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懷（131）

　這一年,改元為清泰元年。

　“清泰？”桐桐呢喃，這個年號好似在誰用過？想起來了，是后唐的一位君主用過。且使用的時間跟而今的時間比較接近。

　說不得歷史上給后唐君王提議的改這個年號的人如今就站在大陳的朝堂之上。

　事實上,歷史上很多人都沒有改了王朝而消失。

　便是什麼事都變了，但還是當警惕一二，時刻關注暗地里的靜。尤其是變革時期，更是如此。

　陳管事已經很忙了，但現在更忙了。

　親耕之后一場春雨，小雨淅淅瀝瀝下了三天，圣駕便趁著夜回城了。

　回來后就問誰不累。

　朝臣一點都不知道皇家部談了個什麼,無知無覺的班休息了。這個喊著手疼，那個喊著渾疼,站起來兩都酸。

　圣上的脾氣特別好，就是太子好似也格外恤人,東宮屬休放假，一人有足足三天的假期。

　真是開恩了呀!

　桐桐蹲在池塘邊上,看著里面的魚兒依舊在悠哉悠哉的游著,就笑了。

　什麼事不得醞釀呀,皇上不得什麼都了，先掌握了第一手資料,這事敢提嗎？

　再加上莊稼種上了,在秋收之前都不能。因此，這半年就是暴風雨來之前最平靜的日子了。

　趁著這個空閑的工夫,文昭帝就跟皇后商量，“把婚事都給辦了吧。辦完了了事！”

　那就從二郎開始吧!

　皇后了二郎說這個事：“……你若是改主意了,婚事就往后放一放。而今的事你也知道了，皇家眷上的差事都不會。這麼多人在一說話,你媳婦若是連話都不上，你說你們這日子怎麼過？”

　二郎沉默了一瞬：“……兒發現李家娘子很聰明，必能學起來的。”

　這不是學識的問題!

　皇后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問：“沒改主意？”

　二郎皺眉：“兒以為……子能擔事是好的，但若是不能，相夫教子的子也自有的好。若是只以楚恒的子找子為妻……只怕天下難尋第二個。況且，兒怕楚恒那般的子。兒無四郎那份……心腸，應付不了如楚恒那般的子。兒就想要個能把家事打理好的妻子，僅此而已。”

　皇后翕了半晌，還是道：“母親直接影響子……”

　“那兒就將孩子給楚恒送去。”祖母那般子，生的父皇和叔父不都好的嗎？教養在太|祖膝下，這不是教養的很好麼？

　皇后：“……”可外甥也肖舅舅。算了！說什麼呢？“跟你母妃提過？”

　提過！

　“你母妃怎麼說？”

　二郎笑了一下：“母妃說一切聽憑父皇母后做主。”行！知道了，等旨意去吧。

　完了是六郎，六郎的婚事他自己提的：“就左大人家的侄吧。”

　誰？

　“左小八的堂妹。”因為左大人家沒有適齡的郎。這次偶爾見到了左大人的侄，就吧。

　桐桐完全沒有印象，扭臉看鄭元娘。

　鄭元娘想了想，“可是給左大人送藥來的穿著青衫的郎？”

　是！大嫂瞧見了？

　鄭元娘跟桐桐解釋，“左大人是眼疾，偶爾發作，許是城外風大，吹的，眼睛淚流不止，只家中的藥好用。用紗布蘸了晚上敷在眼睛上便好了。左夫人那日在跟母后說話，你跟太子去轉了，并不在營地里。那左家的郎……很溫和的一個人。”

　溫和——換言之就是沒有什麼突出的地方。

　皇后就說，“那孩子……是父母的老來，母親生之后便沒了，沒兩年父親也病死了。的嫡親兄嫂不算和順，對算不上好，左夫人憐惜，這才接到邊照管。”這些況你可知道？

　六郎就道：“母后，一則，老臣還是需要安的！左大人是太|祖時期老臣了。那樣，能干幾年呀？二則，也是兒臣真的瞧中那郎了。”瞧中哪里了？

　“送了藥要回去的時候，兒聽見理奴仆之間的紛爭了。那日，馬夫將馬牽去河邊飲馬去了，當時那地方飲馬不方便了。再加上下河道的路不平，自然便不能架著馬車去。只能解了馬，牽著馬去。不想，左家派出來隨送藥的嬤嬤辦事極不客氣，在那馬夫飲馬回來的時候，幾番訓斥還不，不僅要扣他三月的月錢，還要將他的兒子從馬房攆出去去莊子上。剛巧那馬夫是個結，著急起來上偏說不出來……急了便推搡了那嬤嬤……”

　由此可見，這嬤嬤并不是主子邊得用的人，該是三等嬤嬤。

　“左家郎過去之后，那嬤嬤跪在地上哭的狠了。那結馬夫一臉惶恐跪在邊上，再加上其他幾個護衛，指摘馬夫……”

