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新租的公寓不大,兩室一廳，客廳裏有一張很長的桌子，左半邊做餐桌,右半邊可以辦公。

正對麵，是一個木質的書櫃，暫時空著。

收到了蔡姨發來的信息,詢問什麽時候可以繼續工作？

渺渺把新的住址發給了。

現在已經到了淩晨三點,雖然很累，卻一點兒也不困。坐到沙發上的時候，覺手腳冰涼。

渺渺看著手機上的時鍾，心裏有些沉悶。

隨後,拉黑了與徐渭有關的任何聯係方式。

賽車場的事還曆曆在目，盡管最後兩個人都平安,徐渭的子卻讓覺得非常可怕。

……高中的時候，已經盡量在躲著他了。

本來以為,他現在已經了不，沒想到就像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炸了。

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不想再繼續。

而徐渭那邊，也沒了靜。

渺渺不打算再跟他有任何瓜葛,猶豫了片刻,連同高中群一並退掉了。

半夜暫時沒人發現。

起去了浴室，接了一盆熱水，打算泡一會兒腳。

房間裏的暖氣，讓漸漸熱了起來。隻是一直到現在，都有些意識模糊。

微信傳來了消息的提示音。

靳薄涼：【（照片）】

靳薄涼：【我到家了。】

靳薄涼：【晚安。】

渺渺：【晚安】

照片是站在玄關拍的，客廳一片漆黑,隻有那一扇落地的窗戶傳來零星的燈火。

看了好一會兒，角微微上揚。

第二天，高中同學群裏，有人發現渺渺退群了。群主私底下找了渺渺，渺渺回了一個表包，沒有再說什麽。

群裏有幾個人在聊這件事。

很快他們發現，徐渭也退出了群聊。

跟徐渭關係很好的小胖子，發去了一條問消息。

石沉大海。

渺渺這兩天都在家裏休息，蔡姨來了之後，變著花樣給做好吃的。助理來過兩次，買了些生活用品。

而網上的消息一律不看。

不管是微博還是c站，私信暫時關閉。

從離開學校開始就一直在忙碌，從賽車場回來之後，就放空了大腦。閑暇時，躺在臺的搖椅上。

不刷視頻，不看新聞，就安靜的聽歌。

一直到跟靳薄涼約好的那天。

渺渺午飯後，躺在搖椅上，曬著冬日的暖，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又突然驚醒，看了眼手機，時間還早。

最近隻要想到靳薄涼，心便有些複雜。不願意細想。

按亮屏幕，看到唐婉芯發來的照片，是一隻白的寵犬薩耶。

唐婉芯：【它的主人出國了，臨走，托付給了我。我最近再給它找新家，但是每次看到它那雙漉漉的眼睛，都於心不忍。你說，它一定很想它的主人吧，隻是它不會說話。】

照片裏的寵犬，乖巧的蹲坐在墊子上，仿佛知道在拍照，它盯著鏡頭，眼神無辜又可憐。

想到了很小的時候，在學校附近遇見的那隻流浪狗。

小小的，瘦瘦的，眼角有疤痕，總是躲在一個死胡同的紙箱子裏，怯生生的看著過路的人。

聽說也是被主人棄養的，在主人離開之後，還固執的守著老屋附近，直到駐了新的房客，被人拿著掃帚趕跑了。

渺渺偶爾，會把吃剩的食帶給它。

那個炎熱的夏天，對於剛滿十二歲的渺渺來說，這儼然為了一件有意義的事。

後來……

渺渺垂下眼瞼，在聊天框裏輸一行字。

渺渺：【找到新家了嗎？】

唐婉芯：【還沒呢】

渺渺：【送我這來吧？最近剛好有養寵的打算~】

唐婉芯：【啊？真的？！】

唐婉芯：【那好呀！我晚上就給你送過去！】

渺渺：【我今晚要出去吃飯，可能比較晚回來。家裏有蔡姨在，你有什麽事就先跟說】

唐婉芯：【嗯嗯嗯！！】

下午三點。

距離晚飯時間還有三個小時。

渺渺回到了臥室，打算研究一下新菜譜，深夜食欄目更新穩定，播放量也很穩定。

這一次，想做一期泰式的料理。

食材已經訂購，大概兩天後就到了。先看視頻介紹，悉各項作。

時間很快過去了。

到了傍晚，手機鈴聲響起。

通訊錄顯示的是“靳總”二字。

猶豫了一會兒後，接起了電話。

“……喂？”

“渺渺，是我。”靳薄涼略帶沙啞的嗓音從電話那端傳來，“今晚，我可能沒辦法去赴約了。”

聽到這個消息，渺渺不沉默。

好像……

有種悉的覺。

是啊，他總是很忙的。

約好了的事，也會經常消失不見。

角緩緩勾起一笑容。

“好的，我知道了。”

