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沈懷信出荷包,在心里想好了措詞才起走過去遞到喬姑娘面前。
“我有銀子,不用借。”
喬雅南先是一愣,然后笑了,這被教養得很有君子風度,并且單純的年以為是買不起才要去借。
沈懷信見只是笑,卻不說話,急忙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既然要在這里住一段時日,吃穿用度都需要花費,沒有全部讓你承擔的道理,到時還剩下多再給我就是。”
“這財大氣的樣兒,打開來我看看。”
沈懷信忙拉開荷包送到喬姑娘面前,有形狀完整的小元寶,也有圓溜溜的銀粒子,還有一些大小不一的散碎銀子。
饒是喬雅南對恒朝價還沒有完全清楚,以現有的認知來看,就這一袋銀子,普通小老百姓一輩子都賺不到一半。
從中拿了一小塊碎銀,抬頭笑道:“這個就夠了。”
“喬姑娘……”
“收好,財不白。”喬雅南把碎銀別進腰封里,繼續不不慢的喂小修齊米湯:“之所以不和喬二叔買,是因為他們不一定有多余的糧食賣出來,看他們那一個個面黃瘦的模樣,多半糧食是不夠吃的。我先借來過渡幾天,之后去縣城買來還他,他家的糧食就沒有減,這樣更合適。”
喬雅南抬頭笑:“這算不算是第二課?”
沈懷信點點頭,但是固執的不愿意收回荷包:“你拿的太了。”
“你知道這一小塊銀子能干些什麼嗎?用來買白米也夠我們吃兩三月。”
就這袋銀子,在京城只夠他們幾個同窗吃一頓,若是去那些名氣大的店還不夠。沈懷信低著頭,手慢慢放了下去,那模樣像極了被潑了一盆冷水的小。
喬雅南自是不會因此就拿他的錢,但也不忍打擊他的熱,又道:“我雖然沒你富有,也還能撐上一段時日,到時若我大哥沒能趕到,我再和你借。”
“一言為定。”沈懷信立刻接話:“你不要把我當外人,撐不住的時候就說,就當是你給我上課,我的束脩。”
“行行行,一言為定的沈公子,我聞到糊味了。”
沈懷信了下鼻子,忙跑過去將飯鍋拿下來,正要揭了蓋子看看就聽得后那人道:“撥點火炭到邊上,鍋放上邊再悶一會,上面的估計還沒。”
約有馬鳴聲傳來,沈懷信立刻站起來就要出去,喬修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喬二叔來了。”
“這麼早?”看碗里還剩個底,喬雅南直接遞過去:“喝完洗了。”
喬修一仰脖子吃了,舀了水沖洗干凈后將碗倒扣在灶上。
想到什麼,喬雅南將小弟往修懷里一送,蹲到火塘邊手掌在邊上按了一手的灰,兩手互了,拍去余灰后按到自己臉上,連脖子都沒放過。
然后再次弄了滿手往沈懷信臉上按:“別,沒時間了。”
沈懷信僵的任作,這是知道他男兒后,喬姑娘第一次離他這麼近。
已經聽到了院門的聲音,喬雅南再按了兩下,只是這麼遮一下本藏不住他的貌,不過是由白人變不那麼白的人而已,邊過去洗手邊不放心的囑咐:“你就蹲火塘那別。”
剛收拾妥當,喬二叔的聲音就傳了進來:“飯糊了?在外邊就聞著糊味了。”
喬雅南迎上前行禮:“昨晚到都了,轉了幾圈這里就沒顧上。”
“剛才看著堂屋還好,得很厲害?”
“床上都了,勉強睡了一晚。”喬雅南左右看了看:“也沒個地方給二叔您坐。”
喬二叔揮揮手:“昨晚聽著下那麼大雨就在擔心你們這屋估計會,爹也掛心,一早讓我過來瞧一眼,我去看看什麼樣。”
喬雅南正要求助他這事,聞言立刻帶著他每間屋子里都轉了轉。
“是得厲害,幸好今兒沒下了。”
“是,不然真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昨晚上修和沈公子都睡的門板。”喬雅南順桿往上爬:“這雨說下就下,再來一場我們就連個站的地方都沒了,二叔,能不能勞煩您請族里的叔伯們幫著撿拾一下房子?只是我現在連頓像樣的飯菜都備不出來,只能先欠著,等我安頓好了再請大家吃酒。”
正四打的喬二叔吞了口口水,他有些日子沒吃過酒了,不過人到底本份,道:“本就答應了你爹會給他撿拾房子,你就是再有錢也不能花。”
“我手里這幾錢銀子算什麼有錢,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大哥回來。只是不好意思白讓大家幫我,也擔心才回來就勞煩人幫忙討了大家的嫌,將來不好相。”喬雅南低頭苦笑:“叔伯們去別家幫忙都有飯有酒吃,我不能仗著是親戚就讓大家出了力還倒伙食,那說不過去。”
一番話說得條理清晰,態度謙卑,讓人信服,喬二叔慨,大地方養大的就是不一樣,十里八鄉都找不出一個這樣的姑娘來。
“我找幾個人半天就撿拾好了,你這麼應下我就和他們這麼說。”
“是,聽二叔的。除此之外雅南還有事和二叔商量。”
“你說。”
喬雅南語氣緩緩的道:“住的可以先將就著來,肚子卻不得,雅南想和二叔借些糧食,等忙過這幾日就去縣城買了還給二叔。”
喬二叔點點頭:“還有什麼事?”
“族中有叔伯是木匠嗎?屋里桌椅板凳都沒有,箱子也要置辦,裳被褥得有地方收,家里實在是太空了,什麼都沒有。”
喬二叔眉頭微皺:“全部要置辦?你若不在此長住,不必準備這麼周全。”
“不瞞二叔,我們姐弟恐怕會要久住一陣。”喬雅南腦子轉得飛快,沒做停頓,但是說出來的每個字都仔細斟酌:“大哥雖有爹爹的故友相助,但是也沒那麼快站穩腳跟。我們姐弟四張全靠他一個人,府城居不易,所以我打算在這里住久一些時日減輕大哥的負擔,等他賺得多一些了再回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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