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懷（109）

　義倉著火了，這桐桐特別的驚訝!

　怎麼會著火呢?

　這義倉不是一般的結構！義倉存在的意義本就是為了賑濟之用的。也就是說，不是遇到了災，啟它干什麼？

　一旦出現災,那就是有民呀！人要是了，還管什麼律法，那必如狼一般兇猛。

　所以，為了防止出現哄搶的況，義倉的建筑格外講究。

　不要小看一個小小的義倉，一般而言，它是由外城構。也就是說,基本是一個‘回’字形！外城用夯土建，一般的小城的城池都沒它厚實和堅固。進出城的時候遠遠的看過義倉,那外城上能過馬車，就可想而知,這夯出來的城墻得有多厚。這玩意誰想要攻破義倉，得如同打一個城池攻堅戰。

　當時人家設計的時候,這外城就是有防系的。

　進出的門得從城下掏一個城門,能進出馬車就。大門用的材質于京城的城門材質是一樣的,也一樣的厚實。

　而城呢？城一般的建造都是倉墻合一，看上去像環形的燒轉的磚窯。既能倉儲,也能防。當然里,人家里面是相通的。頂子上可晾曬糧食，回廊便于通風。在頂子上甚至設置了斜坡,怎麼運糧食方便，怎麼能防雨防。

　可以說土結構的建筑,真的非常高明。

　好的建筑夏天曬不，冬天基本能完全隔寒。

　而且,這樣的建筑，建筑能燒起來的真不多！它就沒用多可燃的材料，設計之初就帶有防火的功能。

　這樣的地方，失火了?

　豈不奇怪?

　這除非里有人，直接燒了糧食，否則，完全不可能！

　你就是朝里面舍帶著火星子的箭簇，也燒不起來的。

　青芽問說：“要出宮嗎？”不急！這案子不難查。一定義倉部出現問題了，不管是府還是刑部，都不是吃素的，這還查不清楚嗎？

　大皇子監管刑部，他想去看看。

　韓嗣源監管監獄，他只是好奇！義倉那地方竟然能著火，那玩意跟詔獄比起來，真還說不好是哪個更堅固。今兒燒了義倉，那明兒呢？燒了監獄呀？

　他騎著馬帶著韓夜溜達著去看了。

　去的時候被眼前的況給弄的有點怔愣。好些百姓在搶糧食！

　是的！就是在搶糧食。

　糧倉里好似因為火燒，便炸了一般。糧食有些外皮都了黑的了，但更多的則是散落一地。糧倉頂子都被掀開了，看守義倉的這些護衛，沒死，該是被巨大的沖力和炸出來的糧食傷著了。

　韓嗣源抓了一把散落在地上的糧食，里面粟米有小麥，他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有淡淡的硫石味兒。

　他取了一部分，大皇子問說，“發現什麼了？”

　“義倉里怎麼會有硫石？”韓嗣源將手里的糧食遞給大皇子，他自己又重新抓了一把，再聞聞，還是這個味道。

　大皇子輕輕的嗅了，而后問傷勢最輕守衛：“倉門輕易不可開啟！昨兒誰開過倉門？”

　這守衛不住的搖頭，“一直都是小的們守著，一直也沒出事……且鑰匙不是一把，加了鐵索的大門，鑰匙存在府衙。沒有上的準許，不敢開倉呀！便是要晾曬糧食，那也必請示過府衙的戶房，得了準許，大人肯給鑰匙，這才能開倉。”

　鄧綏看著完好的鎖子，他拿去給昭王：“王爺，您請看。”

　大門被火燒了，鐵鎖鏈連帶鎖完好無損。

　“人沒進去？”

　鄧綏指了指散落的磚瓦，“頂上曬糧食，留有小孔，有碗口那麼大！是為了燒完糧食直接掃進去。糧食倉基本都是如此。這小孔平時有專用蓋子堵這，加蓋之后，不一雨水下去……”

　你的意思是，人在頂上，借著糧食倉的時候混進去了硫石末，或許還有別的。而后在藏在此，點一把火扔進去。

　“是！”鄧綏道：“這樣的建筑，只有此法可行。”

　“可要是如此，這人便逃不，必死無疑。”大皇子就道，“人再看，看磚石下可有死尸。”

　這一找還真就找到了。

　早已然是面目全非，可據上的特征，悉的人是能辨別出，此人還真是義倉的人，是后廚打雜的幫閑。

　一個糧倉找到了死尸，其他三個糧倉跟著都找到了。

　查這四個人，發現這四個人有個共同之，那就是都是孤兒！都曾在慈院被養，后來大了能干活了，就被人雇傭了去。這些也都是跟他們悉的人偶爾從他們里得知的。其他的，便一無所知。

　鄧綏站在四爺面前，將過程詳細的說了一遍，“此案看起來跟田廣帛是有些瓜葛的。這四個人該都是田廣帛這些年養的孤兒，田廣帛出事了，判了斬監候，這四個人像是為主報仇。這麼假設，是合理的。”說著就一頓，“可……臣尚有不解之。”

