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靜嫻安靜坐在一旁，靜靜看著眼前一幕。

的小糰子，站著也不及坐著的老爺子高。

墊著小腳，小手抬得高高的，娃兒小心細緻給老人敷眼睛，還不忘拿糖果哄人的模樣兒，出人意料的懂事。

就是這般懂事，才更教人心疼。

罐子里長大的娃兒幸福。

苦水裡泡大的娃兒早慧。

七七早慧。

可的出生，原該是燕家及傅家千百寵的小公主。

孟靜嫻很想抱一抱七七。

可是眼下這個況，萬不敢跟老爺子搶。

否則，老爺子怕是當場要跟翻臉的。

有孫萬事足，便是阿遲在這裡，跟七七相比，地位也要降下一等了。

思及此，孟靜嫻掩悄笑，暗樂不已。

「七七，我是太姥爺，不是老爺爺，」眼睛被冰塊著，涼意侵襲，終於把老爺子發昏的腦子涼回幾清醒，開始諄諄善，「七七以後喊我太姥爺，好不好？」

「為什麼呀？」娃兒疑。

老爺爺跟太姥爺有什麼不一樣嗎？都是老爺爺。

「因為我是你太姥爺呀，你爸爸的外公！所以七七我太姥爺才對。」老爺子有些急了，「你一聲太姥爺，太姥爺給你買一大包糖果！買你最喜歡吃的！」

爸爸？！

七七一瞬懵了，拿下冰塊湊近老爺子，大眼對老眼，「我爸爸在哪呀老爺爺？他是誰呀？他也知道有七七了嗎？爸爸為什麼不來找我？爸爸的外公都來了，可是爸爸不來，他不喜歡七七嗎？」

老爺子也懵了一瞬。

敢小兔崽子還沒跟他曾外孫相認？

沒用的東西！

「七七得我太姥爺，

我才告訴你。」

「太姥爺！」

「誒！」老爺子激得，眼淚又嘩嘩往下掉，一把把小娃兒摁進懷裡，跟抱著稀世珍寶般，捨不得把手撒開，「七七，七七啊，我是太姥爺，太姥爺！」

七七被箍得差點背過氣去，「爸、爸爸呢……太姥爺、爸爸、我爸——」

「那個沒用的玩意兒認不認不重要，你認太姥爺就行！」老爺子涕泗橫流，聲如洪鐘，「阿嫻，你以前給我寄的那些什麼補品，強健延年益壽的，回頭你把牌子名字都寫給我！」

剛知道有曾外孫的時候，老爺子覺得便是馬上死了也能瞑目了。

現在他為自己那個想法劃了個大叉叉。

死什麼死？

他不能死！

就算不能活到一百歲，他也要活上九十九！

他要留著這條命，陪他曾外孫長大，他還要看著他們家七七以後家嫁人，還要曾曾外孫們繞膝的天倫之樂！

……

泰總經理辦公室，男人連打了幾個噴嚏。

似專註辦公的子，筆尖頓了頓，起將窗戶關上。

全程一言不發，也沒往男子方向多看。

傅燕遲眼底笑意深了幾許。

他家月亮總是對他心。

以前他怎麼會把這種特殊待遇歸兄弟的？

「月亮，你看看我總結得對不對？」蒼白修長手指，將一張寫寫畫畫過後的紙張推到子面前。

宋月涼抬眸，視線先在男子手上蒼白掠過，才定在紙張上。

上面用線條標出了時間線，從八一年到八五年。

時間線中間，又用短語標註各種瑣事。

「我覺得你對我肯定是一見鍾，所以才會給我扔紅豆包。」男子清冽嗓音著自得，「我除了不頂事，臉是一等一的能打，月亮，當年你就對我見起意了。」

啪！書本再次毫不留拍上男子腦門。

宋月涼額角青筋都被氣出來了，「當年幫你是因為你幫過我媽！」

「好，一見鍾劃掉，那肯定是二見傾心。」

「啪——！」

「嘶！二見傾心劃掉，三見寐不思服總沒錯了吧？」

宋月涼閉眼，睜眼，起把男人摁在桌上打。

完了把人拎起來丟了出去，關門反鎖一氣呵。

「月亮，我肚子了，你不管我我中午沒飯吃，月亮？我頭好暈，我要暈倒了——」

宋月涼麵無表，扯了兩團餐巾紙團把耳朵堵了。

死不要臉的杵在這裡搗，本沒法工作。

此時，惠城城郊仙橋機場，一行三人剛剛走下飛機。

最前面的中年男人高大偉岸，兩鬢染霜面容威嚴，著一黑正裝，氣度非凡，上氣場極強。

在他後跟著兩人，一個年約五十的中年男人，中等高略顯富態，眼睛抬掃間泛著。

還有個二十二三歲年輕人，一頭金黃捲髮格外顯眼，骷髏上喇叭，弔兒郎當怎麼看都不像好人，只剩自然散出的那點貴氣勉強能人眼。

「祥叔，把我電話跟錢包拿來，我自己進城找酒店，你們去哪去哪。」燕希懶懶手，眼角餘往偉岸男人背影瞟了下，「在這裡分道揚鑣吧。」

這裡不是京都，只要離了老頭子掌控，天空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他怎麼樣就怎麼樣。

反正，他是不會去那什麼山旮旯的。

傅燕遲那個病秧子，他更是不樂意看見。

祥叔沒說話，看向前方男人。

「先給老爺子打個電話，讓阿貴載上他跟阿遲，然後包個車，去桃溪村匯合。」男人開口。

燕希當即嗤笑一聲。

他媽媽，在他這個父親眼裡，似乎從來沒有姓名。

明明為了他最疼的兒子千里迢迢來了惠城，卻沒討上半點好。

現在人家為了自己孫親自跑來了，把什麼人都安排好了，唯獨對他母親，連提都沒提。

燕希眼睛冷了下去，抬腳就走。

「現在走可以，挨凍的時候，別打電話求救。」

「嗤，我做兒子的哪敢跟老子別苗頭？我去包車！」

祥叔無聲嘆息，退了幾步離開父子戰場，往傅宅打電話。

「董事長，沒人接聽，估計都沒在家。」連打三遍，祥叔放棄了。

燕淮眼瞼微斂，抿，「打給夫人。」

這次電話很快接通。

「喂，夫人，我是阿祥。我跟董事長現在在惠城仙橋機場，小爺也來了。」

祥叔跟那邊談幾句后，掛掉電話，「董事長，老爺子跟夫人已經先一步到了桃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