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應泰,字大來,翔人,屬東林黨一派。
在朱由校的記憶裡,史冊上記載的袁應泰,做敏強毅,治水理財都很有水平,是後勤方面的專家,但指揮作戰非所其長,計劃部署做的很是糟糕。
而題本的容很簡單——袁應泰代熊廷弼經略遼東,認爲應該寬仁民,改變了熊廷弼不嚴律軍紀;恰逢小冰河期的原因,蒙古諸部大飢,多塞乞食,於是他又發起了婦人之仁,安置了不蒙古諸部的災民、收編叛將叛卒,來投即納。
所以在題本中,袁應泰說了很多這樣做的好:一來,招收了這些人,可以使他們不再投敵;二來這些人都是蒙古人,善騎,驍勇善戰,可以用以擴充遼東兵員、擴大邊防。
袁應泰已經將人安置在了遼和瀋兩大要塞,這份題本一方面是彙報,另一方面則是報功。
看了一眼下面的閣票擬,居然是嘉獎。朱由校頓時就笑了,手敲打著手上的題本,眼中卻冷若冰霜。
瀋和遼就是這麼丟的吧?這些人裡面,不免有暗中爲敵人所用,或者敵雜間諜其中爲應的,你袁應泰知道嗎?
災民是那麼好安置的?還安置到瀋和遼,你袁還真不怕他們鬧事!
關鍵這還不是大明的難民,而是蒙古難民,糧草消耗怎麼解決?每月給他們發糧食,與百姓雜居?大明百姓和他們的矛盾怎麼解決?
要是自己沒記錯的話,這些人潛行掠,“居民苦之”。隨意安置這些蒙古諸部的難民,就是作死啊!
即便不是穿越而來,朱由校也知道這麼幹不行,後世的難民都鬧騰什麼樣子了?那些喊著大義接收難民的國家,最後得到的是什麼結果?那些難民的恩戴德?
別鬧了,大明接收蒙古難民?大明只需要奴隸,不需要難民。況且西晉南遷,胡人作北方的前車之鑑,已在史料中留下一筆!
這些遠的就不談了,即便在原先的歷史中,天啓元年三月二十日,也就是現下再過兩月,建州叛軍將大舉進攻瀋,蒙古降人就開始大肆破壞、攻擊守軍,最終在裡應外合之下,導致瀋淪陷。總兵賀世賢、尤世功戰死,七萬守軍全軍覆沒。
總兵陳策、仲揆等率領浙江兵、四川兵和土家族土司私兵的援遼軍3萬餘人赴援,在混河與叛軍惡戰,亦戰敗陣亡。
袁應泰撤除奉集、威寧等堡壘的守軍,併力防守總基地遼,引水注濠,沿濠列火,兵環四面守。
他親自指揮總兵侯世祿、李秉誠、樑仲善、姜弼、朱萬良等率領三萬軍隊出城五里迎戰。
因爲分兵,加上銳部隊已經在瀋和混河損失殆盡,軍作戰不利,被努爾哈赤的六萬騎兵擊敗,損失了不部隊。
城後金細放火破壞,叛軍掘城西閘以泄濠水,分兵塞城東水口,擊敗諸將的援軍。只守了三天,遼陷落,袁應泰兵敗,攜印面朝南自縊謝罪。
這一段歷史,朱由校印象深刻。袁應泰無才而當大任,終喪遼東並天下強兵10餘萬,首罪者,唯用人者而已。
想起藉故養病在家的熊廷弼,朱由校的手指輕輕地敲擊了下椅凳把手。
歷史上,熊廷弼被歸楚黨,而且曾記載以兵部右侍郎代楊鎬經略遼東,招集流亡,整肅軍令,造戰車,治火,浚壕繕城,守備大固。
傳聞他高七尺,有膽量,曉軍事,擅長左右開弓放箭。但是他脾氣火,稟剛直,喜歡罵人,不甘謙恭下人,因而輿論對他不太推許。
歷史上,熊廷弼被殺並傳首九邊,下場可謂是悽慘。
想到這裡,朱由校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題本,擡頭看向剛回乾清宮的陳洪,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纔開口說道:“傳旨閣,著閣擬旨,起復熊廷弼爲兵部侍郎,經略遼東,即日起行,不得遷延枉顧,爲領嚴懲。遼東經略袁應泰,調轉回京,另有任用。”
這個另有任用,其實是朱由校還沒想好該怎麼用。總之,一句話,朱由校就是想把袁應泰調回來。
“是,皇爺,奴婢這就去!”陳洪答應了一聲,躬著子退了出去,速度非常的快,雖然累點,可他不敢說什麼。皇帝吩咐他做,他可不敢怠慢。
從明代起廢除了中書省和宰相,由皇帝直接掌管六部百司的政務,實際上等於皇帝兼任宰相,把君主獨斷專行擴大到了頂峰,可這只是明初形勢下,明太祖帶有個人特點(如權力慾極強,猜疑心重,統治經驗富,力充沛等)所採取的措施。
可明朝的後代皇帝們並不備這些特點和能力,又不願意照樣進行,但“祖訓”又不便公開違背,怎麼辦呢?
在這種況下,經過改造,閣制度便逐漸形,以一種新的形式起著限制君主獨斷專行的作用。
而此時的閣看起來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毫無生氣。陳洪很快就來到了閣的值班房。
在值班房裡,閣大學士劉一璟正在和韓曠聊天,同樣爲閣大學士,二人的關係也就很好。他們都是進士出,本代表的又是同樣的利益階層,自然沒有什麼主要的矛盾。
劉一璟五十出頭的模樣,鬍子卻已經有些花白,爲的這些年他沒爲朝廷心。
他們見到陳洪,微微一愣,這是陛下有話了?
“見過劉公!”見到劉一璟之後,陳洪躬行禮。雖然陳洪是朱由校的侍,可是對劉一璟這位閣首輔大學士依舊要有該有的尊重,這可是天下文第一人。
“陳侍!”劉一璟也笑著道:“可是陛下有吩咐?”
陳洪點了點頭,抱拳舉過頭頂道:“陛下口諭。”
衆人不敢怠慢,神有些張,連忙躬行禮,等著陳洪說話。
“著閣擬旨,起復熊廷弼爲兵部侍郎,經略遼東,即日起行,不得遷延枉顧,爲領嚴懲。遼東經略袁應泰,調轉回京,另有任用。”陳洪聲音很大的說道。
“臣等領旨!”劉一璟等人聽到要起復熊廷弼,全都是一愣,但都不敢怠慢,連忙答應道。
你不贊同皇帝的想法是一回事,你可以勸諫,但是絕對不能抗旨不領。這份口諭他們算是接下來了。
陳洪點了點頭,隨後笑著說道:“旨意已經宣了,那咱家就告辭了!”說著陳洪一抱拳就離開了,他可不想和閣這些人有什麼集。
不知道爲什麼,陳洪總覺得閣怕是有人要倒黴,沒有原因,就是一種直覺。索就躲遠點,免得挨雷劈牽連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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