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幾人還要繼續往前查看,花朝這才帶著小虎子去了另一邊,沿著河堤一邊走,一邊割豬草。
花家養著一頭豬,三隻。
這年頭糧食人都不夠吃,養豬自然只能多餵豬草,才能催長大。
一頭豬仔,抓來時十幾斤到三十多斤不等,到年底上給公社,達到一百一十斤標準就算合格。公社收購生豬后,會返還給養豬的生產隊一定數量的票。多,還要看生豬的大小。
花朝沿著河堤一路收割,擔心小虎子掉進河裡,還把孩子放進了背簍里。
這一路走走停停,就來到了王家橋附近。
就在打算上橋的當口,突然聽到上面傳來一陣呼喝聲。
「打死他!打死他!」
「他婆婆爺爺是,他媽老漢也是,他更是。打死他!」
「喔!哭了,哭啰……」
「……」
即便隔著一段距離,花朝也聽到了一陣低低的哽噎。
很明顯,遇到了欺凌弱小了。
花朝哪裡還顧得上個豬草,從河堤下方爬上了橋頭,果然看見橋上一大群瓜娃子正圍圈,對圈裡的那人一陣呼喝。
「住手!」
哪裡還忍得住,一聲大喊,便沖了上去。
「你們都是誰家的小屁孩?誰讓你們在這裡欺負弱小的?」
沒想到,一喊,那群孩子回頭一看到是,隨即「嘩」一聲,便四散逃跑了。
「誰是領頭的,站出來!咦,你們還敢跑……」
趕忙上前去抓:「都不準跑,站住!」
不喊還好,一喊,那群瓜娃子反倒跑得更快了。
還留在原的,就只剩下一個側躺在地上,蜷一團兒護住了腦袋的小孩。
看著那群小孩都跑遠了,花朝也不追,只是放下背簍,把小虎子從背簍里放下來。這才走向那道蜷一團的影。
「小朋友,你還好嗎?」
連續問了三次,那蜷小小一團的人影依然沒有靜。
可出手,想拉對方時,對方小小的忍不住劇烈地抖了抖。
「小……妹妹,你沒事吧?」
這一拉,也看清了是個孩子,眼下正抱著腦袋,閉著雙眼。害怕得渾都止不住地抖。
似乎聽到了的呼喚,終於慢慢地睜開了眼。
一對上的目,的眼底閃過一道驚艷:「小仙!」
呃……
花朝特麼的尷尬了。
就?
還小仙?
一下子就被逗樂了!
「小妹兒,你是哪家的呀?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對這孩子確實沒有記憶,雖說重活了一回,可該記得的人和事,大都記得住。但是這孩子……
究竟是哪家的?
小孩一張小臉兒上滿是污漬,唯獨那雙眼,晶晶亮的。
裡面盛滿了的倒影。
在很多年之後,霍思蘭都記得和花朝第一次見面那時,那個幾乎從天而降的小仙。以及,對方用溫至極的聲音,安時的場景。
可現在,霍思蘭的卻變了鋸的葫蘆——什麼都說不出來。
花朝把孩子拉起來,試圖拍打上的污漬。
可那群熊孩子太能作,的服已經徹底髒得不像樣,本就不可能拍乾淨。胳膊上有因為施暴留下的殘痕,甚至的臉頰都有比較嚴重的傷。眼下傷口還混合著泥,溢出了細的珠。..
「小妹兒,你什麼名字?家住哪裡?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
看著這麼狼狽的小孩,花朝的心都被狠狠撞擊了一下,連說話也忍不住放輕了。
「姐姐……」
「噯,妹兒來,姐姐給你洗一洗。」
拉著孩子往河邊走,當然也沒忘記上前把小虎子牽著一起。
小虎子明顯對這個髒兮兮的小姐姐很好奇,含著小指頭,著霍思蘭笑得傻兮兮的。
霍思蘭本沒注意到一旁的小傻子。
的所有注意力,都落在花朝上,乖巧地跟著到了河邊,和河水小心地替洗了臉,又仔細地清理了上多餘的污漬。剩下的一些難清理的地方,就只能下來直接洗了。
殷切地叮囑。
「下次再遇到那些瓜娃子欺負你,你要記得還擊。」
「那些瓜娃子看你好欺負,就會每次都逮著你欺負。你要比他們更兇、更厲害,他們就怕了你。以後見了你,都遠遠地繞道走。」
「別慫,不服衝上去就干!」
「打不過,還能咬對方一口,明白嗎?」
小姑娘乖巧地不住點頭,星星眼直愣愣盯著花朝,連眼都捨不得眨。
「真乖!」
花朝了的頭,這才重新背上背簍,左手牽著小虎子,右手牽著,重新上了石橋。
「告訴姐姐,你家住哪兒?姐姐送你回去。」
小姑娘眨著眼,扭頭看了眼橋對面。
又低下頭,抿著不肯出聲。
「你家住在河對岸?」
得到小姑娘的肯定,花朝才恍然大悟。
難怪不認識,原來是河對岸屬於另一個公社的孩子。
躍進村以這條從山澗流淌下來的小河為限,河上游分別是上河村和杏花村,下游是下河村、團堡村和躍進村村子都依託在小河兩岸,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使得這裡哪怕是全國遭遇了特大自然災害的那三年,依然有乾淨的水源,有糧食可以收割。
不過也同樣,因為這條小河的緣故,限制了花朝向外探索的腳步。加上之前一直在外讀小學、初中、高中,還真沒注意到,下河村那邊幾時添了這麼個糰子。
「不、不是的,我家……在團堡村……」
小孩到底開口了。
只是說話的聲音如蚊吶。
團堡村?
那不是在最下游去了嗎?
「你怎麼跑這麼遠?」
花朝驚訝了,這麼小,居然跑出這麼遠,家裡也大人也太不負責任了!
「走,我送你回去。」
這麼遠的路程,可不放心這麼小的孩子單獨回去。主提議送回家。
小孩明顯很高興,忙不迭地點點頭。
路上,花朝才了解到,這孩子之所以會跑到橋上,是被那群瓜娃子一路追著,最後堵在了橋上。
「他們都欺負我!說我是沒爹媽沒人要的孩子,說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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