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醒醒。”

喬橋打了個寒噤，猛地清醒了過來。

“你怎麼睡過去了？”

轉過頭，看見周遠川的臉，男人穿著一寬松的休閑裝，把口罩微微拉下一點，淺淺地笑著，“逛街有那麼累嗎？”

逛街？

喬橋環顧四周，這裡確實是人來人往的步行街，和周遠川正坐在一張長椅上，樹木投下的影籠罩著他們，微風習習，耳邊喧鬧不休，是一個平凡的周末午後。

左手指尖有點微痛，低頭，看到自己手裡還端著半碗冰淇淋。

冰淇淋已經開始融化了，上面的巧克力小熊了面目模糊的一團，像一灘汙泥。

“不吃就扔掉吧。”周遠川自然地將冰淇淋從手中走，並順勢握住了喬橋的手指，“這麼涼。”

他頗為心疼地用掌心包住它們，溫暖的溫順著指尖傳遞過來，驅散了剛才的寒冷。

喬橋：“我怎麼——”

低頭看看自己，漂亮的連和手提包，全是沒見過的，或者說不止是服，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沒有半點印象。

不是——剛下飛機嗎？

到底怎麼回事？

“咦，差不多排到我們了。”周遠川看了一眼手機，“走吧，你是不是壞了？”

喬橋仔細了一下，搖搖頭：“我不。”

“你剛才吃了那麼多零食呢，不過零食還是不能當正餐啊。”男人溫地笑著，牽起，“先吃午飯，你不是很好奇那家店為什麼火嗎？也許嘗過之後就知道了。”

什麼店？

喬橋覺大腦一片混，有些零星的記憶碎片從眼前一閃而過，但又什麼都看不清楚，懵懂地跟著周遠川往前走，完全喪失判斷能力了。

這樣普通平常的一幕，此時應該出現嗎？

進商場之後，周遠川就拉起了口罩，不過他材高挑，兩條修長且筆直，即便遮住臉也是堪比模特的氣質，很多人都在回頭看他，竊竊私語著。

喬橋覺如芒在背，男人敏地察覺了的不自在，牽著快步進了電梯。

“呼……”周遠川松口氣，無奈道，“我應該戴個帽子的。”

“沒事。”喬橋搖頭，“就算戴帽子你也太耀眼了。”

周遠川彎了彎角，低聲道：“謝謝你的誇獎，我收下了。”

“啊，這不是誇獎，因為你確實——”

“你在說什麼？我什麼都沒聽到哦。”

喬橋覺臉頰有點點發燙，雖然心裡還有很多困，但即便這一切都是夢境，此時也不想醒來。

兩人很快找到了店面，服務生正好到了他們的號碼，穿過飄著飯香的走廊，喬橋找了靠近角落的一張餐桌坐下。

喬橋翻了翻菜譜：“怎麼是川菜，周先生不能吃這些吧？”

“沒事，我可以吃不辣的。”男人好脾氣地笑笑，“而且我想看你吃，你不是很喜歡川菜嗎？”

“唔，話雖如此，但一個人吃也沒什麼意思呀。”喬橋撓了撓頭，“要不我們換一家吧？”

“這個點就算換別家也得排隊呢。”

喬橋心想也是，於是就點了一個辣菜一個不辣的，又要了兩瓶果和幾碟小菜。不好意思道：“如果不夠的話，下午我再陪你吃點別的。”

“好。”周遠川笑微微的，連角落都被他的笑容照亮了似的。

飯菜很好吃，難怪會登上本地推薦榜，喬橋吃得鼻尖冒汗，張著給舌頭扇風降溫。

“唔，真的那麼好吃嗎？”

喬橋‘啪’一下打掉了周遠川悄咪咪過來的筷子：“你不能吃。”

“就吃一口的話，也許……”

“一口也不行！”

男人略微出失的神，但下一秒他就扳過了喬橋的臉，隔著桌子在上飛快地啾了一口。

“果然很好吃。”

“誒？”喬橋捂著自己不知是因為辣還是因為害而通紅的臉，小聲控訴，“周先生！這、這裡是公共場合！”

“有什麼關系，沒人看到。”

“那也不能……”

男人咬住筷子尖，衝輕挑一下眉，那神擺明了‘下次還敢’。

喬橋抿住，臉快趕上盤子裡的辣椒紅了。

吃了一會兒，試探道：“周先生，我們今天是要買什麼東西嗎？為什麼來逛街了？”

