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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 外二篇——金陵春

正統元年三月三,煙花風箏飛滿。.

金陵城的鮮花競相綻放,無數的紅綢和繡球將這六朝古都妝點的喜氣洋洋。金漾的秦淮河上,一艘艘披紅掛彩的畫舫正穿城而過,船上的樂工歌姬吹奏起歡快的樂章,岸上更是熱鬧非凡,煙花齊放、竹喧,一座接一座的彩樓間,應府的兵和北京來的四衛營將士,被滿城看熱鬧的百姓得東倒西歪。

金陵城有好些年沒這麽熱鬧了……

自從永樂皇帝遷都以後,那些刀劍影的廟堂紛爭,似乎徹底遠離了這座六朝古都。哪怕過去一年裏,那場無異於改朝換代的戰,似乎也沒有影響到金陵城的安逸平靜。

金陵城的百姓,經曆的實在太多太多,早就見怪不怪了。自從朱棣攻金陵那起,他們就已經無所謂這下由誰來當家了。隻要不影響到他們的生活,管他皇帝姓朱還是姓王呢。

甚至很多金陵人都認為這是報應,誰讓你朱棣先作在先,還把京城遷到別去?尤其是後一點殊為可惡。金陵城裏沒了朝廷的衙門,還有那些王公貴族,雖然日子一下子閑適安逸了許多,但人們心裏總是多多有些落差,就像被棄了似的。

當然也有人歡迎遷都,至玄武湖畔、香庵中那位國香的徐真人就是如此。自從皇帝離開金陵後,籠罩在頭頂十幾年的烏雲,終於散去了。徐妙錦終於可以自由自在的人生了。

春時,會帶著一幹伴去金陵城外踏青;夏時,們會去求雨山避暑;秋時,們會穿上獵裝,像男子一樣打獵;冬時,則會去湯山的香泉洗凝脂,日子過的快樂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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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午夜夢回,覺心裏空的,對那個饒思念,並未隨時間而淡化,反而如烈酒一般,時間越久,就越醇濃。隻消輕呷,就讓人**蝕骨,不知今夕何夕……

隻能強迫自己抑這份思念,因為很清楚,兩人能有那樣一段時,已是老對自己的恩賞了。再有非分之想,隻能給他和他的家人帶來滅頂之災……

尤其是葫蘆穀事變後,徐妙錦愈發明白,皇帝之所以對王賢下黑手,其中或多或有自己的原因。皇帝的人沒人能,皇帝求之不得的人,就更沒人能染指了,哪怕隻是個嫌疑,也足夠唯我獨尊的皇帝,將其從這世上抹殺了。

徐妙錦真不知道,以為王賢死在山東的那些日子,自己是怎樣熬過來的。滿心的悲痛和憎恨,恨不得立即去山東尋找王賢,恨不得立即去北京殺了朱棣——可是卻什麽都不敢做,甚至連一點悲傷都不敢流出來。

因為知道,這種時候,那位永樂皇帝一定在盯著自己,隻要自己有一點不合適的異樣,就會坐實和王賢的嫌疑。雖然真想就這樣,讓下人都知道,傳聞是真的,自己是王賢的人!可是不能,因為王賢還有妻兒老,不能再給那些可憐的人,增加一不幸了……

於是隻能強歡笑,依舊呼朋喚友、泛舟采蓮,表現的沒有一異樣。隻有鄭繡兒知道,度過了多個無眠之夜,流下了多斷腸淚……

鄭繡兒幾乎能看得出來,徐妙錦一的消瘦下去。若非半年後,王賢死而複生的消息傳來,怕是就要香消玉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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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王賢沒死,徐妙錦不顧子孱弱,在道祖麵前跪了三三夜,叩謝道祖保佑,讓王賢死裏逃生。徐妙錦又痛下決心,徹底和王賢斷絕聯係,以免再給他帶來災難。

徐妙錦相信聰慧如王賢,肯定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一定會認同自己的做法。雖然每次看到他的來信,都會無比痛苦,不知多次想提起筆來,向他訴自己的思念和……可是都強忍著沒有回信。

王賢卻好像一點都不明白,依然一封接一封的寫信,甚至還在三年前殺上門來。若非徐妙錦以死相,那霸道的家夥,肯定直接破門而了。

那日門外,王賢無可奈何的歎道:“難道我們見一麵都不嗎?”

當然不,因為徐妙錦十分清楚,雖然自己心裏已經堅決的不能再堅決,但隻要一和他見麵,自己一定會迷失在他熾熱的目中,一切都會拋到九霄雲外……那樣,隻會害了他。

徐妙錦抖的在門上,淚水奔流不止,著心腸,強迫自己道:“我們還是斷了吧……”

“不行,朱棣已經死了,這世上沒有人能阻攔我們了!”門外,王賢卻斷然道。

“就算他不在了又如何,他的子孫依然不會允許我們在一起的。”門,徐妙錦搖著頭,黯然道。

“不會的,你就安安心心的等著,風風嫁給我那一吧!”門外,王賢高聲宣布著自己對的所有權,好像要讓全下的人都聽到一樣。“誰敢阻攔,我就讓他死無葬之地!”

“你可不要胡來啊!”徐妙錦急的直跺腳,一汪心湖卻都化水。

今,便是德王殿下駕臨南京,迎娶徐妙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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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的百姓徹底沸騰了,誰不想看看名滿下的王大人,和名聲不亞於他的徐妙錦,喜結連理的盛大場麵?

往日裏寵辱不驚的金陵百姓,此刻卻全都興的眉飛舞。他們是真沒想到,居然能看到徐妙錦出嫁的一。這實在是秦淮河畔諸多故事中,最讓他們激的一個了。

“想不到,想不到,原來傳聞是真的!”

“怎麽會想不到,是你不願相信罷了,不然朱棣能把王賢往死裏整?”

“沒想到,王大人還是笑到了最後,這下再也沒人能阻攔他倆在一起了!”

“誰的,我就堅決反對!”一名公子捶頓足,如喪考妣道:“誰想娶我的夢中人,除非從本公子的上踏過去!”

人群發出一陣陣哄笑聲:“那你倒是去攔王駕啊!”

“我,我……”那公子登時泄了氣,垂頭喪氣道:“我打不過他們……”

哄笑聲更大了,直到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人群才漸漸安靜下來,便聽一個宛若的聲唱道:

“有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今日見許兮,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德王殿下騎著高頭駿馬,在這琴歌聲中向玄武湖畔前行,眼前的人群變幻一副副過往的畫麵,畫麵的主角始終是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絕代佳人……

初見時的驚為人……

大運河上的旖旎風……

香庵中的暗夜幽會……

南京城門的生離死別……

海島上的驚魂時刻……

皇宮中的生死瞬間……

無數次的難自,以及三年前的隔門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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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終於可以正大明迎娶的這一,兩人已經等了整整十年了,十年啊!人生最好的一段明,全都虛耗在這毫無希的等待中!

不知不覺,王賢已是淚眼眶。當他看到香庵的大門終於敞開,玉虹橋上俏立著的那位穿大紅嫁,國香的子時,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麵……

王賢飛下馬,朝玉虹橋上快步奔去,徐妙錦也終於拋開了一切,在萬眾矚目之下,朝王賢飛奔而來,兩人在橋上相擁,喜悅的淚水灑在波粼粼的玄武湖上,泛起五彩的漣漪……

白菜立在徐妙錦後的橋頭,看著兩人相擁而泣,也早就哭了淚人。

從此,永遠,在一起。

要把,失去的,全都補回來。

也願,全下的有人,能終眷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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