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山,這可是朱平安做夢都想的事。等回到東廂房,朱平安就開始纏著朱守義要跟著去進山。
“你以爲進山好玩啊,那裡面有專吃小孩子的黑瞎子,快別去了。”陳氏在一旁故意嚇唬朱平安,不想讓他跟去。
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在村裡上竄下跳就夠讓人揪心的了,這下好了,還想要跟著去進山,心不讓老孃過安生日子。陳氏越發覺生兒子沒有生閨好了,一個個跟討債似的,調皮搗蛋不說,要是長大後娶了媳婦忘了娘,自己還不知道去哪傷心呢。
朱平安聽著陳氏的嚇唬,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把自己當小孩子哄了。
“纔沒有,山裡面有兔子,野,還有好吃的果子。”朱平安不纏朱守義了,屁顛屁顛的跑去抱著陳氏的大胡攪蠻纏。
朱平安可是知道家裡是誰做主的,自己父親別看五大三的,可是被陳氏吃的死死的,陳氏不吱聲,父親連個屁都不敢放。
“是你告訴他的?”陳氏一雙杏眼瞪向朱守義。
朱守義臉都嚇黑了,連連搖頭,可不敢惹陳氏生氣,上次陳氏生氣,可是有一個多月讓自己睡地下,還不給好臉看,那一個多月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想一想都恐怖。
“明天你乖乖在家,我給你做好吃的,要是敢出門就打爛你的屁!”陳氏將目轉向朱平安,連哄帶嚇。
朱平安如果真是五歲稚的話,也就在陳氏的哄嚇之下乖乖屈服了,可惜他不是。
“娘,我要跟著爹進山,我要找好吃的孝順娘。”朱平安抱著陳氏的大不撒手,不依不饒。
“屁,拿這一套哄我!”陳氏沒好氣的道,氣的不行,這混小子才五歲多點就想進山,一個兔子都能撞你個跟頭。
“我要跟爹進山!”
朱平安完全發揮小孩子賴皮的神,不管陳氏怎麼哄怎麼嚇唬,朱平安就拿這一句話應付,進山進山進山……
陳氏生氣了,把朱平安翻過來按在上,啪啦,打了一屁。
嗷,我要進山!
朱平安被陳氏打的嗷嗷,但還是堅持要進山。
陳氏看著小兒子,氣的牙疼,又沒怎麼用力打你,卻偏偏的跟殺豬一樣,這個小王八蛋!你以爲進山是好玩的嗎,山裡面不知道有什麼七八糟的東西呢。
“他娘,要不讓小彘跟著吧,反正我也就是在山外圍,不往裡去,沒什麼危險的。”朱守義小聲道。
陳氏一個眼神瞪過去,朱守義立馬低頭不吱聲了。
不過,最終陳氏還在在朱平安死纏爛打之下點頭同意朱平安跟著進山了,只是不免叮囑了很多:不要跑,要乖乖跟著你爹;不能吃東西,你爹說能吃的你纔可以吃;不要逞強抓兔子……
下河村就在臥牛山的山腳下,這個臥牛山並不是現代的那個北京於河北界的那個臥牛山,而是大於安徽、湖北一帶,在明朝位於湖廣佈政使司(省)。
臥牛山形似臥牛,故名臥牛山,它橫臥在蒼山林前,猶如一頭蒼老的巨牛,脖子伏在南面爲山巒,頭上兩個高大的山峰像是牛角一樣,山間流出兩山溪在下出匯一條清溪,與對面羣山遙遙相。
傳說春秋戰國時期,太上老君也就是老子在得道仙前騎一頭青牛,拖一架木板車出函谷關傳道授學,老牛耳濡目染靈漸長。老子得道仙時,並沒有像後世漢武帝時期淮南王劉安那樣一人得道犬升天,老子一氣化三清得道而去,青牛在後面苦追不捨,如夸父追日一樣,疲力竭,兩眼含淚匍匐臥倒在地,化爲山巒,眼淚化爲山溪匯清溪……
這就是下河村老人口口傳承的臥牛山傳說。
臥牛山的外圍低矮山區走來了一大一半大一小三個影,過層層濃的樹葉灑到三人上,留下斑駁的爪牙樹影,地上碎石草叢還有落葉,腳步落在上面,沙沙做響。
這三人正是朱平安還有他的父親朱守義、哥哥朱平川,朱守義和朱平川背的都是大揹簍,另外朱守義還在腰間別了一把砍柴刀。明朝對冷兵管制要鬆一些,弓箭、刀、弩都允許民間擁有,只是鎧甲火嚴格管制而已。所以朱守義也帶了一把砍柴刀,因爲家裡也不是專職的獵戶,所以弓弩是萬萬沒有的。朱父獵戶的水平也就是下套捉些小型的而已。
至於朱平安嘛,他背了一個特小號籮筐,本來朱守義是不讓他背的,可是他堅持,朱守義也就隨了他連夜給他做了一個特小號籮筐,還讓陳氏說你就寵他吧!
“朱守義,你可給我聽好了,要是兩個小的了一頭髮,回來我就撕了你!”
陳氏臨出門的聲音依稀還在朱守義耳邊轟鳴,在前面走一步都不由得往後回頭看看兩個小的。
朱平安邁著小短揹著小籮筐,吭哧吭哧的跟在兩人後面,不時用手捶捶小。這進山果然不是一般人能進的,山路崎嶇顛簸難走,而且山林裡面七拐八繞,不是有經驗的獵人的話,很容易迷路。
這還只是羣山的外圍,如果深山的話,即便是有經驗的老獵人也不敢獨自涉足。
“彘兒,累嗎,我揹著你吧。”朱守義覺得自己小兒子小短能自己走到這裡已經很不容易了,再一次回頭看到朱平安捶的時候忍不住道。
朱平安立馬搖頭,開玩笑,這下要是讓背了,回家後,老媽肯定下次不會再讓跟著來進山了!肯定會說,哼,進山都讓人背的,還想進山,洗洗睡吧!
所以,爲了以後的進山大計,朱平安果斷的拒絕,再說了小胳膊小也要鍛鍊,這正是一個鍛鍊的機會。以前看舌尖上的中國,山裡面有數不清的好吃的,這次的寶山,可不能因爲被揹著而空手而回。
朱守義見朱平安拒絕的乾脆,有些意外,不過卻是對朱平安刮目相看的,這小子有前途。
“二弟,把揹簍先放在我的揹簍裡吧。”大哥朱平川也想要幫朱平安減輕點負擔。
“不用了大哥,我可以。”朱平安堅持要獨立,什麼也阻止不了一顆吃貨進山的心,更何況還想著在山裡找些能改善家庭經濟的東西呢。
見朱平安堅決,兩人也就放棄了,只是走路時適當放慢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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