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懷（116）

　韓冒劫是萬萬不能容忍王府的世子如此做派，他面容冷的很:“你自己請辭世子之位，去莊子上榮養了吧。“

　“公爹!”

　別人還沒說話了，楊氏夫人跪在了大殿之上,“公爹，咱們才回京城，世子便要請辭，只怕是不妥當！這事……兒媳一直就知道，世子從不曾瞞著兒媳。而今，既然瞞不得，便也無甚可瞞。這里的都不是外人,咱關起門來說的是家事！不若就說兒媳乃是二娶之婦，之前的原配發妻因著要理彝族事務,不能跟夫君常聚。雖為夫妻，然已然與別府另居并無不同。而今,兒需得婚嫁，跟回了京城。又因兒媳子實在不爭氣,不能侍奉公婆,不能陪伴夫君,不能主持中饋，特請了回來,好兒媳婦安心養病……”

　說著,就狠狠的將額頭磕在地上，“公爹,當年若不是父親戰死，臨終將兒托付給公爹,事許是不會如此。公爹照顧我，以世子的婚姻許之,此乃公爹之義。可公爹之義，卻要用世子一生的婚姻為代價。公爹，此錯不全在世子！世子若因此丟了世子之位，兒媳有何面再見夫婿？還請公爹全。”

　說完，又朝文昭帝叩頭，“請圣上諒下……”

　竟是要主避讓，請外室登堂室。

　韓珍珠起，一把拉住母親，“娘——您……”

　楊氏一把摁住兒，又朝皇后磕頭，“娘娘，若是世子因此被廢了世子之位，禮問起來，天下人質詢起來，圣上和娘娘何以作答？”

　桐桐一把抓住了皇后的手，楊氏這話一下子便到皇后了。

　這是暗指皇上不也納妃了嗎？這話在場的人面大變。韓嗣源急忙喊了一聲：“大伯娘，慎言！”

　皇后卻只笑了，“無礙！一家子人一，還不讓說話了。”說著拍了拍桐桐的手，“去把你韓家大伯娘扶起來。”

　桐桐過去將人扶起來，“夫人請起。”

　皇后看著楊氏，“一家人嘛，說說話也無妨。這件事，不管是老王爺還是我與陛下，其實最擔心的便是你委屈。婚姻一事，冷暖自知。圣上是在何種境況下納妾的，又是在何種境況下生養了這些皇子皇，我知道，天下人都知道。當年朝事晦，朝堂上爭執不斷……而這些又豈是三言兩語便能斷對錯的！難道圣上不顧朝堂，只為了我，就是對的嗎？委屈嗎？這世上誰不委屈？我委屈，可要問高妃蕭嬪，們便不委屈嗎？還有這些孩子，哪個是沒過委屈的？可咱們都知道，我們是為了什麼的委屈。為安朝堂計，我們這委屈的值得。可弟妹呀，你呢？若你真的不覺得委屈，那便如你所請。這事陛下本也沒打算懲世子，要不然何故放在家宴上說呢？不管是我，還是陛下，亦或者是老王爺，都希能給你一個代。為何？因為你的父親為朝廷戰死了。照顧好你，不你委屈，是老王爺的責任，更是本宮和陛下的責任。”

　說著就一臉嚴肅的看楊氏：“而今，宮里可為你做主……”

　楊氏不住的搖頭，“臣妾謝娘娘恩典！可臣妾真不覺得委屈。臣妾希接那子和的子進門……”

　那就是誰也攔不住了。

　韓冒劫冷哼一聲，“舍不得世子之位，是吧?”

　兒不敢!

　韓冒劼就看文昭帝，語氣鏗鏘：“安南王世子行為不檢，私德有虧，該罰！臣以為，爵位當遞減之！”

　什麼意思呢？就是圣上給的爵位乃是親王爵，連世子世孫都冊封了，這就意味著，至三代，若是家里的子孫再無功勛，這才往下降爵遞減的。

　就像是林家，到了林崇文的兒子上，若是無功勛，那好歹還是郡王。到了林崇文的孫子上，再不濟還有國公之位。之后有侯爵、伯爵、子爵。

　也就是說，八代人都有爵位呢!

　罵人的時候總說，了你八輩的祖宗。這個爵位要是能傳八代，那得是什麼樣。

　八代呢，一個王朝才能傳多年？可以說，只要有大陳在，子孫不是太混賬，只要不闖禍，都無憂了。

　可如今韓冒劼說，世子若是還想做世子，也行！那就押上整個王府吧！老子是親王，到你手里就是郡王，你要是不立功，那到了你兒子手里，便了國公府了。

　現在擺在面前的就兩條路：要麼，為了王府上下的，你別當世子了，老三回來做世子。王府還是三代始降；要麼，你自私的霸占著世子的位置，你的兄弟你的侄兒為你的行為買單。

　怎麼選擇?你來!

