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半城一臉嚴肅地看著我,但說真的,他這個態度,還真讓我猶豫了一下下。
不過我很快就對他一笑,搖搖頭說:「沒事,我才來人間幾年,死就死了,就像一粒塵埃,來去都不會有人在意。但蟒仙二太爺修鍊八千多年,如此漫長的歲月,他一定有很多非常彩的故事,他要是真死了,那就太可惜了。所以,還是我死吧。」
房間里安靜了下來,崔半城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那個小姑娘瑩瑩剛好走了過來,手裏拿著幾個橘子,聽了我說的話,也不由好奇地看了我幾眼。
「你是沒有家了嗎?」問道。
「不,我有家。但是……也等於沒有了吧。」
我想起了大山深的那個小村莊,想起了那個生我養我的地方,自嘲地笑了笑。
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回去那裏了。
問:「那你的爸爸媽媽呢?」
我說:「我從來沒見過他們,我出生之前我爸就死了,據說我出生的時候,我媽難產,我是從的肚子裏剖出來的。」
滿眼同,又問:「那你一個家人也沒有了嗎?」
這句話的語氣溫了許多,還有點小心翼翼的,我點了點頭,但隨後又搖了搖頭。
「我還有一個師父,還有一個媳婦,但是……」
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倒是聰明,從我的眼神里分析出了什麼,猜測道:「死了?」
我點頭:「嗯,死了。」
的目又變得同起來:「哦,那你還真慘的,什麼是死的呀?」
「呃……親之前就死了。」
「唉,那更慘了……」
剛才還兇的這個小姑娘,馬上開一個橘子,分給我一半,然後拉著崔半城的手臂。
「爺爺爺爺,要不我們幫幫他吧,你看他多可憐,全家就剩他自己了,我們讓他活下去好不好?」
崔半城應該很寵這個孫,對微笑著說:「他能不能活下去不是我們決定的,是老天決定的,也是他自己決定的。」
小姑娘撅了撅:「可是,您不是能逆天改命的嗎?」
崔半城呵呵大笑:「傻孩子,每個人的命都是自己的,如果他不想死,任何人也弄不死他。何況你也說了,改命那是逆天的事,爺爺已經封卦,逆不了天,也改不了別人的命嘍。」
聽著他們的話,不知為何,我心中忽然生起一明悟,於是也微笑了起來。
「崔爺爺,沒事的,您只要幫蟒二太爺複本還原就好,至於我的命,我自己改,這天,我自己逆。」
崔半城著我,眼中閃過一不易察覺的芒,隨後滿意地捋須微笑起來。
「很好,既然這樣,我可以幫你,將蟒二太爺的靈魄離,但在這個過程中會很痛苦,我建議,用移魂之法。」
他終於答應了我的這個請求,我開口問道:「崔爺爺,什麼是移魂之法?」
「就是我先把你的魂魄離,移出外,再將蟒二太爺的靈魄移出,這樣不管他怎麼折騰,都不會對你產生什麼影響。」
把我的魂魄移出外?
我有點納悶,便又問他到底是怎麼個移法。
崔半城讓我不必多問,然後獨自去了院子裏,采了一把蒿草,讓他孫編了一個稻草人模樣。
之後,崔半城又刺破我的中指和舌尖,分別滴了一點在稻草人上。
接下來按照他的吩咐,我躺在了他家客廳沙發上,旁邊茶幾上就放著那個稻草人。
小姑娘崔瑩瑩有些擔心,問崔半城,這樣算不算他違背了封卦的承諾?
崔半城笑道無妨,我一沒有為他預測天機,二沒有為他逆天改命,那就不算違背封卦的承諾。
他又告訴我,待會不要害怕,只要靜靜地閉上眼睛,就當是睡了一覺,很快就會沒事。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我不會有任何覺,就跟打了麻藥差不多。.
這讓我安心了許多,於是便按他的吩咐,閉目凝神,隨便他去弄。
剛閉上眼睛,耳畔又傳來了崔半城的聲音。
「吳門寶府香弟馬吳常,靈竅早通,仙緣極深,特請蟒二太爺離出竅,複本還原,吳常上的有緣眾仙速速離。」
他對蟒二太爺用的是請,對其他眾仙卻是命令的口吻,只聽他話音一落,我上不自地打了幾個寒。
想必是黃小昭和常天紅們,已經離出來了。
隨後,也不知道崔半城做了什麼,我腦中很快就迷糊了起來,覺就像是一陣陣倦意來襲,漸漸陷了沉睡。
我很快失去了意識,進了一個恍惚又夢幻的世界,如同做了一個古古怪怪的夢。
夢中是怪陸離的,我彷彿看到自己在一片白雪皚皚的之中,周圍是茫茫大山,天地間一片銀白。
忽而,四下里又化作了碧水青山,面前似有小溪潺潺,河水奔流,無數野奔走,耳畔又有陣陣鳥兒歡唱。
忽而,眼前風雲變幻,金烏西墜,圓月東升,繁星滿天,我獨自立在山巔,周圍罡風獵獵,恍惚間,彷彿直乘風而去。
忽而,又是艷高照,萬里晴空,百飛鳥都在我的旁盤旋圍繞,抬頭看,遠一座高峰昂首向天,雲霧在山間繚繞,恍似仙境一般。
總之,夢中的景不斷變化,到了後來越來越快,無數凌的場景紛至沓來。
我便在這樣的世界中茫然徜徉,一時間不知所往。
過了不知多久,一隻手忽然把我拍醒,所有的畫面便如同水般瞬間退去,慢慢歸於虛無。
我醒了過來,緩緩睜眼,就見到崔半城和瑩瑩正在旁,瑩瑩一臉關切,崔半城則是滿面微笑。
我默默了一下,覺得上很輕鬆,似乎沒什麼變化。
「崔爺爺,了嗎?」
我手撐著沙發坐了起來,腦子裏有點輕飄飄的,就好像沉睡了很久,已經不大適應這個了。
往窗外看了看,天竟然已經漸暗。
居然……用了一下午的時間?
崔半城了鬍子,對我說:「基本上了,不過,只了一半,蟒二太爺的靈魄幾乎已經和你融為一,很難離,所以……」
他說著指了指我的後腦勺,說:「你這裏,就明白了。」
我有點迷糊,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於是便出手,往自己的後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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