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玉齋是一家地偏僻的玉雕小店,許是因著地址太過偏僻,生意也甚為清冷,屋中只有一個老先生在拿著一塊晶瑩剔的好玉在雕細琢著。
沈清漪隨手抱起一個斗篷來穿上,還不忘用兜帽將自己籠罩得嚴嚴實實,連半頭發都沒出來,方才才梳好的頭發自然是連個都看不見了。
輕羅:“……所以,小姐一早便做了戴兜帽的打算?怪不得出門都無謂頭發有沒有梳好……”
沈清漪無辜:“你一早又沒問過我嘍。”
輕羅:“……”
真是再也不想搭理自家小姐了。
雖是這麼想,但還是盡職盡責地跟上了沈清漪的步子,沈清漪卻揚手阻止道:“我自己去就好,你們在馬車上等我,不必跟著。”
接著便下了車去,自顧地進了岷玉齋中。
輕羅看向邊的流螢,流螢挑眉無奈地攤了攤手,接著便仰面倒在了后的小榻上舒舒服服地瞇了眼睛。
而那邊,沈清漪已踏了岷玉齋的門檻。
老先生只略略抬眼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道:“姑娘前來是有何事?”
沈清漪道:“早聞師傅是出自平玉神之后,早聞得師傅大名,小子今日前來,自然是想找先生定些雜件兒,不知先生肯不肯接。”
老人啞著嗓子道:“得看姑娘想定什麼,若是定殺人放火之,那在下可是斷斷不肯的。”
沈清漪拿出那張紙展開,一把拍在木案上。
那老人看了紙上所繪之,當即正雕著玉的手就抖了。
他著手擱下玉雕與銼刀,道:“姑娘……此,老夫可不敢接。”
沈清漪道:“二百兩黃金。”
老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姑娘若出得起這些銀子,想來有的是人愿意接,何必要為難老夫?”
沈清漪挽一笑。
“可此,卻唯有師傅能夠神不知鬼不覺替我送往臨江王府!”
又從懷中掏出一,卻正是楚崢越原本擱在腰間的臨江王府令牌。
這自然不會是楚崢越心甘愿拱手相送的,而是在被楚崢越扔進浴桶中時走的。
這賊不走空。
得不到他的人,得到他的令牌也是好的。
老人驚愕:“你是……”
沈清漪道:“不錯,小子正是世子爺的人,師傅難不要忤逆世子爺不?”
老人道:“既是世子爺的人,要仿制這梁王的印章又是為何?”
沈清漪笑道:“既是世子爺的命令,自然有他的用,這里還有一封給世子爺的信,還請師傅雕完了梁王府的印章后記得將這封信一并予世子爺。”
老人道:“明白了,不知姑娘要老夫何時雕好?”
沈清漪挑眉:“明日午時前,我希東西到世子爺的手上。”
老人猶豫:“明日?”
見沈清漪一言不發他便知沒有商量的余地,便頷首道:“知道了,姑娘請回吧。”
沈清漪挽道:“告辭。”
等上了馬車,掀開兜帽才心有余悸地拍著口,道:“可嚇死我了。”
正懶的流螢連忙挪了地方道:“小姐這是怎麼了,這一會兒就一頭汗?快喝口水潤潤。”
為沈清漪倒了茶來,沈清漪大口飲下,道:“大熱天戴個兜帽,換你你不熱?”
流螢想了想,無言以對:“……倒也是哦。”
沈清漪道:“快走快走,可別讓店主發覺今日來此的人是我。”
“哦哦哦。”
流螢掀開簾子吩咐車夫:“快些回府。”
馬車應聲而。
馬車中過堂風穿過,倒也涼颼颼的舒服,主仆三人分飲著香甜的果茶,模樣好不愜意。
車外忽然傳出約約的聲。
車子驟然而停,主仆三人被震了震。
輕羅詢問:“怎麼了?”
車夫道:“這……輕羅姑娘,前頭的路被擋住了,我瞧著似乎過不去啊。”
最好信兒的流螢好奇掀開簾子探頭看去:“咦,前頭發生何事了?怎麼糟糟的堵著路?”
沈清漪道:“下去看看。”
主仆三人下了馬車,這才看到眾人圍觀的中心趴著個口吐鮮的男子,正被一群人圍在其中毆打。
男子生得眉清目秀,儒雅清俊,雖形容落魄,卻是地抱著懷中的書,任由雨點般的拳頭砸在他背上,卻還是死死地護著書卷,不肯避讓半分。
沈清漪端詳那地上挨打的男人,眉頭便微不可聞地一蹙。
怎麼是他?!
而一旁正站著個吊兒郎當的花男人,男人滿臉酒氣,盯著手下口中不干不凈地罵著:“他媽的,上這窮酸書生可真是晦氣,給我照死了打,真打死了爺罩著!打!”
“住手!”
卻忽聽一個清亮聲從人群中傳來。
眾人聞聲下意識地看去,便不自覺地讓出了一條路來。
卻見出來的赫然是三個人。
兩個的丫鬟一綠一,如春花柳葉,一個是俏伶俐,一個是婉溫,如花開并,各表一枝,雖是侍,卻比尋常家大小姐都要更致上三分。
兩個侍已是人,而在二人前的姑娘便更稱得上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絕人了。
只見穿一襲水碧裳,梳著華貴端莊的牡丹髻,因著還是姑娘,后腦便垂落了幾條扎得纖細的小辮子搭在肩頭,珠玉琳瑯地裝飾了滿頭卻不顯繁復,反而更襯得的容清冷如仙,竟全然不似凡間人。
這一現,打人的也不打了,圍觀的也不看熱鬧了,一雙雙眼睛皆著。
那花男人更是看得眼珠子都直了,連忙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沈清漪。
他隨手拉起一個方才打人的打手:“爺是看錯了麼,怎麼……這畫上的仙兒還下凡來了?”
那打手著沈清漪也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道:“國舅爺,您沒看錯,的確是個真真正正的人兒正在那站著。”
孟逸的結滾了兩下,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手似是想去那大人,卻不想后的小人之一卻上前一步,怒斥道:“還請國舅爺不得對我家小姐無禮!”
孟逸這才如夢初醒,連忙回了手,一雙眼上下地打量著沈清漪道:“嗬,那倒是我失禮了。”
沈清漪在心中冷笑,心道這登徒子在接風宴上曾見過,想來那時他一心在丟臉之事上,竟一時未認出來。
懶得自我介紹,一雙目毫不怯地著孟逸,敷衍地福了福道:“小子參見國舅爺。還恕小子斗膽問一句,國舅爺當街打人之舉是否太過無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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