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這句話自然不是隨便問的。

　劉慕言并不是個謹慎的人，但眼底的孤獨是溢于眼中的。

　一個孤獨的人，往往容易深陷泥潭，只要施以小小的援手，便會沉淪其中，以至于劍走偏鋒，哪怕撞得頭破流，也要孤注一擲。

　劉家是世家，劉慕言是劉史唯一的兒，照例說也該是掌上明珠。

　可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劉家對外一直聲稱原本健康的劉慕言子病弱，這些年來，更是鮮讓劉慕言出現世人眼中。

　此事已是太過詭異

　更何況生得，和劉慕之也實在是太相似。

　相似到一雙眼睛都掛著同樣的眼神。

　掃視旁人的眼神總是鶩如狼，帶著防備。

　以至于讓沈經年錯認刺客是劉慕之。

　絕不相信，一個養出來的姑娘，會有如此恐怖的眼神，會在手上有了這麼重的貫穿傷的況下，還能如不怕疼那般，有那樣大的力氣。

　而對于劉慕言來說，并非只是敵那樣簡單。

　靜靜地著劉慕言。

　是在詢問，也是在賭。

　賭自己那為數不多的一線生機。

　然而很明顯賭錯了。

　劉慕言聽了的話，本毫無反應。

　只是木然地抬起頭來，接著，便是抓起匕首狠狠地朝扎了過去！

　沈清漪早對有所防備，如今雙腳又恢復了自由，便是驚險地避過劉慕言的作，好幾次，鋒利的刀尖都著的服與發梢，險些真的傷了。

　幾個回合過后，沈清漪已是退無可退。

　的背靠在門上，眼看著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劉慕言，手心已被汗水滲。

　“劉慕言，你想好了，如果你殺了我，你和楚崢越，便是再無可能——”

　劉慕言對的話是充耳不聞，顯然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鐵了心地想要的命，架起刀來，直直地朝著沈清漪的門面刺來！

　沈清漪任命地閉上了眼睛。

　三，二，一——

　耳畔傳來吱嘎一聲，臉上也并未傳來想象中的劇痛。

　沈清漪角微揚又迅速地了下去。

　賭對了。

　睜開眼，面前的尖銳的刀尖近在咫尺，只要再往前湊近一寸，就能挖下的一雙眼睛。

　而劉慕言的手腕則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狠狠抓在手中。

　另一只手握住沈清漪的肩膀將推到后。

　穿暗紅窄袖騎裝的楚崢越護在了的前。

　他聲音格外平靜。

　“劉慕言，你鬧夠了沒有？”

　他只稍稍一用力，劉慕言便痛得慘呼一聲，手中的匕首便狼狽地摔在了地上，接著，楚崢越面無表地單手一掰，劉慕言的手便被整個被他掰在了后，被迫跪地，再彈不得。

　沈清漪見被制服，登時也不害怕了，松了一口氣覺丟了的三魂七魄又跑回來了。

　舒了口氣，躲在楚崢越的后狐假虎威，只覺自己底氣都足了三分。

　探個頭囂：“讓你殺我！這下被正主撞見了吧！你說你搞定不了他就搞定不了，大不了換個人就是了，拿我撒什麼氣？”

　罵痛快了，又橫眉冷對地轉向楚崢越：“楚崢越，可是為了你刺殺我的！惹不起我躲得起！快快快，你快些娶了，也省的日夜惦記你，將來還不知要添多人命。”

　說的是氣話，卻也有一半是認真的。

　才不蠢。

　想讓劉家倒臺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雖說劉慕言殺了孟逸，但兩家是世仇，劉家人又都在朝做，眼下劉家大郎劉慕英已深陷殺死孟敕的風波之中，綏元帝為了朝堂的平衡必然不會怎麼劉家。

　同劉家作對既無好，又可能給沈家招來麻煩，何苦要樹這麼個敵。

　是想利用婚事來依靠楚崢越庇佑沈家不假，可還沒蠢到為了楚崢越而得罪劉家的地步。

　如果在楚崢越的邊比前世還要危險，那寧可終不嫁，守在家人的邊。

　自前世被趙憲所傷，早已不肯再輕易搭上真心，更何況是今生本未曾對心的楚崢越。

　是沈家養不起，還是沈清漪嫁不出去？

　倒沒有再自作多到一棵樹上吊死的打算。

　前世的苦難道還未曾吃夠不？

　說的雖不過是氣話，楚崢越聞言卻猛地轉過頭來，一雙眼死死地盯著。

　“沈清漪，你說什麼？”

　沈清漪沒好氣：“我說你快些娶了，別弄得我夾在你們中間難堪。

　小心翼翼地拆著手上的的繩子，說出的話辣辣的，嗆人得很。

　“你們倆也真是有意思，前來獵場時便一副親模樣，又別別扭扭的，一副早相識的樣子，莫名其妙將我扯在里頭，像是我摻和其中耽誤了您二位的好事。

　掙了繩子如釋重負地了手腕，口中接著道：“罷了罷了，我也沒什麼心思理會你們之中的恨仇，若你們真了事，記得請我過來喝杯喜酒，不伺候了。”

　沈清漪只顧痛快了，便未曾發覺自己話中所散發出的濃烈的醋意。

　說罷，心里頭憋著一子火氣，轉頭就要走。

　卻被人一把扼住手腕給掰了回來。

　楚崢越的聲音帶著與尋常不同的低啞。

　“你把話說清楚。”

　沈清漪被他抓的莫名其妙。

　“我說清楚什麼？這事是你自己的家務事，同我有什麼關系？”

　話音未落，手腕上所抓的那只手忽然猛然加了力氣，抓的手臂生疼。

　沈清漪猝不及防遭了這一下，不由痛得“哎呦”一聲慘。

　不明所以地怒視著楚崢越，道：“你弄疼我了，放開我！”

　手上的力道果真輕了許多，卻并未依言放開。

　沈清漪還要繼續掙扎，楚崢越卻忽然轉過頭來，深深地了一眼。

　他的眼中夾雜著各種緒，悲傷、不解、失落……無數的緒雜一，讓沈清漪讀不懂。

　他為何會流出這樣的眼神。

　是因為？

　還是因為……劉慕言？

　想到后一種可能，沈清漪心里頭的不快便驟然涌起。

　簡直似是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久久平靜不下。

　可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