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

周易從筆直的站著，到雙手拄著膝蓋，再到盤坐到地上。

差點都等睡著了，被銅鏡包圍的楚玉銜終于是有了反應。

原本低垂的腦袋緩緩地抬起，雙目閉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離得雖遠，但都是有修為的人，林初一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

楚玉銜的眸子，多出的那雙瞳孔散發著幽幽的金，整個人的氣息都變了。

周易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金的瞳孔？

難不來的真是神？

不過，很快他否定了這個想法。

楚玉銜上的氣息雖然強大，但是卻帶著種混沌和晦暗不明，很難說那是種什麼覺。

雖然他不知道神到底啥樣，但絕不是這樣的。

所以，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鬼？妖？

大殿安靜異常，連點風都沒有。

銅鏡環繞中，楚玉銜目沉沉地看著面前與他相對而坐的紙人，臉上沒有任何的表。

林初一像道影子般站在大殿東邊的角落，眼神深著一抹疑慮。

這個氣息，讓有種淡淡的悉，很是莫名。

沒有任何作，只的盯著銅鏡中心的人，想要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沒，周易也沒。

請神儀式進行到現在，還沒看出一點苗頭。

對方到日子就會出來，并不是因為銅鏡。

所以大張旗鼓的擺了這麼多東西，到底能起到什麼作用？

別說，還真起作用了。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月亮高升。

月照在大殿之中的銅鏡上，鏡子散發出的芒竟然是幽藍的。

也不知是鏡子的擺放位置起了作用，還是這十二面銅鏡真有什麼說道。

子時一過，大概十二點鐘的樣子，鏡面反之下，十二面銅鏡皆發出了幽幽的芒。

不知道從哪吹來的一風，七星燈的火焰晃了一下。

楚玉銜的上，也似乎有什麼東西隨著晃了一下，眼中的金逐漸暗淡。

與此同時，他對面的那個紙人也有了變化。

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覆蓋，紙人原本微微低垂的腦袋，僵緩慢的抬起。

沒有眼睛的臉直直的對著目呆滯的楚玉銜，這一幕異常的詭異。

周圍銅鏡的芒逐漸暗淡下去，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然而，鏡中的景象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只見十二面相互對應的銅鏡中，楚玉銜依舊呆呆地盤坐著。

而他的對面，并不是那個紙人，而是一只碩大的……眼珠子。

“臥槽——”

周易用力的了眼，還以為是自己太困，出現幻覺了。

可認真仔細的看清楚后，還真就是一只眼珠子，很老大的一只。

圓溜溜的，瞳孔泛著金，能有個燈籠般大小。

“臥槽……”

周易簡直找不到詞來形容此時此刻的心，那點子困意也陡然煙消云散了。

林初一也是一頭霧水，請只鬼請只妖的都能接。

可請神，請了只眼珠子上來是幾個意思？

是眼珠子……了？眼珠子？

瑪德，真是活久見。

再看楚玉銜，他此時有只眼睛是正常的，跟普通人一樣只有一個瞳孔。

而另一只眼睛，依舊是雙瞳。

一片靜默中，狐六先行躥到了楚玉銜邊，赤紅的發豎起。

眼中滿是警惕，沖著紙人冷冷道道，“你到底是誰？”

紙人僵的轉過腦袋，紙扎的料子發出撲簌簌的聲音。

而從鏡中看去，那顆碩大的眼珠子此時直直地看向了狐六。

一個遲緩，似乎經歷了千古歲月的沉重聲音從紙人里發出。

“呃……”

“你到底是什麼人？是敵是友？”

狐六目凌厲，這功夫，常三和灰姑也到了它邊。

三只站在楚玉銜旁，毫不畏懼地與紙人對視著，儼然一副守護者的模樣。

再看看大白，歪著個腦袋，眼珠子差點都瞪出來了。

艾瑪，這是個什麼玩意？

林初一本就沒指它，和周易悄悄地從兩個方向靠近，準備隨時出手。

就在這時，楚玉銜虛弱的聲音傳出，人竟然醒了過來。

“你，你是誰？”

聽到這個聲音，眼珠子又直愣愣地看向了楚玉銜。

“你？……你怎麼…還不來……”

“去哪，我……我要去哪，才能找到你？”

楚玉銜臉蒼白，恢復單瞳的眼睛閉著，只用雙瞳的那只看著紙人。

紙人未曾張，但那遲緩，仿佛越了恒古的聲音，卻是真實的從它里發出的。

“呃……我等了好久……沒人來，怎麼還不來……”

“到底在哪里？那個地方……在哪里？”

“怎麼還不回來……我等了好久……”

眼珠子似乎并沒有怎麼著楚玉銜的打算，但就一直在反反復復重復著這兩句話。

等了好久，怎麼還不來？你怎麼還不來？

楚玉銜手捂住了閉著的那只眼，面痛苦之，似乎有些支撐不住了。

“你到底是誰嘛？”灰姑急的抓耳撓腮，“去哪里？你說個地方啊，我們去，我們馬上去。”

狐六和常三也暗暗著急，但一直按捺著，生怕沖之下就會傷害到楚玉銜。

周易手里著張黃符，早就等在了一旁。

以防萬一有什麼突發狀況，他就先給那大眼珠子來一下。

楚玉銜的表越來越痛苦，咬著牙，死死地捂著眼睛。

可能是那大眼珠子良心發現，終于是換了句話。

“畫，你畫……”

就在這時，林初一也閃楚玉銜邊，

看到楚玉銜的手指指間已經開始往下滲，顯然是承不住另一只瞳孔的力量。

平衡，要麼都離開，要麼都在。

讓不解的是，瞳孔還能跑來跑去的？

難道不是憑自己的本事，從娘胎里長出來的？

然而，當那碩大的眼珠子看到林初一的一刻，原本僵遲緩的聲音突然就頓住了。

不知道那是個什麼覺，林初一不經意地與之對視，心口卻是猛的一震。

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陌生的畫面，太快，沒有抓住。

“終于回來了……”

紙人說完這句話，上那混沌的氣息突然就消失了，銅鏡中的那只大眼珠子也不見了。

而這時，旁的楚玉銜再次開口，語氣中滿是忍。

“我看見……有一座山，就像我之前畫的那般，煙霧繚繞。

山中……山中有個幽谷。有一間茅草屋，屋前是大片的果樹。

還有……還有藥田，屋子旁邊，房子旁邊是石塊堆砌的嘶——”

楚玉銜突然一聲慘，兩只手用力的捂住眼睛。

“玉銜？”

三只一驚。

周易也嚇了一跳，趕過去將人扶住“玉銜，怎麼樣？”

楚玉銜臉蒼白如紙，大口地著氣。

方才那一瞬間，仿佛有無數的鋼針一起扎進他的瞳孔之中。

緩了好一會兒，他才了眼睛，將手拿開。

右眼中依舊與之前無異，而左眼的瞳孔中，卻是猩紅一片。

好在，那種疼痛的覺已經然無存。

“沒事了，只是畫面又斷了。我只記得，屋子旁邊有個石頭堆的池子。”

但是知道的再多，沒有問出的地點，也是無濟于事啊。

大白躥了過來，蹭蹭林初一的，見一臉驚愕，還以為是被嚇住了。

卻不知，林初一的心中早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山谷什麼的先不論。

茅草屋，果林，藥田，池子……

那不正是的空間嗎？

怎麼回事，那顆眼珠子，跟的空間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