的修為大部分只略遜于，極個別甚至比更強，若是能請這些長老參戰，自然能輕易拿下謝卿辭。

　“但長老們凡是掉個指頭或者手，善后事務都很麻煩吧？”清螢笑道，“被劍氣砍掉的殘肢，傷口痊愈可不容易。”

　其實要請也是能請的，但這麼多弟子在場，又被清螢這死丫頭單獨點名出列，實在不方便單獨涉。

　清螢笑環顧在場修士。

　“諸位愿意替心虛的秋長老出頭麼？須知道，若幫助惡孽過重者出手，自命數、劫數，也會到影響呢。”

　各個宗門的長老微微一滯。

　清螢說中了大家憂。

　如今天道紊，命數無常，誰也不知道造孽過重是否會引來雷罰，所以最安全的行事方法，就是不要輕易手無關者之事。

　而在清螢講話時，謝卿辭并不打斷，只沉靜劍，護衛在邊，保證能將想說的話說完。

　姿態冷酷而克制，看起來越發不可小覷。

　見清螢三言兩語便輕易挑撥了其他長老與他們的關系，秋憶夢咬牙切齒：“妖言眾！”

　不過，明月門的楚長老卻是難得的仗義之輩。

　在其他長老都暫作壁上觀，不愿手之時，他捋著胡須道。

　“二位卻也不必如此氣勢洶洶，在下楚有為，乃是謝掌門夫婦舊，明月門左護法，多有些臉面。”他客氣道，“這里代為做個中介，謝小友有何冤屈，盡可告知于我，我楚有為，必堅守公義，還你們一個朗朗乾坤。”

　清螢懷疑地著眼前之人。

　從周圍稍顯微妙的反饋來看，此人并無足夠威。

　對修真界勢力不，此人當真可靠麼？

　心中不過稍稍猶疑，謝卿辭卻已自然接過話頭。

　“在下所求之事很簡單。”

　他輕聲細語道。

　“謝氏將我靈、雙目、劍骨盡數還我，我自不會做多糾纏。”

　楚有為一愣：？

　他在心中大罵，謝無言無恥老賊！

　謝無言上說不會像妻子一般冷無，實則還不是從養子上拉了那麼多寶貝？這可是渡劫期修士的華，他出五千萬靈石都有價無市的寶貝！

　其他人同樣議論紛紛。

　“劍骨？”

　“靈？！”

　“不是說謝卿辭走火魔，已是渡劫期麼？靈被奪，他應該修為盡廢才是。”

　好機會！

　就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揭謝氏夫婦的無恥面孔！

　清螢新仇舊恨織在一起，痛聲道：“問得好！不如先問問謝天這懦弱廢，今日祭祀的魘惡，究竟是誰親手制服？”

　人群后的謝天神凝重，心中更沒來由生出不祥預。

　今日之事，似乎不會善罷甘休。

　“那一日，我夫君命率隊前往九幽獵殺魘惡，但臨陣之際，魘惡潛伏人群之中屠殺無辜百姓，小隊中的大半弟子卻袖手旁觀，直道草民命賤！”

　說到此，已有詫異厭惡驚呼聲響起，但清螢還在繼續。

　“我夫君為了護佑凡人，不得已將魘惡封，想以丹鎮，另有幾位同門為他護法。然而關鍵之時，剩下隊員卻對他們舉起屠刀，大開殺戒！但為了護佑無辜百姓，我夫君還是戰至最后一刻。”

　“他的靈去了何，這魘惡又是被何人奪走，謝天，你不該是最清楚的麼！”

　這聲質問浸滿傷痛，震徹會場后，眾人幾乎都有搖。

　尤其言語容過于駭人，若是屬實，足以讓謝氏三口徹底敗名裂，乃至打為墮修，四方討伐！

　有些事可以做，但絕不能被擺在臺面上。

　這是正道的常識。

　可在眾人看向謝天時，卻被其激憤打。

　“休得口噴人！”謝天臉漲得通紅，怒不可遏道，“若我真做了那等豬狗不如的丑事，我便被天打五雷轟！”

　嘶。

　如此毒誓。

　盡管天理無常許久，但天雷可是真的可能降下，敢發毒誓，同樣需要勇氣。

　謝天毫不猶豫……怕不是真的無辜？

　殊不知，老者在給謝天撐腰。

　“盡管說，謝卿辭只要沒有證位功，天道便始終空懸。”

　此時楚有為接到秋憶夢的眼神——為老友，他很明白這眼神意味著什麼，頓時出笑容、

　“我們正道人士，不管做什麼，都需要證據。”他溫和地說道，“謝夫人，你所控訴的遭遇，以及你的心，老夫深表同。但老夫更深知，絕不能空口白牙污蔑無辜之人。”

　“證據，不管控訴什麼，都需要證據。”

　清螢眉心微蹙，從這句話中嗅到了謀的氣味。

　“眾所周知，失去劍骨靈，不僅修為盡廢，整個人也會與癱瘓無異，但縱觀謝卿辭今日行為，可半分沒有傷重之啊。”

　楚有為道：“我以為，質疑他是否失去靈劍骨，乃是再正常不過的疑問。”

　“所以呢？”清螢冷冷道，“能判斷靈劍骨是否還在的方式不是很多麼？”

　“比如存真鏡。”

　秋憶夢歉意道：“封存別，取來至兩天一夜。”

　“比如渡劫期修士的真瞳。”

　秋憶夢更愧疚道：“掌門此前修行損，暫無此神通，除非另從其他宗門相邀。”

　理所當然的——

　那些方便快捷的手段，現在一個都用不了，總之就是有各種理由。

　秋憶夢如此率直回答時，謀的味道簡直明顯至極，但在場竟無一人有異議。

　——當真以為此各個都是主持公道的大善人啦？

　其實秋憶夢敢這麼做，也是徹底不再遲疑。

　事后務必與各個門派協調封口是肯定的，門言論也必須管束。

　好在今日在場的都是門弟子，只要肯用心，肯定能下風言風語。

　楚有為為難看著面前二人，嘆氣道：“想取證，難如登天啊。”

　“取證？”

　謝卿辭微微歪頭，指向謝天。

　他輕聲開口。

　“將此人的靈剖出，劍骨取出驗化，不就知道是不是用我的了麼？”

　口吻自然輕松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