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這群畜生！他們都該被拖出去打靶！」

堂屋那邊突然傳出帶著哭腔的怒吼。

接著，老婦人影衝出堂屋，掂著小腳往灶房跑來。

七七坐在灶房門口，抬頭便看到婆婆通紅的雙眼，還有掛在臉頰的眼淚。

七七不知道婆婆跟姨姨談了什麼，第一次看見婆婆哭。

抿著小，七七朝跑過來的老婦人，討好的捧起那扎豆角，「婆婆不哭哦，你看，七七把豆角全都乾淨了。」

張細定在娃兒跟前，愣愣看著小手裡滿滿一紮豆角，愣愣看著那張張的想哄高興的小臉。

下一瞬，張細猛地蹲下來把娃兒摟進懷裡，嚎啕大哭。

不知道，七七在來桃溪村之前，原來每天遭著那麼多的罪！

田家那群，不是人！不是人哪！！

「嗚嗚嗚……七七，七七啊，婆婆疼你，婆婆稀罕咱七七！以後誰要想欺負你，婆婆跟拚命！」

七七無措得很，小臉也因為被摟得太變了形。

可是聽著婆婆大哭的聲音，還是力分出一隻小手來，環上老婦人背脊，學著大人的樣子輕拍安，裡也不停的輕哄，「不哭哦，婆婆乖，七七也疼你，會保護你。」

灶房門口，還有道高挑影，靜靜站在那裡看著這一幕。

這一刻，像個融不進去的外人。

但是除了嫉妒這個擁抱之外，心裡所余，皆是對老婦人的激。

如果不是老婦人的善良，這輩子，或許都會沒機會跟兒重逢。

生命中最珍貴的珍寶，失而復得。

激所有所有，曾給予兒善意的人。

張細緒發泄過後，稍微冷靜下來，把眼淚了，抱著七七轉頭，看向宋月涼。

「宋老闆，你憑田家一句話就認定七七是你的兒，除了這個以外你沒有別的證據能更有力證明。」頓了下，解釋道，「我不是阻止你跟七七相認，我只是有一點必須要確認。」

宋月涼聽著，鄭重點頭，「婆婆您說。」

「如果七七真的是你的兒，我自然為你們高興，我相信你一定會好好對待七七。可是，萬一，以後才發現你認錯人了，那時候怎麼辦？」此刻，這個鄉下老婦人，矮小板得筆直，直視宋月涼的眼神極犀利，「我不能讓七七再一次傷害！如果你不能拿出讓我服氣的理由來，我絕對不會讓七七認你。」

從走進籬笆小院到現在，半個多小時時間，已經足夠宋月涼恢復理智跟冷靜。

聽了老婦人的話，沒有顯出過激反應，而是舉步走到一老一小邊，緩緩俯，將自己的臉跟七七的臉並在一塊。

「婆婆，你看我跟七七，長得像不像？」

張細，「……」

不說不覺得，現在一大一小兩張臉湊到一的時候，張細實在沒辦法昧著良心說兩人一點不像。

一樣直秀氣的鼻型，一樣線漂亮像花瓣一樣的。

臉頰一側輕輕著小娃娃，宋月涼背脊不可見的輕，出淺淺笑，「還有七七的眼睛，跟爸爸一模一樣，都是漂亮的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會彎月牙。」

以前一心以為兒已經夭折，所以初遇七七時心裡那些怪異的親近覺，包括對七七樣貌的悉，都用「合眼緣」來強行解釋。

從不敢想，七七原來就是的親生兒。

現在得知一切真相，只是跟的兒輕輕一小臉，經年冷的心就變得異常，湧出莫大的歡喜滿足。

張細鬆開七七，

默默讓開了位置。

也當過母親，失去親子的痛苦猶能會。

那種痛，能讓靈魂跟著死去，餘生剩下的日子，只不過是麻木空的茍活。

站在旁側，看著相互凝的母，張細角揚笑，眼淚卻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現在是真高興，為七七高興，也為宋月涼高興。

這麼些年，宋月涼所經的痛苦，不比七七。

甚至，還要更痛。

七七又把眼睛瞪圓了。

小板僵得不行，一不敢。

姨姨還著臉蛋，姨姨還說的眼睛長得像爸爸！

七七覺得自己心臟跳得好快好快，有點不上氣，頭好像暈暈的。

小蛋人跳出來一掌呼在小娃兒腦門，「笨蛋，快呼氣！你憋著氣幹嘛！」

蠢崽，連自己閉氣了都不知道，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七七？！」宋月涼也立刻發現了小娃兒異樣，慌忙用手拍娃兒背脊，「七七，快呼氣！」

「……」七七呼地一下猛吐氣，又急急吸了幾大口空氣，腦子裡的暈眩才消失。

然後小臉刷的一下紅了。

好丟臉！

這麼笨，姨姨會不會不要當兒了？

這個念頭剛在腦子裡閃過，小小子就被擁一個溫暖馨香的懷抱，子抖的聲音在頭頂傳來，「七七，別怕，別怕，你、你要是還接不了，暫時不認媽媽……也沒關係。媽媽可以等的，媽媽能等……媽媽平時沒有、沒有那麼嚇人的……」

七七在子懷裡抬起頭，看到了那雙泛紅的、眼瞳劇烈的眼睛，慌張、難過、笨拙，無所適從。

「宋姨姨，我真的是你的兒嗎？」七七開口，聲音輕輕。

宋月涼愣了下，飛快點頭，「是，七七真的是我的兒，我不會認錯。我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特別特別喜歡！對不對，對不起七七，是媽媽不好，沒有馬上認出你來！」

七七又將小腦袋偎到子懷裡，小手試探著，怯生生抱住子脖頸。

得到無聲縱容之後，七七悄悄彎起了眼睛，細細的糯的喚聲逸出口腔，「……媽媽。」

兩個字，簡簡單單，充滿喜悅跟孺慕。

那一瞬，宋月涼渾發麻，幾乎定格，只剩腔起伏越來越劇烈。

把的珍寶抱在懷裡，兩手控制不住越收越，又極力剋制著，怕把珍寶勒疼了。

閉上眼睛，宋月涼抵著娃兒細小肩頭，把臉藏在視線之外，臉部不住，「七七，再一聲媽媽……好不好？」

「媽媽。」甜聲線再次響起，比剛才更為清晰。

眼淚從子閉的眼睛隙溢出，瞬間沾整張玉白的臉。

的兒，喊媽媽的時候好甜。

甜得讓想立刻給全世界。

甜得，讓能立刻為去死。