　桐桐在屏風后面心里也不解的很。這像是火藥的用法，在高宗的時候還沒見用！那時候所謂的‘伏火礬法’，主要是用在煉丹上。

　□□嘛，對吧！重點在于黑。

　但其實孫思邈孫師傅，用的是炭化的皂角和硝石硫磺。不過，很多人沒重視炭火皂角這個細節，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硝石和硫磺配比了之后，還沒發現用炭。用的是什麼呢？是一種藥材，馬兜鈴。

　這三者按照一定的比例配合，|炸力度沒那麼大。

　不過到了后來，民間發展到哪一步了？

　黃巢起事的時候用過類似的火，可見民間還是有人在用的。

　而今竟然能使得義倉的頂蓋給炸飛，雖沒產生很大的振波，但這也了不得了。

　有心想問吧，也不好打斷對方。

　就聽鄧綏繼續道：“臣覺得奇怪的是，其一，此人這麼做若是為了復仇，那并沒有達到復仇的目睹。損毀了義倉，是損失。可除了他自己，并未曾造什麼傷亡。臣其實后怕，這若是在戲樓或是在其他什麼地方炸了，這得死多人。這麼一想，就越發覺得，復仇之說，有待商榷。”

　說著，明顯的頓了一下，這才又道：“其二，這若是復仇之說優待商榷，那敢問，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糧食被百姓哄搶了，給朝廷制造事端？”

　四個義倉是不，但還不足以朝廷如何的難。畢竟，糧食還是去了百姓家里了，不是真的燒沒了。

　朝廷若是真像收回來，也是收的回來的。

　鄧綏就道：“也或許是這四個人見識不夠，他們以為會重創，這也只是他們以為的。”

　四爺沉了片刻，說鄧綏，“繼續查這四個人，看看他們近期跟誰接過，或是是都去過什麼地方。”

　是！

　鄧綏下去了，利索的辦事去了。

　桐桐這才從屏風后走出來，“鄧綏想的是對的，這事確實蹊蹺。”

　四爺看：“憋不住了？想出去？”

　想去看看，半日便回。

　四爺點的脖子，“穿厚點，城外風大。”

　城外果然風大！

　桐桐站在義倉的城的殘垣斷壁上，四的看了看，心里有些震。

　蹲下，一個青磚一個青磚的找。

　青芽問說，“殿下，您找什麼？”

　桐桐沒言語，擺手青芽起開，“別擋著。”

　好半晌，才翻出一塊造型獨特的磚塊，這是特意燒制的，是為了圓孔無一隙的。在這個磚塊上，桐桐發現了硫磺的味道，硝石的末，還有黑的痕跡。

　這就是□□！

　有人能用□□了。

　而這黑的痕跡絕不是炭化的皂角，它就是木炭。

　將這個給青芽小心的收起來，而后跑了其他三，都找到了類似的東西。可見，他們投放這些東西就是從這個小孔里投放進去的。

　林雨桐心里咯噔一下，總覺這個東西的使用比歷史的發展要早了一些。

　歷史記載上，在北宋滅南唐的時候，用到了一種‘火炮’，但那是將火藥放在陶罐或是鐵罐里投擲的，殺傷力有限。

　后來，《金》中也有描述，說是有一種聲音如打雷的火，能貫穿鎧甲。

　但這都是目標小的況下，針對人而非城池。

　這也就是說一直到那個時候，火都無法攻城。

　可現在這個東西出現了，威力可想而知。

　那麼，是什麼帶來這個變化的呢？

　太|祖只用幾年時間便一統天下，靠什麼？桐桐猶豫了再三，還是沒去皇陵找兩位老王爺，而是先找了林克用，將這幾塊樣子特殊的磚塊遞給他：“爹爹看看。”

　林克用拿到手里，疑了一瞬，跟著面就不對了。他了這磚塊的表面，然后抬手聞了聞手指，繼而面沉凝：“義倉的火是這麼回事？”

　桐桐就問說，“爹爹，當年太|祖平天下可用過這些東西？”

　林克用沒有言語。

　桐桐蹲下來，“爹爹，祖父他們一定是用過的吧！”

　林克用將手里的磚頭放下，“知道你二伯……手里還有什麼差事嗎？”

　不知！

　“凡是發現硫磺、硝石礦的地方都嚴的封鎖了。”林克用嘆道：“知道這個東西怎麼做的人不多！”說完，又道：“但這世上從來不乏聰明人！當年太|祖就說，遲早會有人窺破的！不過是晚一日是一日，這東西太傷天和了。孫思邈在《丹經》記載的很詳細，他用了硝石，用了硫磺，還有了燒過的皂角子……只要去試一試，就能到門徑。”說著，就點了點這磚頭，“別人沒發現，只你發現了。為何？因為你讀了《丹經》。”

　桐桐過了良久才嘆了一聲，而后才道，“爹爹說的是，讀《丹經》的人多了，說不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