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

林霜遲頭艱，萬千話語梗在嚨里，不上不下，實在難得不行。

忽然就想到，蕭眠舟主將過往告訴，是否也存了告誡之意？

告誡，不要再試圖替云家翻案？

“你外祖父云茂山……”

蕭眠舟沉著，斟酌道，“當年，為何云茂山不出兵馳援，原因估計只有他才知道。本王長大后，試圖去找過真相，但至今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這些事，你暫時不要管了。”

林霜遲卻聽出了一希，“王爺相信我外祖父？”

“本王只是做個正常推斷。”蕭眠舟深深地看了一眼，語氣又恢復一貫的高深莫測，“誰人不知，鎮國大將軍忠心為國為民，關鍵時刻卻沒有出兵馳援，并不符合他的風格。這件事本就著古怪。”

林霜遲思緒活絡道：“會不會是當年陛下的求助信，并未送到我外祖父的手上？”

“本王也懷疑過這個可能。但是，當年負責傳信的人已經找不到了，本就無從查起。”

這些年，他查探下來，卻發現有用的線索要麼被抹掉，要麼就徹底消失。

總覺有人在暗中控著這一切。

他似想到了什麼，又問：“這些年，你在鄉下可有接云家嫡系的人？”

“沒。王爺為何會這麼問？”林霜遲攥雙手，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這是什麼意思？

想從這里打聽什麼？

許是的神過于僵，蕭眠舟微微皺眉，忽然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麼傻問題。

他連忙向解釋，“你不用多想。本王只是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鎮國大將軍不僅是朝廷的肱骨之臣，也是本王的授業恩師，本王相信他若真收到了父皇的求助，不會不出兵的。”

林霜遲眼中掠過詫異，“王爺真的相信我外祖父？”

“你覺得本王不該相信？”

“沒。”林霜遲搖頭，語氣堅定，“我外祖父不會罔顧陛下安危，見死不救的。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緣由。”

只是，突然想到個問題，“陛下是不是把當年的賬，都算在了我外祖父的頭上？”

蕭眠舟怔住，手握拳抵在邊，輕咳一聲，“父皇只是被母后的死蒙蔽了雙眼。只要找到證據能證明云家的無辜，他自然就不會再抓著不放了。”

言下之意便是，景元帝的確因為這個記恨了云家。

更甚者，云家的覆滅也是他一手造的。

想到這里，林霜遲看向他的目就變得很復雜了。

“為何這麼看著本王？”蕭眠舟不止一次想過，如果的眼睛里裝滿自己的影子，那會是一種怎樣的滿足？

可真當拿這樣一雙眼睛凝視著自己時，他忽然有些遭不住了。

相比于他心的浮躁，林霜遲更顯得沉穩冷靜，條理清晰道：“王爺，我很激你對我外祖父的信任。但是，我也把丑話說在前頭。我始終會努力搜集當年的線索和證據，有朝一日總會證明我外祖父和云家的清白。到那時，如果與陛下對簿公堂，還請王爺能夠理解。”

撂下這番話后，也沒有再說什麼，重新回到灶臺前，專心準備他的晚膳。

蕭眠舟眸晦暗不明，目落在的上。

昏黃的燭灑在的上，猶如蒙上一層的芒。螓首微垂，拿著勺子的手蔥白如玉，讓人想起冰玉雪的澤。

“好了。請王爺先出去吧。”林霜遲的聲音突然傳來。

蕭眠舟悠悠回神，看著已經盛出鍋的幾道菜肴，暫時也顧不上其他。

用完晚膳，蕭眠舟便地離開林府。

林霜遲本想再翻翻從宮里帶回來的名冊，看看是否能找出什麼線索。可此刻腦子里都被之前的事所占據，竟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當天晚上，甚至做起了噩夢。

夢里夢見親娘指責，沒有一心想著替云家搜集證據和翻案，反而與景元帝的兒子糾纏得不清不楚，實在是不該。

從噩夢中驚醒，耳邊似乎還環繞著“不該”這兩個字，以至于醒來后臉差到極點。

鐘延本來想問問，是否有什麼收獲。

可在看到眼下的青黑時，那些催促的話語頓時說不出口了。

罷了，林姑娘已經那麼辛苦了，他就不要再給力了。

林霜遲不明所以地回視過去，“鐘大人，你此次前來，可是有什麼發現？”

“有。”鐘延點頭，“我想了想，你真正參與到這件案子時，陸尚書已經被人害死。但宮里阿秀的命案，只是略地過了一遍，卻沒去查看過現場。”

林霜遲一臉郁悶。

距離阿秀死亡已有好幾日，現在才喊去看現場，恐怕連兒都不見吧？

鐘延撓撓頭，似乎也知道這個提議很荒謬。

但這一段日子，他思來想去，似乎了點什麼，回頭一想，才想起這一茬。

“林姑娘，你要不再去看一次？”他提議道，“上次，我搜查了花園附近，并沒有什麼收獲。但當時阿秀被殺時，陸尚書也曾經出現在花園，這兩者之間是否有什麼關聯？”

“再者，兇手能在宮里行兇，又能拿到蠱蟲，極有可能與進京祝賀的使臣有關。而這幾日，皇宮封，嚴外人出，對方那天若是不能銷毀在場的證據，之后更不能了。這也意味著，現場仍舊是那個第一案發現場。”

經他這麼提醒，林霜遲也回過神來，一時有些意。

不過轉瞬，便放下名冊站起，當機立斷道：“那就宮去看看。”

鐘延頓時喜出外，趕跟了上去。

正是晌午時分，花園里卻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靜。

自從這里發現阿秀的尸后，素日供后宮嬪妃賞花的寶貴地兒已經冷清下來。

林霜遲先去發現尸的現場，而后以那個現場作為中心點，從東到西、從南到北開展地毯式搜查。

“我記得，當時負責料理花園花草的宮，是翠兒吧？也是聽到了的聲音？就在這條路上？”

林霜遲繞到花園的左手邊，抬頭看著兩人高的墻，臉上流出一抹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