“沒什麼要買的，不過你有喜歡的東西當然可以帶回家，至於原因——”周遠川單手撐腮，“你不想跟我出來逛逛嗎？”

“啊，怎麼會……”喬橋連忙擺手，“就是，就是隨便問問。”

埋頭繼續吃，但心裡的疑也越放越大，喬橋瞄了一眼周遠川，男人神如常，心放松，似乎真的在這段難得的閑暇時。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旁敲側擊：“我們一會兒怎麼回去？”

“嗯？你想換種通工嗎？”周遠川想了想，“也是，總是坐車也很無聊呢，既然離得不遠，我們可以騎單車回去，附近有很多。”

看樣子是他是開車帶我過來的。

“你怎麼了？臉不太好。”

喬橋摁住太：“對不起，我有點混……好像缺失了一些記憶，我，我想不起來我是怎麼過來的了，包括這服，我也沒什麼印象……”

“原來是在糾結這個，難怪你一直心事重重的。”周遠川聲寬道，“只是一點後癥而已，昨晚你回來時狀況不好，不用藥恐怕沒法好好休息。不過以後你可不要跑了，這一次把我和宋祁言他們都嚇得不輕，要是你不能平安回來，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喬橋愣愣地聽著，心頭湧上一荒謬。

就這樣嗎？

就這樣不痛不地讓以後不要跑而已？

“小喬，你在聽嗎？”

喬橋連忙回神：“嗯，我在聽……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周遠川笑笑：“那就好，說實話，知道你要一個人回來的時候，我也了把汗。好在什麼意外都沒發生，一切順利。”

一個人？

可我不是跟秦瑞一起回來的嗎？

怔愣地看著周遠川，男人像是對的困毫無察覺，他站了起來：“吃完我們下樓逛逛吧，雖然你不喜歡被人注視，但我太久沒跟你這樣出來玩了，所以請原諒我的任。”

喬橋被他握住手，牽著離開了川菜店。

周末，又是難得的假日，商場裡人滿為患，所有店鋪都張燈結彩，一樓大廳還在舉辦熱鬧的活，肩而過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喬橋卻實在高興不起來。

周遠川興致盎然地這裡看看，那裡逛逛，喬橋靜靜跟在他後，覺得心臟像被刀割一樣陣陣鈍痛。

“周先生，我真是一個人回來的嗎？”

“小喬，你怎麼了？”周遠川回，關切道，“當然是一個人，我們都很擔心你。”

喬橋閉上眼睛，明白了。

全部都明白了。

“那邊好像在發氣球，你要不要？我去拿一個？”

喬橋抬頭，看著周遠川的臉。

他長得真的很好看，有一張中國古典人的面龐，眉和瞳都像山水畫裡淡淡暈染開的墨，沒有那麼濃，卻能看出典雅的底。

這樣的男人，笑著看你時，很難不讓人心神恍惚，如墮夢境之中。

但是時候從這場夢裡醒來了。

“周先生。”喬橋了，“我要見秦瑞。”

周遠川平靜地看著，緩緩道：“你想好了嗎？”

“嗯，我已經決定了。”

“好吧。”他直起，手指輕輕摁住左耳，低聲道：“你們可以走了。”

話音落下，剛才還熙熙攘攘的商場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仿佛接到某種神指令一般迅速且有序地離開，人流水一般退去，不一會兒，偌大的商場只剩下了他和喬橋兩個人。

喬橋被這一幕震驚地說不出話。

商場還是那個商場，甚至音樂還在聒噪地響著，但人卻消失不見了。

“他們全都……”喬橋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用哪個詞描述，“是‘托’？”

“可以這麼理解吧。”周遠川的表冷淡了不，“既然你做出了選擇，這場戲就沒必要再演下去了。”

頓了頓，他似乎仍不死心：“小喬，只要你不再過問秦瑞，這件事可以就這樣過去，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變，你喜歡逛街，我再讓他們回來陪你逛就是了。”

“不用了。”喬橋慢慢綻開笑容，“我怎麼可能眼看著你們抹殺他呢，他已經失去了份和名字，我不能再讓他失去別的了。”

“我們不會殺他，會給他足夠的錢過完下半生。”周遠川垂下眼瞼，“但他已經出局了，他失去了保護你的能力，甚至會給你帶來危險，他不該出現在你邊了。”

喬橋歎了口氣：“周先生，我必須承認我真的很喜歡你，但我不會你。”

周遠川眼神閃了閃。

“你啊——還不及秦秦的十分之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