　嗯！想那嬤嬤必是有什麼親眷在主子面前得寵。要不然，何必如此。

　“這郎不曾斥責馬夫，邊的丫頭將馬夫扶起來，且從上取了銀錢賞給了馬夫。卻斥責了嬤嬤，說嬤嬤出來是管事的，結果先鬧起來了。這麼多貴人在，丟的是左家的臉。什麼事不能緩一步理？莫說沒出來，便是出來了，馬沒來，稍微等等又是多大的事？只顧自己痛快，忘了主子的事。就該罰！又說護衛們不幫著勸架，還四摻和，很不合適。理完了，這才上了馬車，那嬤嬤卻不許上車，一路跟著……”

　六郎說著，就低聲道：“這就兒想起之前京郊的一樁殺人案。”

　本就是兩邊的鄰里鬧矛盾，一家富裕些，兒子多。一家家貧，家中只兩。富裕些的家里養著狗，不給栓繩，將貧家的小兒咬傷了，貧家的男人便找去了，求其將狗拴住了。可那家不僅不收斂，家中的小孫子還總是慫恿狗去咬鄰家的兒。這貧家終是忍不住了，便將富家的狗給殺了。兩家將司打到了衙門，本是一家的狗咬傷了人的，這才怒而殺狗。可富家不認他家的狗咬人，只說是一條黃狗咬人的，不是他家的黑狗，是鄰人無故殺了他家的狗。還找到不證人，證明咬人的是黃狗。

　于是，衙門便判決貧家賠付二兩銀子給富家。可衙門判了才不到七日，這貧家男人便趁著夜里風大，別人聽不見靜，殺到富人家去了。富家一家一個小院子，院子門一響，男丁去開門，他直接捅了，捅了就走。殺了七口，年男丁死絕了。而后他自己跳了井了。

　六郎就說，“兒聽盧七郎說的這個案子！兒當時就想，莫說貧家無錯，便是有些許小錯，府在置的時候是不是都得注意一些呢。對富家而言，二兩銀子不算什麼。但對貧家而言，就能的人沒有活路。兒想，這若是當初只判決貧家賠給富家一條小狗，行不行呢？再順帶的敲打富家幾句，多挑挑富家的無關要小刺。對貧家明面上罵三句，幫著開三句；對富家明面不痛不的罵五句，背后覺得富家冤枉，隨后給兩個好臉，這事都能過去。何至于釀這般慘事。有時候，所謂的公平，其實也得看況。這種時候，明面上斧子偏一點砍，好要大于壞。”

　這便是司法里所說的法理兼顧了。

　左家郎理的是奴仆之間的小事，在眾口一詞說那一個的時候，便偏著弱勢的那一個。這一偏，弱勢的那邊氣便消散了。強勢的那個呢，面上訓斥了，回頭背后解釋一兩句，這人不僅不會疏遠主子，反倒是覺得了親近的人。

　這便是事的長了。

　所以，長的普通一些，子看起來無甚特有什麼關系，此的心好。這樣的人，越會越舒服，跟誰都能人舒服。

　六郎理由充分，陳述完畢，然后看著上面：“母后，就吧！”

　行吧！

　于是，皇室鑼鼓的辦婚事。

　四月給二郎娶了農家出的李三娘。

　五月給三郎娶了安道先生的孫安然。

　六月小四出嫁了，嫁給了李彥。

　七月五郎娶了蕭家的郎。

　同月里，趙德出嫁，嫁韓家。

　八月初，韓嗣源娶妻劉四娘。

　八月十五之前，六郎娶妻左氏。

　然后娶一個，搬出去一個，轉眼，皇宮便空曠了起來。

　小五站在高，看著繁華的京城。

　青刺問說，“公主，回吧，風大。”

　小五笑了笑：“風大嗎？不大！真正的大風還沒來呢。”

　青刺低聲道：“殿下，娘娘人送來的名冊上都有畫像，都是俊朗的郎君。您真的不挑一個麼？娘娘說，只要是您選中的人，不管是什麼人，都應承。”

　小五看著天，失笑了起來。

　青刺不明所以，“殿下，沒看上的麼？”

　小五扭臉問青刺：“咱們也搬去公主府如何？”

　“您答應嫁人了？”

　小五搖頭：“為何要嫁人才能搬出去？我是公主呀！我有府邸不是因為我嫁人了，而是因為我是公主我才有公主府。我一生什麼都不會缺，那為何一定要嫁人呢？”

　“可人得有孩子呀！”

　“我是公主呀！我的孩子尊貴是因為我，不是因為駙馬！所以，誰是駙馬不重要，我想生了，找個人生便是了。孩子可以要，駙馬……算了吧！怪麻煩的！”說著，轉就往下跑，“走！趁著起風前，咱們也搬家吧！我這就去求父皇和母后。”

　青刺站在高，抬手試了試，“風不小，早起風……”怎麼說是趁著起風前呢？

　殿下說的起風，這到底是要起什麼風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