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裴慎平靜地道。
兩次面,已經足以讓他判斷出這位榮親王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居高位,卻連人小孩都不放過,可見心狹隘。
五皇子并不是不懂這個道理,他舉著雪球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只心里還有些不甘心。
“殿下,我們可以再堆一個更好看的。”柳明月也從先前的狀態中回過神來,與榮親王起紛爭倒是無妨,畢竟可以說是因為當初的退婚之事,但不能牽扯五皇子進來。
拿雪球襲擊皇叔,往小了說是鬧著玩,往大了說卻是不敬長輩。
若是被有心人抓住不放……搖搖頭,不值當。
“那我們就這麼算了嗎?”五皇子的聲音有些悶悶不樂,這是他好不容易堆出來的雪人,他從前都沒有堆過那麼好看的。
“那倒不是。”
“有別的辦法。”
柳明月與裴慎同時回答,兩人對視一眼,又匆匆別開目。
五皇子愣了愣,玨哥兒的眼睛卻亮了起來:“我知道了!我們也可以欺負回去!只要不要讓榮親王知道是我們干的就行了!”
裴慎嗯了一聲,手撣了撣他倆上因為打雪球留下的碎雪,“這事兒我去做,你們繼續堆雪人就行。”他阻止五皇子還有一個原因,被雪球砸中,對年人而言不痛不,又怎麼算報復回去。
柳明月微微蹙眉,“小心一些,不要被榮親王給發現了。”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帶著歧義,冷下臉道:“你若是被發現,我和五殿下都有的麻煩。”
這半年來,因著五皇子,多多要與裴慎接。
雖然不會再像先前那般緒波,但對他說話也從來不怎麼客氣。
裴慎抿了抿,“知道了,大姑娘放心。”
他不會再給添麻煩的。
#
榮親王從太后宮里出來的時候,臉沉。
無他,太后又在催他早日親。
“殿下,您消消氣,太后娘娘這也是擔心您邊沒個人噓寒問暖,太過冷清……”太后宮里的掌事太監追出來,手里還捧著榮親王的披風。
他本想著替太后說兩句好話,哪想還沒說上幾句,腳底下忽然一,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哎喲,這哪個天殺的把水潑在地上,老奴的老腰都要給摔斷了……”
這寒冬季節,宮道上的雪雖然早早地就鏟了個干凈,但地上只要有點水,立馬便會結冰。這老太監此刻一摔,連帶著手里捧著的披風也掉在了地上,沾上了泥。
榮親王嫌惡地看了一眼,繼續往前走。
那老太監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想要人重新去給榮親王拿一件披風,卻見榮親王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張漪借著向柳貴妃問安之名出了宮門,然后一直帶人守在距離太后宮殿不遠的巷子里。
知道榮親王會經過這里,但是等真的看到榮親王一個人經過時,眼圈還是不住紅了。
在上次的事后曾與姐姐爭吵,怪姐姐將送到了皇帝的床上。
可姐姐卻說,要怪只能怪自己不爭氣,家里為了,廢了那麼大的力氣,讓榮親王與柳明月解除了婚約,可卻沒辦法讓榮親王松口娶做榮親王妃。
張漪越想越難過,想要上前去,卻被邊的宮人死死攔住。
“娘娘,您三思啊!您如今已經是陛下的嬪妃了,您這肚子里頭還懷著龍胎呢。”在邊伺候的宮人恨不得跪下來給這位主子磕頭,陪著遠遠見一面榮親王,就已經擔心要掉腦袋了。
竟然還想著上前去說話。
這些宮人與張漪并不心,張漪爭不過,只能重新坐回轎輦上。
只視線一直沒從榮親王上離開,見榮親王走著走著,忽然被一棵樹上的積雪兜了滿,頓時焦急地又從轎輦上跑了下來。
“殿下!”
