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眾將已然明白不能往西，頗為艱難的問道：“咱們迎上去，和朵衛拚個你死我活？”

“這才對嘛！”柳升兩眼一瞪聲道：“人死弔朝！朵衛也沒什麽好怕的，把他們幹死了，阿魯臺那孫子敢頭才怪？！”

“對！****娘的！人死弔朝！”眾將領的，在片刻的迷失之後，被柳升重新炸了出來。他們可是取得連串大捷，千裏追擊阿魯臺的鐵雄師，怎麽能未戰先怯呢？就算要死，也不能在潰敗中窩囊的死去！

“元帥！下令吧！咱們和他們拚了！”眾將齊刷刷向王賢，紛紛請戰道。

王賢卻抿著，始終不肯開口。莫問想要什麽，也被他用眼神阻止，隻好憋了回去。

見主帥舉棋不定，眾將隻好先行告退，等待王賢下定決心。臨出門前，柳升沉聲道：“糧道被斷之事，諸位切莫泄。”

“那是自然。”眾將紛紛點頭，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封鎖消息，不讓部下知道他們糧草已毀、後路已斷，以免軍心搖。

待眾將退去，莫問和柳升留了下來，前者對王賢道：“公爺是否有不同選擇。”

王賢點了點頭，看看莫問道：“你呢？”

“若是末將做主，很可能既不會西去，也不會南下。”莫問緩緩道：“我會選擇北上。”

“北上？”柳升瞪大兩眼，死死盯著莫問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念念不忘阿魯臺？”

“先讓他把話完嘛……”王賢打斷柳升的話。

“那你。”柳升隻好閉。

“阿魯臺的大軍同樣已經斷糧，他敢躲在綠洲裏不出來，顯然早就在那裏存有糧草。”莫問不不慢的道。

“這倒有可能，依那老狐貍的格，什麽事都幹得出來。”柳升也不是死抬杠，有道理的話他還是聽得進去的。

“就算沒有糧草，隻要能全殲阿魯臺的軍隊，那一萬多匹戰馬，也能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莫問淡淡道：“而且幹掉殘餘的韃靼軍，我軍就可以避免腹背敵的險境，到時跟朵衛周旋起來，也會更從容一些。”頓一頓，他輕聲道：“甚至有機會全殲朵衛。”

“那你咋不早？”柳升當時顧著鼓將士，沒看到王賢和莫問的目流。

“公爺不許我。”莫問苦笑道。

柳升吃驚的看向王賢，王賢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錯，因為我也想北上。但師兄他們至今未歸，之無益。”頓一頓，王賢又神凝重道：“而且，一旦決定北上就是孤注一擲，若出了什麽差池，就是個全軍覆沒……”

王賢的語氣越越沉重，任誰都能聽得出，他此刻的舉步維艱。

“公爺所言極是，換做末將來決定，很可能也不敢冒這個險……”莫問諒的輕聲道。

“哎！”柳升也被沉重的氣氛得不過氣，氣急敗壞的捶一下大道：“要是讓老子知道是誰搗的鬼，非把他祖墳都刨了不！”

“讓我再仔細想想，”王賢背著手，又繼續踱步開了。“看看今晚，會不會有好消息傳來……”

“是。”柳升和莫問躬告退。

。

瀚海戈壁深，狂風卷起陣陣狂沙，形了鋪蓋地的黃幕。幕布之後竟有一蔥蔥鬱鬱、泉水汪汪的綠洲，藏在這茫茫沙漠之，這便是失涅幹口中的避風塘了。

前幾日，阿魯臺率領殘部終於抵達這裏，絕逢生。一眾韃靼貴族沒有想到老太師竟還留著這一手。此時不論是上層貴族還是普通部眾，全都對韃靼太師阿魯臺佩服到了五投地的地步。

經過兩日休整之後，疲憊不堪如喪家之犬般的韃靼人馬終於緩過勁來。但是當一眾韃靼貴族得知王賢大軍已經追到大漠邊緣之時，這群驚弓之鳥再度惶惶不可終日起來。

這些人一路倉皇而來，早就失去了對抗王賢的勇氣，覺得王賢還是要追進來的可能，連忙去尋那韃靼部眾的擎柱——老太師阿魯臺。這種況之下，也隻有老太師有應對之策。

看到一眾韃靼貴族臉上的焦急之，阿魯臺輕蔑一笑道：“你們還真是嚇破了膽，竟以為王賢還敢追來。”他掃一掃眾人，鎮定自若道：“且不這兩百裏的不之地，他王賢豈能飛渡。再這避風塘的位置極為，連你們都要老夫帶路，那王賢怎能知道此……”

