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遲靠在窗邊,腦海里回著的都是蕭眠舟的話。
云家是不是“通敵叛國”,已經不重要了?
可怎麼會不重要呢?
在這個世界待了十八年,無時無刻不想著查清真相,為云家平反。
可蕭眠舟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潑在的腦袋上。
更加清醒,也更加堅定了!
如今,朝廷外的態度都是一致的,也即認定外祖父通敵叛國,這對來說,可能正是好時機。一旦所有人都想不到心存“翻案”的念頭,偽裝起來,自然會更容易些。
至于蕭眠舟……
“可真是棘手啊!”忍不住嘀咕了句。
再抬頭,卻見李東明和玄硯正神古怪地盯著,眨眨眼,斂住眉宇間的思緒,一臉無辜道:“知府大人,你們忙完了?”
“忙完了。”李東明道,“你剛才說什麼棘手?”
林霜遲睜眼說起了瞎話,“我覺得,這件案子比較棘手。不過,好在今天又有了新的發現,心中稍微有些安。”
“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是不是找到下毒的人,就能知道誰是兇手了?”
林霜遲搖頭,“先把下毒的人找出……不……不對……”
先是站直了子,而后俯觀察兩尸后脖頸的黑痕跡。
之前,因為李仵作驗尸失誤,還被冤枉兇手,難道那毒就是從后脖頸滲進去,導致驗毒的銀牌變黑的嗎?
是否也說明,這兩個小乞兒的死因,便是來自后脖頸的毒針?
而那毒針……
“可是覺得脖子不舒服?”
“有、有點……我覺得脖子后邊有點痛……”
“我好像也有點……”
記憶深回響起這兩三句對話,林霜遲神一變,放在桌上的手攥了拳頭,“我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了。”
“怎麼死的?”李東明喜出外。
這真是好消息啊!
“可是,這也不對……”
“哪里不對?”見林霜遲沒搭理他,李東明急得手,“你別說一半不說一半啊!”
玄硯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去打擾林霜遲思考。
沒過多久,林霜遲回過神來,問玄硯,“你可知道,假野葛這種毒是怎麼配制的?”
玄硯詫異地看著,“不知道。但有人知道。”
“誰?”
“主子。”
林霜遲:“……”
玄硯又補充了句,“其實,主子對毒藥頗有研究,如假野葛這種普通毒藥,一般不放在眼中。就算配制,也是配制高難度的毒……”
林霜遲心中頓時有了主意,對李東明道:“知府大人,如何從宣王爺手里拿到假野葛的藥材配方,就看你的了。”
沒等李東明拒絕,又繼續道:“如今,我已經知道這兩個小乞兒的死因,但兩起命案的兇手是不是同一人,還需要更多的證據來證明。知府大人拿到藥材配方后,需要立刻派人去查各大藥鋪對應藥材的出售況。若是姑蘇城沒有,可往周邊城池多問一問。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又看向玄硯,道:“如今齊尚書已經被在齊府,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但是為了以防萬一……”
“派人去監視他?”
“……也可以這麼說吧。”
關于幕后兇手,林霜遲不能說太多,只能讓李東明等人格外注意齊正清的向。
好在玄硯也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子,聽到的要求后,如往常那樣說了句“需要稟報主子”,便沒有再說什麼。
囑咐完這些事后,林霜遲又利用“師爺”的份便利,鉆進姑蘇府衙存放資料的書房,找尋著自己想要的各種信息。
直到月上柳梢,才踩著月回了林府。
與往常不同,這個時辰林府里燈火通明。
林霜遲一走過花廳,便聽到里頭傳來林相杰中氣十足的聲音。
“你這個不孝,給我滾進來!”
林霜遲腳步一頓,慢悠悠地走進去。
花廳里,的父親林相杰坐在上首,左右兩側分別坐著馮靜初和林一雪,儼然一副“三司會審”的架勢。
一看到,林一雪臉上多了幾分幸災樂禍,卻還假惺惺道:“大姐姐,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要知道,爹爹可是派了好幾撥人去找你的……”
林相杰派人找?
林霜遲頗稀奇,“我一直都在衙門里,可不曾見過什麼人。你可不要胡說。”
“怎麼會沒有?”林一雪滴滴道,“今天爹爹特意讓人做了很多好吃的菜,就是為了給你接風洗塵。誰知道,等了幾個時辰,菜都涼了,你還是沒有回來。大姐姐,你就算看不起家里準備的菜,也沒必要用這樣的方式呀!”
輕飄飄幾句話,就把一頂“大逆不道”的大帽子扣到林霜遲的頭上。
可相比于潑臟水,林霜遲更在意的是話里出的信息。
的親生父親,居然還記得為接風洗塵?
一濃濃的諷刺浮上心頭,林霜遲暗自冷笑,道:“我又不是今天才回府。接風洗塵什麼的,就免了吧。你們等到這麼晚,想必不單單是為了這個吧?”
“大姐姐,爹爹的本意就是這個呀,你怎麼不相信呢?”
“談親就算了。這麼多年我都待在鄉下,親淡薄,吃不消。”
同父異母的兩姐妹一剛一,對比之下,更襯得林一雪可,林霜遲不近人。
林相杰不悅道,“你怎麼說話的?什麼親淡薄,這種話能隨便說出口?”
“那不然呢?”林霜遲沒了耐心,語氣很沖道,“有事快說!別耽誤我回房休息。”
林相杰抖著手指,看著那張酷似亡妻的臉,到底忍住了發脾氣的沖。
他也懶得再扯那些有的沒的,直截了當地問道:“我聽說,你去衙門幫忙破案了?”
“對。”這件事,林霜遲就沒想過瞞住誰。
“還了李知府的師爺?”
“是。”
“簡直荒唐!”林相杰頓時氣不打一來,拍案而起,“你一個兒家,不好好待在家里,天跟衙門里的一堆男人混在一。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林霜遲反相譏,“當年,您把我和我娘親丟到鄉下時,可有想過所謂的名聲?”
“你……”
“沒其他事,我回去了。”林霜遲扭頭就往外走。
“站住!”林相杰喝道,“明天你就去衙門,把師爺這職務給辭了!”
林霜遲猛地剎住腳步,一臉怒地扭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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