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般溫的聲音傳許清凝耳朵里，彷彿也帶來了春日的暖意。

「姑娘，在下扶你起來吧。」

許清凝看過去，面前的男人青衫素襖，形高挑瘦弱，臉很白，看起來有些不太健康，像滿腹詩書的讀書人。

明明不著錦，渾自有風華。

君子端方，溫良如玉。

是他……

許清凝心中微詫，不就是在桃縣遇到的那個書生嗎？

當時，主張去金南山挖井，差們都不信能挖出水，是他極力勸說別人相信。

沒想到他也來京城了，還偏偏在這樣狼狽的時候相逢。

不過看他表，似乎沒認出來，畢竟那時戴著面紗還穿著男裝。

許清凝這回記得問了，「你是誰？」

他彬彬有禮地回答，「在下沈雁書。」

許清凝聽到這個名字，陡然神起來了，回憶湧腦海。

「你剛才說……你是沈雁書？」

沈雁書頷首：「是。」

他覺得這姑娘的眼神有些奇怪，他們曾經認識嗎？

但只是一瞬疑，他朝出手：「在雪地待久了，怕是會染風寒，姑娘還是起吧。」

許清凝獃獃看著，沒有。

記得，今屆的狀元郎就是沈雁書。

在蕭嶼死後、楚瓊把持朝政的那五年裡，滿朝文武無人敢與之抗爭，唯獨一個沈雁書。

他想挽救瀕臨滅亡的王朝，嘔心瀝、苦苦維繫了五年之久。

儘管楚瓊最後當了皇帝，沈雁書依然在許清凝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不僅僅因為沈雁書的政績，還有一點，他是齊嫣前世心心念念要嫁的狀元郎，最終也了的駙馬。

許清凝覺一切都了，所有的事都讓猝不及防。

這輩子怎麼會遇見沈雁書呢？

此刻，沈雁書搭著許清凝的手腕，將攙扶起來。

「雪越下越大，姑娘還是早些回家吧。」

他把傘給許清凝，自己淋著雪走了。

許清凝握著傘柄，這人還真是善良，都不知道是什麼人，就出手相助。

也沒多停留，撐著傘回了王府。

……

許清凝徹夜未歸，院子里的人都擔心壞了。

秦嬤嬤：「郡主昨夜去哪裡了？」

許清凝：「我睡在了客棧，沒什麼事的。」

秦嬤嬤拍了拍許清凝上的雪花，「天寒地凍，你最怕冷了，最近還是不要出門，奴婢去給你煮碗薑湯來。」

許清凝點頭「嗯」了聲，把寧安進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吳月之前便欺負過你，是嗎？」

寧安知道是瞞不過許清凝的，點了點頭，「我們見過一次。」

許清凝：「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

寧安：「一點小事，沒什麼的……」

「我讓你跟著我，不是為了讓你氣的。我說過我是把你當弟弟看的，旁人欺負你了，你別忍著。」

寧安揪著袖口：「當時郡主和吳海有易，我不想讓你為難。」

「你以為我除了救吳月之外，就沒有別的辦法得到賬本嗎？」許清凝已經忍讓克制了一輩子，不想再忍了，也不想讓邊的人忍。

眸狠厲，「我會讓吳月自食其果的。」

幾日後的下午，一伙人用麻袋罩住吳月，把丟在小巷子里。

許清凝覺得有仇就要趁早報，別憋在心裡，不然憋壞的是自己。

吳月怎麼對，就怎麼對吳月。

而且對付吳月這樣的人，許清凝本不用想別的計謀手段，最直接暴的方式就是最好的。

許清凝把鞭子放在寧安手裡，「打你的兩鞭子，你去還了，別怕。」

寧安有些猶豫，他從小到大都是被別人打的，從來沒有打過人，每次挨打的時候也不敢還手，因為越還手，就會被打得越慘。

可眼前的子，卻告訴他不用害怕。

寧安握著鞭子，看向那個麻袋，心想還是算了吧，其實他不覺得有多委屈，吳月打的那兩鞭子對他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了。

這會兒，吳月聽到了許清凝的聲音，開始破口大罵道。

「賤人，我就知道是你！那天我都已經向你道歉了，你竟敢私自找人打我？等我告訴爹爹，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就等著死……」

吳月的話還沒說完，一鞭子就打在了上。

寧安盯著麻袋，又是一鞭子下去。

他欺負沒關係，但是許清凝不能，誰都不能罵！

許清凝說：「留口氣就行。」

吳月疼得嗷嗷直，剛開始還口出惡言，幾鞭子下去，就各種求饒救命。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別打了別打了，求求你們了……」

寧安不記得打了多下。

直到許清凝說：「好了，我們回去吧。」

打完后，寧安問：「吳海要是知道了，會不會做什麼？」

許清凝得到了賬本，吳海對就沒有價值了。

而且，他在戶部尚書的位置上貪污賄了那麼多年，又得罪了楚瓊，現在不夾著尾過活，還敢對誰手？

「吳海已經是半個死人了，他能做什麼？放心吧。」

「我要擔心的反而是楚瓊。」

許清凝利用齊嫣燒了明月樓，救了那一百名，楚瓊剛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現在怕是想通了。

他一旦想通，就會準備反擊。

許清凝拿不準楚瓊想做什麼，現在也沒有扳倒他的能力。

畢竟這幾年下來，楚瓊在朝堂的勢力深固。

就算許清凝此時把賬本公佈於眾，只會迫使楚瓊提前謀反，並不能讓他死，所以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

此刻，首輔府邸。

楚瓊將齊嫣關了幾天，見消停了，才來見。

「公主，你現在想清楚了嗎？」

齊嫣面容有些憔悴，好幾天沒合過眼了。

所得的一切，都是源於死去的母妃。

現在燒了明月樓，父皇不會原諒的。

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的丈夫了。

這段時間，仔細想了很多，的確是自己太衝了。

知道眼前男人手腕鐵，還是先服吧，「這事是我做錯了，我中了許清凝的圈套。」

楚瓊見齊嫣變得溫順了，他態度也緩和了不。

齊嫣問他：「我該怎麼辦呢？」

「給我吧。」楚瓊朝蹲下來，溫地了的側臉，「我會為你報仇。」

齊嫣滿眼茫然，「當真？」

楚瓊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