聽了老太師的一番話，眾韃靼貴族此時才覺得心定不，不過躲在這裏總不是事。便有人恭敬的向阿魯臺問道：“我們能逃出生，全賴老太師之功。可是這綠洲雖好，但畢竟狹。雖然老太師神機妙算，提前備了軍糧，但始終架不過咱們一萬多部眾的人吃馬嚼。想來老太師必有後手，不如告訴咱們，也好讓咱們安心不是。”

“嗬嗬，”這一頓馬屁拍的阿魯臺的子一輕，覺時候也差不多，便放出一個驚大炮仗道：“咱們當然不用在這裏躲很久，王賢很快就要完蛋了！”

“什麽？”一眾韃靼貴族目瞪口呆，要不是老太師一臉的雲淡風輕，他們還以為老太師是得了失心瘋呢。紛紛議論起來：“王賢追了我們數千裏，大軍幾乎沒有損失，怎麽會完就完，這怎麽可能？”

眾人的表盡在阿魯臺的意料之中，他平靜的臉上出一微笑道：“現在不是王賢要不要追進來的問題，而是我們要不要殺出去的問題！”

聽到阿魯臺要反攻出去，眾韃靼貴族俱是心中一寒，王賢不來打便是謝謝地了，現在殺出去豈不是送死嗎？

阿魯臺的一番話讓眾人不明所以，還是那名韃靼貴族試探的問道：“看老太師的意思，我軍反攻還有勝算不？”

“哈哈哈……”阿魯臺下意識的就要去那下的胡須，卻忘了那一叢花白胡須已在前幾日被自己失手拔。他著下上新的胡渣子，覺有些紮手，頗不適應道：“你們不知道，在我們進大漠前的那晚，老夫得到兀良哈人的消息，他們已派出大軍去襲擊那明軍的糧道，要斷了明軍的後路。想來我們到達避風塘的時候，他們已然得手。現在外頭的明軍大概快要斷糧了，他們前無出路，後有追兵。這個時候，還要深瀚海戈壁來追我們，豈不是送死？”

朵三衛是明朝人的稱呼，在蒙古人這邊，則稱作兀良哈。朵三衛和兀良哈是一個玩意，兩個稱呼。

“啊！竟有此事，老太師瞞的我們好苦啊！”一眾韃靼貴族難以置信的看著阿魯臺，雖然上在苦，可是一個個滿臉狂喜。若真是如老太師的這樣，那可真是長生開了眼！明軍必敗無疑啊！若是趁著明軍迎戰兀良哈人，無暇後顧的時候殺出去，不定還真能撿個大便宜呢。

“可是那兀良哈人向來與我們不合，怎麽這次了善心，要來幫咱們，怕不是另有所圖吧！”有頭腦靈的韃靼貴族此時回過神來，還是覺難以置信。

“哼！這些元當然不會善心，”阿魯臺以己度人，滿臉不爽道：“肯定是看著瓦剌人不行了，咱們韃靼人也遭此重創，開始做起一統蒙古的夢來。”

“啊！那咱們還跟他們攪和什麽，讓他們狗咬狗去唄！”韃靼貴族佩服的看著尊敬的太師，眼裏直冒星星。

“哎，老夫要以彼之道還施彼。”阿魯臺卻信心滿滿，搖頭晃腦，再給他把羽扇，就能演諸葛亮了。“兀良哈那群元，不是想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嗎？老夫也照方抓藥，咱們等他們和明軍戰個兩敗俱傷之時，突然殺出來，必然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阿魯臺這樣的買賣做了不是一回兩回，當年他被瓦剌的馬哈木打得屁滾尿流，結果趁著朱棣在忽蘭乎失溫，把瓦剌打了碎瓦，明朝的大軍一退，這廝就趕殺到，幹掉了老仇人馬哈木，奠定了之後十年韃靼人一家獨大的局麵。

占便宜是會上癮的，逃跑是阿魯臺的技能，占便宜是阿魯臺的本能……眼看著有大便宜可占，這頭草原上的老禿鷲，豈能舍得在這節骨眼上溜走？

畢竟，在一連串大敗後，阿魯臺太需要一場大勝來止住頹勢，維持對蒙古的統治了。當然，能趁機大撈一票，自然更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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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老太師的分析，一眾韃靼貴族目眩神迷，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但都知道這下是不用再擔心明軍追上來了，而且還有機會反咬一口，報仇雪恨！韃靼貴族們的興之，簡直要穿雲霄了！

長生知道，這一多月來他們過得是什麽鬼日子，每日裏被明軍追得屁滾尿流，夜裏睡覺隻敢閉一隻眼睛，唯恐睡得太沉，會跟不上老太師逃跑的腳步，了明軍的獵。張、擔憂、恐懼、疲憊……數不清的負麵緒日複一日的積鬱下來，許多韃靼貴族已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果用後世醫學來給他們診斷，很多人已經患上了抑鬱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