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些憾,但也沒多可惜。甚至在去了趟揚州城,知曉了真兒做過的一些事之後,還覺得慶幸。
霍玨不比曹斐,不是個耳子能任人擺布的人,真兒那子要真與霍玨湊一對,反倒會為怨偶。
薛茂與曹氏送了賀禮便提前告辭了,霍玨將兩人送至門口。
曹氏坐在凳裡,過半開的窗牖著門口那道蔚然若松的影,忍不住道:“你這位學生可是堂堂解元,又生得一表人才,娶的竟是一位酒肆掌櫃的長,那掌櫃還是個寡婦。他這……這不是明珠暗投了?真人可惜。”
薛茂心裡亦是有些可惜的。
會試一過,憑霍玨的才貌娶個貴並非難事,若能得到妻族的幫助,他要在盛京站穩跟腳也不過是水到渠之事。
可如今,卻未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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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黎可不知自己在旁人眼裡已然了阻礙霍玨平步青雲的絆腳石。
正小口小口地吃著糕點,從半夜到現在,就隻喝了一盅甜粥,之後便滴米未進,委實是得慌的。
佟嬤嬤差人給送了糕點和水,可到底不敢吃飽,隻吃了三塊桂花糕和半盅水便停了下來,安安靜靜坐在喜床上等著。
待得酉時一到,便聽見外頭傳來一陣凌的腳步聲與嬉笑聲。
薑黎一聽便知這些定是跟著喜婆過來湊熱鬧的人。
果不其然,沒一會喜婆便推門進來,笑瞇瞇道:“來來來,新郎,知道您想看新娘子想好久啦!如今吉時到了,您趕地去把新娘子的蓋頭挑開!”
薑黎臉頰一紅,心道霍玨不久前才見過,還親了呢,雖……雖然是隔著蓋頭的。
正思忖著,一金秤桿穩穩了過來,不疾不徐地挑起蓋頭。
屋子裡的一切驟然清晰,薑黎下意識抬起眼,往霍玨的方向了過去,對上他深深沉沉的目,又立即地垂下眼。
蓋頭被掀起的片刻,眾人皆看得一愣。
就連喜婆都話音一頓,幾息後才找回話頭,道:“呦!新娘子這容貌說是天仙下凡老婆子都信!新郎還愣著做什麼,快去與新娘子喝合巹酒!”
眾人從薑黎的裡回過神,又是一陣哄鬧。
薑黎就那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與霍玨喝了合巹酒,辛辣的酒從頭落,燒得耳垂都要滴。
好在那些過來看熱鬧的人很快便被轟走了,書院的人怵冷面的霍玨,朱福大街的人怵潑辣的楊蕙娘,倒是沒人敢厚著臉皮繼續嬉鬧。
人一走空,霍玨便拉過薑黎一同在喜床坐下,邊著脖子,問道:“累不累?我讓丫鬟進來伺候你梳洗。”
薑黎不習慣旁人的服侍,忙搖頭道:“讓人送水進來便好,我自個兒洗。你方才是不是喝了許多酒?”
霍玨淡淡“嗯”了聲,一隻手替脖子,一隻手緩緩拆下頭上的釵環。
他的作慢條斯理的,眼神也很專注。
薑黎隻覺頭上的重量一點點減輕,沒一會兒便連冠都拆下了。
三千青如瀑垂落。
霍玨垂下手,往後靠上一側的大紅迎枕,低眼靜靜看,濃睫在眼下落下一片影,深的眸似是一團攪不散的墨。
薑黎下意識看他一眼,四目相接時,心臟猛地一跳。
霍玨莫不是……醉了?
薑黎小時候喝酒也曾醉過,醒來後腦殼子可疼了。
咬了咬,湊近他,素白的小手按在他額頭兩側,道:“霍玨,你是不是喝醉了?可會頭疼?”
霍玨在靠過來時呼吸頓了片刻。
他看著,卻不說話,長臂一勾便將拉懷裡,坐在自己上,而後五指梳,從薑黎的頭皮到發梢緩慢穿梭而過。末了,指尖還輕輕挲著的發。
薑黎愣了下。
怔楞間,霍玨的指腹已經來到了的,長指一劃,指腹便多了一抹殷紅。
霍玨漆黑的眼注視著,指腹沾著的那點脂被他放邊,長舌輕。
薑黎腦子“轟”地一聲響。
這下不僅僅是臉,整個子從頭髮到足尖都發了燙。
“霍……霍玨。”巍巍道。
“噓。”霍玨按住的,輕抬起的下,緩緩低頭,“阿黎,別說話。”
他靠靠得極近,呼吸間全是淡淡的酒氣。
薑黎眼睫了。
覺到他的手指細細過的五,眉眼鼻,而後一路往下。
紅的幔帳不知何時放下了,上繁複的嫁在他指尖緩緩敞開。
像是剝了一半的荔枝,鮮白皙的藏在大紅的果皮裡。
他略帶薄繭的指遊走在果般的理裡,緩慢地、一寸寸地。
狹長的眼尾漸漸漫上一層紅。
記憶裡那冰冷的毫無生機的軀逐漸被指下溫溫的取代。
心臟隔著薄薄的皮在他掌心快速跳。
霍玨沉迷於這樣鮮活的裡。
深深抑在骨子裡的瘋狂與偏執在此刻掙破束縛,肆而出。
薑黎拽了落在兩側的裳,不知是因為空氣中的涼意還是旁的什麼,整個人輕輕戰栗起來。
察覺到他的手久久不曾挪,不由得想他是不是嫌棄不夠。於是落下眼睫,忍住細聲道:“我娘說我還能再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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