那邊沒了聲音。

渺渺等了一會兒，無人說話後，不失禮貌的說道：“靳總，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渺渺……”

他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一小心翼翼：“可以改天嗎？”

“可以的。”渺渺也隻是淡淡一笑：“這頓飯本來就是為了謝你，肯定要以你的時間為準。什麽時候有空了，跟我說一聲就好。”

好像變得和從差不多了。

都是在等待著他的邀約，日複一日。

不同的是，現在的心不會再因為這個事而難。

早已釋懷。

仿佛聽到了聲音裏的冷淡與距離，靳薄涼的心裏有些慌，他說道：“抱歉，是我不好，我不應該爽約。”

他的聲音聽著有些沙啞，語氣低沉，覺沒什麽力氣。

說話著急一點，氣虛不穩便更加明顯。

“我……”

他很糾結。

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我不太舒服。”

聽到這句話，渺渺愣了一會兒，“……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頭很痛。”

“冒了嗎？”

“有一點。”

“那可能是發燒了，家裏有退燒嗎，先用著？”

“沒有，我量了溫，溫度正常。”

“那怎麽會頭疼？”渺渺疑：“是不是這兩天又熬夜了，太累？”

“我昨天……喝了很多酒。”

“……”

喝太多酒，第二天確實會頭疼。聽靳薄涼這有氣無力的聲音，現在估計很虛弱吧。

渺渺輕歎：“靳總，喝酒傷啊。”

靳薄涼“嗯”了一聲，他沙啞道：“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喝這麽多了。”

一直到現在，頭腦都昏昏的。

昨天，是他跟渺渺的紀念日。

雖然分手了，這對他來說依然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他隻是心裏有一點難過，所以多喝了一些。

“嗯，那你好好休息吧。下次再約。”渺渺輕聲道。

“……好。”

靳薄涼仿佛言又止。

但是，他什麽都沒說。

即將掛電話的時候，渺渺突然問道：“林助理呢？”

靳薄涼：“他在休假。”

所以，靳薄涼現在是一個人嗎？

渺渺突然有點不放心。

“你現在是在公寓，還是酒店？”

“我在公寓。”

“起的來嗎？”渺渺問。

躺在沙發上的靳薄涼，一隻手背遮住眼睛，他的聲音愈發的可憐：“起不來，頭很痛。我一天都沒有吃飯了……”

渺渺：“……”

“那，我過會兒去看你好不好？”嚐試的問道。

或許是因為賽車場的事，渺渺很謝他去接自己，如果他生病了也願意去照顧一下。

上的謝都是淺的，總要在現實中做些什麽，才能安心。

“……真的？”靳薄涼有點不太敢確定，是不是自己聽到的那樣。

“嗯。”

“好。”他立馬答應了，生怕渺渺反悔：“我等你。”

決定去探他。

渺渺換上了服，冬天很冷，今晚風有點大。戴了一個白的圍巾，繞了幾圈。

蔡姨知道今晚要出門，就沒有準備晚餐。

渺渺特地代，今晚會有人來送一隻寵犬，暫時安置在臺。

蔡姨笑著表示自己知道了。

出門，拿著車鑰匙。

車是新買的，白，價格實惠。

坐進去，渺渺將手機地圖打開，擺好。按照路線，緩緩地朝靳薄涼的公寓開去。

到了附近的商場，下車買了一點食材，以及冒藥。

趕到靳薄涼家的時候，是下午六點二十。指紋解鎖，拎著大包小包進了公寓。

昏暗的客廳，沒有開燈。

渺渺看到了茶幾上擺著的空酒瓶，關上了門，換上了拖鞋。

渺渺先去了廚房，將食材放下。

拿著一袋子藥走了過去。

“我來了，你還醒著嗎？”輕聲問道。

靳薄涼睡在客廳的沙發上，上蓋了件毯子。屋子裏有暖氣，穿單也不會冷。

聽到靜，他慢慢放下手臂，看著一道模糊的影靠近。

也許是因為他沒有回話，渺渺擔憂的蹲下，一隻手探上了他的額頭。

靳薄涼的心裏一陣暗湧，很思念、很思念的人終於出現了，他什麽話都還沒說，便覺得鼻頭驀地酸。

渺渺的上，有月與白雪的味道。清澈，幹淨，純。

離自己很近很近。

靳薄涼的嚨微微滾，他眼角發燙：“……醒著。”

酒醉之後，很累，頭很痛，意識卻無比的清醒。

沒有什麽時候比喝酒之後，更能清晰的覺到，已經離開了。

現在，能出現，就好像是做夢一樣。

要是時能在這一刻停止，就好了。

就讓他頭痛裂，隻要有陪在邊，他就算疼死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