一著急,作起來便極快,宮人一時沒有攔住,便跑到了榮親王跟前。
“滾開——”
榮親王脖子里灌滿了雪,正來火兒,瞧見張漪跑了過來,更生厭惡。這個人口口聲聲說著喜歡他,最后竟然爬了他皇兄的床。
現在還有臉跑到他跟前來。
張漪臉都白了,從前雖然知道榮親王沒那麼喜歡自己,但起碼是不討厭的。
如今又哪里能夠得住榮親王用這樣的眼神看。
“怎麼?漪嬪娘娘還委屈起來了?”榮親王抖干凈上的積雪,譏諷道,他上下掃視了張漪一眼,最后目落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又是孩子。
還是他皇兄的孩子。
張漪不明白榮親王在想什麼,但是對上他沉的眼神時,子經不住一,然后便聽到榮親王近的耳邊說了一句令遍生寒的話。
“識相點,別再出現在本王的面前,否則……別怪本王下次一腳踹在你的肚子上。”
張漪整個人打了個寒,腳底也有些發,踉蹌著后退了幾步,就連手也下意識地護住了肚子。
邊的宮人本就恨不得拖回去,這邊一松懈,立刻就被宮人們給抬了回去。
只是直到坐著轎輦回了和玉宮,整個人都還渾渾噩噩的,沒有回過神來。
被解了足的張妃知道去見了榮親王,氣得趕過來把罵了一頓,可張漪整個人卻像丟了魂一般,連一句都沒有回。
#
裴慎那邊,本想著遠遠打落了樹上的積雪就回去,卻沒想到會撞見接下來的一幕。
他為著不讓榮親王發現,找的角落本就能住形,所以漪嬪也好,榮親王也罷,都沒有發現他在現場。加上他耳力極好,所以榮親王與漪嬪說的話,他聽了個一清二楚。
思前想后,還是找了一個跟在柳明月邊伺候的宮,讓給柳明月帶了句話。
柳明月聽到裴慎要見,頓時一口拒了,但是在聽到說有關張漪肚子里的孩子時,眉心微蹙,還是人傳了裴慎進來說話。
只是為了避嫌,讓人推著從偏殿里出去,坐在了庭院里頭。
“大姑娘。”裴慎從宮門進來,一路走到邊,然后像這宮里的每一個前侍衛一般,平靜克制地向柳明月垂首行禮。
“說吧,到底是什麼事一定要當面和我講。”柳明月轉著手里的暖爐,聲音平淡,聽不出緒,這樣與裴慎對話的狀態,已經是這幾個月來,為了在五皇子面前維持形象而努力的結果了。
實在是做不到像對待其他宮人一般的和悅。
裴慎抬眼看了下四周,柳明月邊伺候的幾個宮人知道他是有要事要匯報,恐怕不便太多人知道,便都識眼地退后了幾步。
青天白日,這麼多宮人看著,倒也不至于對柳大姑娘的聲譽有影響。
“榮親王他,似乎對于漪嬪腹中的孩子,很是厭惡。”裴慎斟酌著開口,他其實覺得很奇怪,不管是五皇子也好,漪嬪肚子里的孩子也罷,都與榮親王是叔侄關系,但是他卻一點都不親近。
“什麼?”柳明月抬眸,懷疑自己聽錯。
張漪喜歡榮親王人盡皆知,但是榮親王并不喜歡。
如今張漪懷上了圣上的孩子,又與榮親王有什麼關系?
裴慎薄微抿,還是說出了自己聽到的原話,“他還威脅漪嬪,說,若是下次遇見,他就會……腳去踹的肚子。”
“哐當—”一聲,柳明月手里捧著的暖爐摔在了地上。
這暖爐里裝著上好的銀炭,本來封得嚴嚴實實,外面又裹著暗紋織的絨布,保溫許久,還斷然不會燙到貴人的手。
可如今經柳明月這麼失手一摔,砸在地上,封口裂開,頓時便蹦出來幾塊火星,濺在柳明月的擺和鞋面上。
裴慎臉微變,當即就蹲下去手將柳明月擺上的火星抖掉,然后飛速摘下的鞋子,扔在了一旁的雪地里,再將的椅推遠。
“大姑娘!”
站在不遠的宮人大驚失,連忙都涌了上去。
“快來人啊,趕過來幫忙撲炭火!”
一時間拿掃帚的拿掃帚,拎水桶的拎水桶,好在是雪天,地面寒,這火最后沒有燒的起來。
只是柳明月的擺上被火星灼了幾個黑點,幸虧冬日里穿得多,并沒有燙到。
的鞋子被了,一雙子上倒是干干凈凈,沒有火星的痕跡,伺候的宮見了,連忙進屋去拿了新的鞋子給柳明月穿上。
等后來跑去撿起遠被裴侍衛扔掉的繡鞋時,發現上面已經被火星灼破了一個,這才后怕起來,若是再晚上一步,柳姑娘腳上恐怕就要被燙傷了。
底下人因著炭火之事慌了一團,可柳明月卻像什麼都知不到一般。
只覺得四肢百骸都冷得厲害,實在是想不明白,榮親王到底為什麼對別人腹中的孩子有那麼大的惡意,張漪也好,也罷,哪一個不是害者,憑什麼要被他威脅。
不,不僅僅是威脅。
柳明月嚨里都涌出一腥味,前世的,是真的被榮親王在肚子上踹了一腳。所以那個孩子,那個忍著撕裂的痛,咬牙生下來的孩子,才會連哭都沒有哭一聲,就沒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榮親王是真的有病!
兼心理的那種!
上一章紅包都了,如果有掉的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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