　楊氏再是想不到，公爹會這般的絕。

　韓冒劼看著兒媳婦：“你們愿意幾個人過日子，那是你們的事。但本王想要一個什麼樣的人來繼承王府，這卻是本王能說了算的事。如何選，看你們的。”

　這不是將人的無路可走了嗎？

　韓宗敏瞳孔一，“兒正有此意！兒自知德不配位。特請辭世子……”

　“好！”韓冒劼高聲應了，而后看文昭帝，“下旨吧！此旨意暫不公布，等老三回來之后再說。”

　干脆利索，當機立斷！

　韓冒劼看孫子，“你要娶德？”

　是！

　韓冒劼點頭：“既然你父不是世子，你也不愿意做世孫，那就不做了。婚事若是德不反悔，那就了！應承你們了。擇日完婚吧！”

　趙德的面極其復雜，但還是站出來，“二祖父，我想嫁韓頌，不管是他是不是王府世孫，我都愿意嫁他，此生不悔。”

　韓冒劼目復雜的看了趙德一眼，重重的嘆了一聲：“既然如此，那就只盼著你一輩子都不悔。”

　外面的人是不知道宮里的消息的，京城里的閑人都在討論安南王府的事。世子回京了，世孫又要娶郡主云云，說的可熱鬧了。

　兩邊的王府每日里賓客不斷，熱鬧的很。

　這件事本不與桐桐有什麼相干，反正是放在眼皮地底下，肯定是鬧不起來的。

　那咱就忙咱的正事唄！

　唯一要關注的便是林家宴客的時候，桐桐人送些東西過去。不管是大伯母馬氏，還是大嫂子房氏，都是大而化之的子。老夫人倒是細致一些的，但老夫人屬于老了不管事了就是不管事了。家事這麼辦是對的，那麼辦其實也沒差，一個人一個法子嘛！給兒媳婦管家了，就不管了。好也罷，壞也罷，怎麼都行。

　這種況下，桐桐就不得不心。省的人在背后指摘出林家什麼來。

　像是這樣的日子持續到了一個多月之后，都接近臘月了，有了點變故了。

　快臘月了，韓家韓宗敬回京城了。與韓宗敏這種一瞧就儒雅有風度的長相不同，韓宗敬中等材，瘦猴一般的長相，瞧著很干。這人一回來納頭就拜，口稱圣上。可一到私下的場合，就一口一口的皇兄著，一點都不見外。

　轉臉又來了東宮，來拜見太子。

　態度恭敬又不乏親近，四爺將他扶起來，他卻反拉了四爺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四爺：“殿下長這般，想來先帝泉下有知，該欣了。”

　是說早年跟武昭帝很有。

　四爺就笑，“聽仙姑提過！知道你要回京，仙姑特意人回宮來說，一定要備上上好的葡萄酒。”

　韓宗敬的眼圈一下子就泛紅了，“我們最后一次喝酒，是了太|祖埋在了花下的葡萄酒。你父親風，攛掇我進去挖。結果被三叔給逮住了，踹了我好幾腳，你父親早跑的不知道去哪了。太|祖聽說了，人將酒挖出來給我們送來……那天晚上，我們喝了通宵，我醉了三天，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家里的下人帶著出了京城很遠了……那時候就想著，以后回了京城定是要一醉方休的。可誰知道那一別，竟是永別。”

　“叔父坐吧！”四爺一臉的悵然，“父親若是能看到您康健，心里也必是欣的。”

　韓宗敬收斂了表，這才道：“殿下，莫要怕！不管別人說什麼，殿下這個太子在臣看來都是極為合適的。若論起正統，殿下當得。以后殿下若有差遣，您只管吩咐。臣——萬死不辭。”

　很支持東宮的態度。

　桐桐等人走了才進去的，問四爺說：“如何？”

　四爺笑了一下，“很明的一個人。”明呀！

　明好的。

　這一回來，王府換世子的事就得公布了。

　正在輿論的中心，大家都在討論兩個王府的時候，突然傳來旨意，說是換世子了。

　為什麼的呀？結果這一打聽大家知道了，是因著世子有外室。

　“就為這個？”

　“是啊！太冤枉了！王府世子，便是娥皇英，又如何呢？生了子了，納個側妃也就是了嘛！”

　“還是太|祖當初不肯納妃生子那一套。”

　“可那一套……若是太|祖有子嗣，便能多事端。”

　馬上就有人問說：“世子有二，便做不世子了。那這麼些員都納妾，回頭豈不是提拔員的時候還得看看家里有幾房人？這豈不荒誕？”

　是啊！荒誕。

　于是，很突然的，禮部上折子了：請求給儲君納側妃。

　圣上都有妃嬪呢，那儲君焉能沒有側妃？

　文昭帝接到手里沒搭理，結果人家不僅給他上了折子，也給東宮上了折子：為了天下計，為了天下傳承計，儲君該開枝散葉。

　這折子四爺掃了一眼，全遞給石堅：“給儲妃送去。”

　有些人就是好日子不想過了，都忘了曾經是京城第一紈绔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