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們到達安全地帶后,胡天雷便獨自返回鎮獄山谷,說是要幫助老羅叔,共同維持法陣。
我們留在原地,駭然著這可怕的場景,足足等待了二十多分鐘,周圍的異象才終於緩緩平息。
一切彷彿都沒有變化,但卻又似乎有些什麼東西,和先前不一樣了。
我們再次返回了鎮獄山谷,在神石旁邊,老羅叔依然坐在那裏,但整個人已經不了,頭低垂著,彷彿已進沉睡。
胡天雷也在,他看起來卻是沒有到什麼傷害,只是神稍顯疲憊。
看來這逆轉的法,即便是胡天雷這樣的大神,也消耗很大。
我急忙跑了過去,發現老羅叔在這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裏,頭髮已然花白。
不但如此,他肩膀上的另一個「頭顱」,竟然已經萎了很多,看起來只有拳頭大了。
但他還活著,我努力了半天,老羅叔才終於緩緩蘇醒,抬頭看了看我們。
然後,出了一個慈祥又安然的笑容。
「沒事了,都過去了,終於功了……」
看他的相貌,起碼比先前老了十幾歲,原來只是四十多歲的中年模樣,現在頭髮已然花白許多,臉上也橫生了許多皺紋。
沈石頭眼淚刷地就下來了,拉著老羅叔的手,頭哽咽,不知說什麼才好。
我也是心中難過慨,許安然說的果然不錯,施展這逆轉的法門,的確需要生命力的消耗和犧牲。
這時候我也明白了,剛才為什麼胡天雷阻止我來做這件事。
我是半死之,魂魄不全,這固然是一個重要原因。
但我只剩下一年壽命,這應該才是最重要的,我本消耗不起啊!
我單膝跪倒在老羅叔前,看著他憨厚樸實的笑臉,又慢慢向了他肩膀上的另一個「頭顱」。
此時看起來,那個「頭顱」已經徹底閉上了眼睛,小了幾倍,表面也皺的。
我輕嘆了口氣,緩緩說道:「老羅叔,我現在已經明白,為什麼你會為這裏的守山人了。你所會的咒語,符咒,其實並不是山神爺託夢告訴你的。而是八十多年前,為了拯救黎民甘願犧牲的譚真人的殘魂,附在了你的上。」
說著,我指了指老羅叔的肩膀,眾人的目也隨之落在了那個宛如已經死去的「頭顱」上面。
這時候眾仙也已歸來,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每個人的臉上都流出了複雜的神。
「這個頭,應該就是譚真人殘魂寄所在的地方,他看中了你,選你來做守山人,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完夙願,改變此地走向,解除危機,還人間安寧。其實,他和你一樣,都是這大山的守山人。」
說著,我恭恭敬敬地對著老羅叔彎下,行跪拜禮。
這個禮,既是為了老羅叔,更是為了譚真人。
但現在,封印山谷的任務已經完,這裏的走向也已改變,老羅叔消耗了十幾年的生命力,而譚真人的殘魂,也已經不復存在。
沈石頭也跪了下去,其他眾仙也紛紛低頭,表達敬意。
冥冥中,我彷彿聽到了一聲喟嘆,不知來自何方,那嘆息聲中帶著一不舍,更帶著一種釋然。
隨後,只見那個「頭顱」迅速瓦解消散,就像一個乾枯的公英,散了無數碎片,隨著一陣微風吹過,便消失在了人世間。
老羅叔的眼神也隨即發生了變化,帶著一迷茫,裏不住呢喃著什麼。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我緩緩起,著周圍的莽莽大山,和不遠藏在地下的神陵墓。
「我有個想法,這一次的事件,我們任何人都不要說出去,包括那地下陵墓里的所謂寶藏,也一起永遠埋葬在地下吧。」
我說完這句話,沈石頭默默點了點頭,但隨後又瞥了許安然一眼。
「哥,你的意思是……殺人滅口?」
「呃……我什麼時候說要殺人滅口了?!」
對於沈石頭的腦迴路,我是有點無法理解的,不過他說得很對,有許安然在,這個恐怕就保不住。
於是我對許安然說:「這件事是因你而起,按理說你才是罪魁禍首,但最後能重啟法陣,也的確是你的功勞。現在我可以履行承諾,放你離開,但這地方的,我希你能保守,畢竟這裏的已經改變,你再也無法驅策那些兵,而且地下陵墓的門戶也不會再輕易開啟了。」
許安然做出一個無所謂的表,對我說:「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想說的了,這次算我栽了。我也可以答應你保,不過我要告訴你一句,那個地下陵墓雖然門戶不會再開啟,卻有一個通道,就在水道的旁邊,你想知道,是什麼人留下的麼?」
我瞬間想起了在地下水閘旁邊的暗,於是用目詢問,許安然沒有瞞,便告訴我,其實他也是從那個暗進去的。
他還說,那個暗在很多年以前就有了,因為地下陵墓里的財寶,並非他一個人知道,所以就算他保,其實也沒什麼用。.
而挖了暗的人,就是走山派的人。
我不由一驚,頓時想起了在兵出沒的那道石門上面,所發現的請山神法咒痕跡。
原來走山派的人,也曾經參與到尋寶的事件中。
但無論怎麼說,現在這件事已經告一段落,以後若有人再想來尋寶,難度也堪比登天了。
於是我們離開了鎮獄山谷,但那些沒法帶,胡天雷雖然能送我們出古墓,卻不可能把那麼多送出山。
所以我已經決定了,回去之後就通知上次的救援隊,讓他們來山裏帶回那些。
胡天雷和我們一路同行,路上我提議,去一趟王死人,把譚真人的重新安葬。
這個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響應,現在譚真人殘魂已滅,尚在,我們先前曾經和譚真人打了一架,現在得知真相,理當去拜祭。
很快,我們到了王死人,把譚真人的墓打開,將他的小心取出,重新選地下葬。
並且為他立了一座簡易墓碑,上寫「龍虎山天師府譚真人之墓」。
沈石頭又把上剩餘的食都留下,權當祭品。
然後,我們便出了山,返回了白家屯。
胡天雷全程護送我們,一直到了村子裏,他才返程回山。
而且,他也對我們說,地下陵墓逆轉之後,也不再適合他在那裏修行,所以想要換一個地方。
但在離開之前,他終於對我說出了那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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